眼見胡敬仰被廖無影以驚人的手法摔飛在馬下,眾人無不目瞪口呆。[全文字首發]
這時,又听陳統領嚷道︰「弟兄們,想活命的,都給我上。」
其余一十四位騎兵,看見廖無影如此武藝那里還有斗志,但陳統領又在下著命令,心想︰目下是進退兩難了,即使活著回去上頭定然也會按軍法處置,況且臨陣月兌逃也不是軍人的作風,管不了那麼多啦。豁出去了!
權衡既定,高呼一聲,亮起刀槍劍戟,拍馬齊向廖無影殺來,或槍刺,或劍劈,或刀斬。
一時間,人聲,馬聲,腳步聲,刀光劍影亂成一片。
廖無影叱 一聲,腳踏五行之法,手走陰陽之勢。推動內力,一身真氣自全身奇經八脈鑽動,漸漸自內而外游走。
也不等對方近身,已欺身直上,左手使一招「雙龍出海」,右手使一招「畫龍點楮」。
頃刻間撩倒二人,都是坐騎長嘶一聲直立了起來,駕馭不住被拋下馬來。
一線天廖無影雖然年邁,但是身法卻快似鬼魅。這邊一閃那里一穿,游走自如,絲毫不留半點破綻。
反倒是騎在馬上的士兵,一邊擺陣法,一面搶攻,一面防守。都是照著平日所習的攻防之法,墨守成規。戰場上與敵人撕殺或許湊效。但對付廖無影卻毫無用處。
只因廖無影並無這方面的限制,他是穿插自如,明明是打左邊,忽而卻來打右邊,時而自馬月復下穿過,時而又跳上另一人的馬上,與士兵同騎,或握著另一人的劍,與另一人比劍,模樣一點兒也不老成,只是不停地挑逗他。他只是哈哈大笑,大快人心。
這樣一來,倒氣得眾人咬牙切齒,都像是受了奇恥大辱一般,好生納悶。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廖無影仗著自己武藝高強,一味隨心所欲。只是十數合間,早已放倒六七人。
而剩下的六七人早已被弄得暈頭轉向。因為這樣撕殺了那麼久,全然傷不了廖無影毫發,那怕是衣衫!有些時候,手中的劍明明快要刺中他的,只是他把肚月復一收,任憑你刺得再狠再快,永遠都還差一二寸。而他只是挽起雙手滑著步往後退。有些時候,明明是他欺身上來,送在自己的刀尖上了,只是刺到雙手都發了麻,便再也刺不進去了。感覺他真的不是人,如果是人那里會這樣,比幽靈還可怕。但他又是活生生的一個人,並且就站在你的面前。只是擁有這等武功的人是見所未見的。可謂是赤手空拳,舉手投足就能傷人于瞬息間。
這時,廖無影立在一匹馬上,與身前的幾人說道︰「老夫本來不想出手傷你們,但是…唉。本應殺盡你們,即使我今日從你們手中奪走藏寶圖,定然震驚武林。他們也自然會來與我索取。今日老夫雖然活著,但明日也許就得身首異處了。你們走吧!」
眾人只是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其實是不知繼續惡戰下去還是就此罷手。明明是不敵的,他們比誰都清楚!只是不敢作聲。
其余數人听了廖無影的話,早已翻身下馬,跪拜不殺之恩。然後帶傷扶著其他同伴一齊都走了。
但胡敬仰卻沒有就此一走了之。他這時已站起身來,不過卻是以劍撐地,顯見剛才吃的這一記著實不輕。
廖無影慢慢走近陳建德的身前目不轉眼盯著他。
陳建德適才已將插入手腕上的樹枝撥了出來並撕下自身的一塊衣角包扎好了傷口。他看著隨從一個個都負傷走了,也不來管自己的死活,只是壓低語氣叫道︰「你們不能走呀!回來,都給我回來……」可是那里還有人理睬。當廖無影走到他的身前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時,反倒他的眼神變得很慘淡了。
廖無影道︰「那件東西于你等雖也重要,但只能禍害武林同道,把它交出來吧!」
陳建德道︰「既然你也知道于我是重要的,交給你?為什麼還要交給你,難道你是想一個人佔為己有嗎?」
廖無影道︰「隨你怎麼想,不過如此寶物,誰不心動!」
陳建德道︰「既然如此,我是絕不會交在你手上的。()」
廖無影道︰「你沒有選擇。只能交給我。」
陳建德看著廖無影咄咄逼人的樣子,只有憤憤地道︰「我跟你拼了!」說完揀起地上的一把彎刀,如同猛虎撲食一樣刺向廖無影。
廖無影那里將他放在眼內,說聲︰「你這是何苦呢!」說完竟不閃不避卻迎面直上,右手如蛟龍一樣滑出,先是進一尺搖招一彈那刀身,再退半尺伸指夾住刀尖。只見開始那刀被一彈之勢「嗡」一聲歪向一邊,再被一夾更是彎成弧形。廖無影推動內功,真氣自掌心游向指間一捏,硬生生將那彎刀捏斷了三四截。
陳建德只是感覺握刀之手不由自主地發麻。並且要失去知覺一樣。
而廖無影卻沒有就此罷手,反倒是乘勢而上,化掌為爪,兵貴神速地擒住了陳建德的喉頭,只要稍加用力一送,即可令他魂歸地府了!
這時,胡敬仰大驚失色道︰「前輩,手下留情,不要殺他。」
廖無影不理會,只是看著陳建德道︰「你的性命此刻就在我的手上,不把東西交出來更待何時?」
陳建德閉目不言,沉思良久方道︰「要殺便殺,何須羅嗦。」
廖無影又使了幾分力道,說道︰「交是不交?」
陳建德兩眼冒著金星,呼吸困難,有氣無力地道︰「到了這等關頭,來個痛快的,快把我殺了。」
廖無影見他嘴硬,看來早已抱了一死之心的。當下說道︰「好,老夫成全你。」
胡敬仰听到這一句話,也顧不得自己的傷痛,緊握手中長劍,搖曳著上來,大呼一聲道︰「廖無影老家伙,快放開他。」最後他連前輩二字也省了,直呼其名,並且加了老家伙,可見是憤怒不已的。
廖無影聞見胡敬仰卻來阻撓他,他隨之用腳踢起地上一塊石子,竟不偏不差打在膝蓋上。胡敬仰隨之又跪倒地上,疼痛使他起不身,他只能繼續以劍撐地,目視著二人的變化。
再看陳建德時,他只有閉目待死。
怎料,等了片刻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睜開眼楮再看時,廖無影和小乞丐及胡敬仰早已不知去向。
陳建德模了模自己的身上,也不知什麼時候,身上的那張圖紙早已不見了。他只有搖頭嘆息道︰「與其留我活著還不如殺了我。圖紙既丟,回去復命也不是死路一條。」
思緒良久,這才翻身上了一匹馬,緩緩地消失在野外……
另一處山丘下,一名老人一名大漢和一名小孩一共三人正坐在一塊草坪上。
只听那漢子首先對那老人說道︰「廖老前輩,不知你把我帶來這還有什麼事嗎?」
老人說道︰「你叫胡敬仰是吧!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殺你嗎?」
不難想象,這位老者正是一線天廖無影了,而那漢子便是胡敬仰及那小乞丐無疑。
胡敬仰不解地道︰「還請前輩道明。」
廖無道︰「就憑你是一條英雄好漢,我也下不了手。」
胡敬仰道︰「前輩過獎了。」
廖無影舉起左手,止住他的話並打斷道︰「若非是你力阻,這個孩子還能活到此刻嗎?」他邊說邊指著小乞丐。稍頓一頓,接著又道︰「孩子,你快來謝過這位大俠,是他救的你。」
小乞丐聞言,朝胡敬仰參拜道︰「多謝義士搭救之恩。」
胡敬仰道︰「小兄弟嚴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廖無影又道︰「好了,老夫還得問你一件事情,你得如實交待。」
胡敬仰道︰「前輩請說,晚輩知道的絕不相瞞。」
廖無影道︰「你現在這份差事是為誰效力?」
胡敬仰道︰「李林浦李大人。」
廖無影道︰「莫非是當今任左右丞相的李林浦。」
胡敬仰點頭道︰「正是前輩所言。」
廖無影思忖半晌才道︰「那你們此趟護送的藏寶圖是送去給誰的。」
胡敬仰道︰「實不相瞞,我們這次是按李大人的吩咐,從洛陽「無名派」掌門人雲中天那里取來,然後送回去給李大人的。」
廖無影道︰「如此說來,這些只有李林浦和雲中天兩個人是串通好了,他們是何居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胡敬仰道︰「前輩所指,在下就不知道了。」
廖無影道︰「無名派的掌門人雲中天和當今丞相李林浦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最好不要與之為伍,否則落得個身敗名裂不算還將遺嗅萬年。」
胡敬仰道︰「晚輩謹記前輩之教誨,從此棄暗投明。」
廖無影道︰「目下你有什麼打算?」
胡敬仰道︰「丞相府是不能回去的了,但天下之大,自然會有我的容身之地。」
廖無影道︰「那麼你去吧!」
胡敬仰道︰「晚輩相勸前輩一句,他們這些人一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還請小心為妙。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目送胡敬仰遠去之後,唯剩下廖無影和小乞丐在那里。
這時,廖無影看著那小乞丐,溫言道︰「孩子,你喚什麼名字。」
小乞丐抬頭看了看他,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姓蕭名玉。」似乎很久沒人問起過他的名字一樣。
廖無影輕輕念了一聲「蕭玉」,「真是一個好名字。」他說。
這個叫蕭玉的小乞丐又道︰「你叫廖無影,我是記住了的。」
廖無影道︰「嗯,是的。你為什麼會在這里?你的家在哪里?爹娘又在哪里?」
蕭玉道︰「我是一個乞丐兒,我沒有家,我的爹爹媽媽早已過世。」
廖無影聞言,只是一陣唏噓,嘆口氣道︰「小小年紀就沒有了爹娘,真是怪可憐的。」
蕭玉這時卻沉默了,看樣子是有點小小憂傷似的。
廖無影接著又道︰「孩子,你現在的年齡有多少歲啦!」
蕭玉從身上模出一個破布袋子,又從里面倒出一些光滑的石子來,平放在手心上並一粒一粒地數了起來︰一、二、三、四……十二。剛好一十二顆。他數完才答道︰「老爺爺,我今年剛好十二周歲了。」
廖無影看了他的做作,倒覺得出乎意料。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蕭玉是按著身上所帶的石頭來算自己的周歲的。他問︰「孩子,你這樣是……」
蕭玉道︰「我爹爹說過,怕我忘記了自己的年齡,于是就用石頭來作標志,而已,一顆石頭算是我的一個周歲。」
廖無影恍然大悟,說道︰「原來如此,真是太有趣!」
蕭玉道︰「老爺爺過獎了。」
廖無影又道︰「蕭兄弟,你不待在家里,你這是要到哪里去呀!」
蕭玉道︰「原本想要去投靠金陵一位親戚的,可是不會去。這一出門身上又沒有帶吃的,肚子餓了只好到處乞討。」
廖無影道︰「像現在這個年代也沒有幾天太平的了。當今聖上只顧著吃喝玩樂,不理朝政,放著大好江山不去管,卻交在奸臣的手上,這樣長久下去怎麼行?」
蕭玉道︰「老百姓豈不是有得苦吃?」
廖無影道︰「恐怕不久的將來江湖就要起一場腥風血雨的了!」
蕭玉滿臉疑惑地道︰「什麼江湖腥風血雨,我全然不懂!」
廖無影道︰「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的。」
蕭玉還是一臉的迷惘,過了一會,他若有所思地道︰「剛才真是好險,對啦!老爺爺,真該謝謝你救了我一命。」
廖無影道︰「說起剛才,你小小年紀卻有這份膽色,臨危不懼著實讓人欽佩,只怕是有九條命也不夠死。」
蕭玉默不作聲,只是低著頭。廖無影接著說道︰「鳥蛋沒了可以再找,隨便在一棵樹上看見鳥窩就可以有了。可是命沒了就再也沒有了。」
蕭玉道︰「老爺爺,我知道錯了。」
廖無影心想︰「你今天已卷進了這場風波中了,恐怕是再也不會有平靜的日子過了。也罷!」蕭玉自然不知廖無影心里想的什麼?他畢竟是一個小孩。
廖無影道︰「蕭兄弟,如果你不介意,我陪你一塊到金陵去好不?那邊的路我認識。」
蕭玉興高采烈地道︰「這樣真是太好了。不過,要你老人家送我去我怎麼過意得去。還是我自己去吧。」蕭玉有些猶豫不決。
廖無影道︰「沒關系,路上有個照應嘛。」
蕭玉感覺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只是不敢再多說什麼。只點點頭答應了。
廖無影道︰「我要把一樣東西放在你的身上。」說完拿出一塊油布包子,交在蕭玉的手上。
蕭玉道︰「這是什麼東西。」
廖無影道︰「這件東西非但重要,可謂關乎整個武林的生死存亡。」
蕭玉听見「生死存亡」四字,又見廖無影說得那麼重要,只是不敢接受,並說︰「老爺爺,既是這麼重要的東西,你還交到我的手上,萬一弄丟了如何是好。」
廖無影自然是想到了這一層的,只是他卻沒有想太多,交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身上也總比落在邪魔歪道之士手上強得多。當下只道︰「蕭兄弟休要推辭,照著我的意思辦就是。」
蕭玉這才收下,說道︰「那好吧!我暫且替你放著,等你要時再問我要回去。」
廖無影點點頭,自言自語道︰「真是一個誠實質樸的孩子。」
思索一會,才又說道︰「蕭兄弟,那麼你去吧!記住,遇上什麼危難,只需高呼三聲我的名字,我就會出現在你身邊的。」說完閃身一躍走了。
蕭玉目送廖無影走後,忍不住高聲大呼︰「老爺爺,一線天廖無影。」
三聲過後,果然一條黑影落在了他的身邊,不是廖無影又是誰。
廖無影道︰「蕭兄弟,可還有什麼事要交代的嗎?」
蕭玉忍俊不禁,嘻一聲笑了出來,擺了擺手說道︰「沒有,我只是試一試你說的話靈不靈驗。」
廖無影暗暗納悶,只是無奈地道︰「現在可相信老夫了吧!」
蕭玉有些尷尬,轉身說了一句︰我走了,老爺爺。」然後一溜煙走了開去。
廖無影看著他的身影,只是心頭有著另一番思緒。
蕭玉不走官道,似乎走慣了山徑小路,卻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一路無滯,也不挑剔,晚上沒有投宿的地方,風餐露宿也不害怕,嚴然有著鄉野之人的味道。
這日,蕭玉趕了十數里路,眼見天氣炎熱難受,便想找處陰涼的地方休息一會。
不遠處,聞有流水聲,自知附近有溪流。
蕭玉暗自歡快,望水源之聲來尋。行不多時,果見一條山澗溪流,水流不急不緩,水源則清澈見底,游魚細石一覽可見。
蕭玉漫步溪邊,便雙手捧起清水來洗臉,水珠濺在臉上,不禁全身舒暢,暑氣漸解。
洗過一遍,游目四顧張望,忽見不遠處一塊岩石上堆有一身鮮艷衣衫。一見可知是女孩衣裳。
蕭玉看時,頓覺好奇心起,便探步來看,卻是些與自己年紀相若的小女孩的衣衫。他暗自驚訝道︰「是誰的衣裳丟在此處了。」正思忖間,忽聞身後一陣響聲大作。
蕭玉轉身看時,正是一位長發飄飄的小姑娘,她潛在水里,露出半邊身子,背對著他,長得肌膚白皙,婉若尤物,勝似水中仙子,正自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