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詢問店家街上鑼鼓喧天之事,店家告知︰昨夜打家劫舍的賊子已伏誅。[全文字首發]因而敲鑼打鼓周告鎮子。焉能不歡天喜地。
蕭華風藍四人听罷連珠歡笑。
風生笑故生驚訝道︰「哦!果有此事。那真得好好慶祝一下了。」
店家忽又嘆息道︰「唉!不知本店的伙記瘋狗是否也跟他們一伙。卻發現他也死在現場。」
藍銀英想來就有氣,出言道︰「這些危害百姓的武林敗類,死了又有什麼值得可惜。」
店家猛地一震,甚覺藍銀英一口咬定瘋狗就是跟賊人一路的。訝然道︰「該不會是你們幾位干的吧。果真是那實在太好了。」
藍銀英吞吐道︰「我們那有這膽量,昨晚我跟我死鬼風流快活之後,睡得像死豬一樣。」
風生笑見店家臉色有變,怕妻子語多露餡,當即拍手道︰「哈!難得今天是個好日子,掌櫃不打算弄點好吃的美食招呼我們上路嗎?」
店家老臉現出笑意道︰「客官真有口福,小店正要大擺三天流水宴供鎮民吃喝呢!你們喜歡什麼盡管點。」
听店家的語氣,好像奪魂派的賊人一滅,有種揚眉吐氣的快意,可知他們是被壓榨得怕了。
風生笑道︰「要是這樣,再好不過。」
當即,四人便點了些酒菜,吃得不亦樂乎。一頓酒足飯飽之後,即啟程趕路了。
從赤劍鋒那斯口中已得知奪魂派的所在。還是經過再三斟酌這才打定主意的。要知對方視己為仇人,很難預料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真假已並不重要,反正走一遭也無妨。
因而折路而上。這次他們是買了一輛驢車用作交通工具。
風生笑親自操鞭驅車,好不嫻熟。
路上四人說說笑笑,雖即將面臨江湖成名已久的奪魂派掌門公孫清,公然要挑戰這個武林魔頭,旁人看來總有點太歲頭上動土的感覺,說不得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震驚武林的大事。于他們倒一點沒有緊張局促之狀,照常每日三餐吃喝,路上觀光。一片樂也融融。
赤劍鋒當夜待功力恢復了少許,先行將自身數處要穴封住,又將出血的部位止了血再用布包扎好傷口,適才攜傷扶伴一同離去。他這時吃的敗仗付出的代價其實十分慘重。要知連男人最重要的東西也丟了。成了個不倫不類的家伙。他自己怎麼想?別人又會怎樣想?不曉得。
幾經周折,總算回到山上。一見到公孫清就是哭拜膝下喊苦喊屈道︰「師父,你老人家一定要替徒兒作主。徒兒是活不下去了。」
公孫清仍是一副威風八面的樣子,八年來,好像並沒有老許多,只兩鬢添了幾絲風霜,一雙眼楮仍是神武有力,足見閉關修煉了這些年,武功精進非小。
他見了徒兒這個狼狽樣子,又是切齒又惱怒。一再追問下,赤劍鋒才說出了原委,他當即拍案罵道︰「活該。你豬呀!匪性不改,誰讓你打家劫舍的。」旋即又嘆息道︰「唉!當年為師就不應該收你為徒。讓你繼續當你的土匪自生自滅多好。」語氣大有後悔不已的意思。
赤劍鋒那里想到公孫清會大發雷霆,膽顫道︰「師父,我錯了。」
公孫清道︰「現在知錯有用嗎?為師這些年之所以類放狠話在江湖上,不惜得罪各大門派,就是想令武林人士听到‘奪魂派’的名字都要聞風喪膽。希望能把本派看成是一大邪派,這樣才不會沒有人膽敢不把我們奪魂派放在眼內。[我搜小說網]想為師一個人要撐起偌大一個門派容易嗎?幸而我有「子夜劍」在手。這麼多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公孫清如數家珍似的將心中苦水瀉了出來。一時間高大的形象比了下來。內心與外表仿佛一點不對稱。可是他說到最後明顯有絲絲欣慰之色。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頓了一頓又道︰「為師老了。半只腳已邁近黃土,死對于我來說就仿佛睡著了一樣,再看不見听不到大是大非,豈非比活著清靜。」
赤劍鋒道︰「師父神機妙算,弟子萬難參透丁點。只是目下該怎麼辦?」
公孫清冷笑道︰「要是你能參得透,早坐在我的位置上了。怎麼辦?在江湖上立足,這樣的刀光劍影生涯早就見慣了。你不是說蕭玉要來取我項上人頭嗎?那就即管放馬過來好了。我這一生有怕過誰?」
赤劍鋒道︰「師父,他手上好像有一把神兵利器,不知是否失傳多年的「天寒神劍」。據弟子猜測極有可能是。」
公孫清聞言大喜道︰「那真是再好也沒有。我做夢也想用我的「子夜劍」與之一決雌雄。現在既自動送上門來,開心之至。」
赤劍鋒道︰「師父別要小瞧了那廝,其武功大是深不可測。」
公孫清怒道︰「盡是窩囊廢,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是何道理?」
赤劍鋒心里一驚,旋即說道︰「徒兒的仇就指望師父幫報了。」
公孫清道︰「放心。對方敢殺傷打殘我公孫清的門人,豈非老虎頭上叮虱子,這仇自當要報的。他既割了你的命根,為師也不會讓他好過,到時以牙還牙就是了。目下你還是養好傷,安置好你的八位妻妾再說吧。」
公孫清這話直指赤劍鋒的痛處,比之利劍猶厲,自知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鬼混了,難免一陣黯然神傷。
公孫清隨之又道︰「現在焉知非福否?這一刀或可從此斬斷你的色欲,教你日後安心練功再無異念,不日或許成為一代武林奇人也未嘗沒有之事。」
赤劍鋒唯唯諾諾,行了一揖先行告退,拖著沉重的步伐,哭喪著臉走了。
廳中一時平靜下來。只剩公孫清一人坐在那里思索。想起八年前,自己派出眾護法長老去捉拿蕭玉,每次都是興師動眾,滿懷希望而出,卻失望而歸。多半非死即傷,有去無回。自己最初的想法,只是想找尋失蹤多年的武林至寶是否真如江湖傳言一樣,再用自己的「子夜劍」與「天寒神劍」一比,看誰更鋒利堅硬一些。也許自己的子夜劍勝過天寒神劍也未知,果真那樣,自己便是天下第一了。為了這個目的,他不惜害死多少人,也不知有多少個夜晚無法合攏眼楮。
這時,忽有弟子來報,言道︰「稟掌門,剛才有人前來叩山,送來書帖一份。請過目。」
公孫清回轉神來,打量門生手中所謂的帖子,其實是一塊紅色的布料。心想︰這麼快就殺到來啦!
心念電轉,沉聲道︰「呈上來。」
那人應聲將布塊雙手遞上,公孫清一舉接過,迫不及待打開觀之。那里是什麼帖子,只是一塊女子肚兜,上面卻有兩行醒目的字眼。公孫清全身一抖,驚呼道︰「啊!誅殺令。是女閻王來了。」
當即問道︰「送此物的人安在?」
那門生答道︰「早走了。」
公孫清道︰「為什麼沒把他拿下。」
門生道︰「拿了,但是沒拿住。」
公孫清喝道︰「一群飯桶。」
門生道︰「是!他武功高強呢!一出手就打傷了五六位師兄弟。」
公孫清又道︰「什麼?可看清那廝長的是甚麼樣子?」
門生道︰「是一個男子,十分蠻橫無理的土人。」
公孫清追問道︰「除了這還留下什麼話沒有?」
門生道︰「有,他還說我家主人隨時要來登門造訪。請公孫清老匹夫做好準備。」這人只顧著如實轉告,卻忘了避忌,直呼掌門名諱。等到說完才覺追悔莫及,害怕地偷眼來看掌門的表情。
果不出所料,公孫清立時一掌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應掌打塌了一角,沉聲喝道︰「豈有此理。匹夫焉敢如此無禮。」
那門生以為他是在怪罪自己,嚇得不敢吱聲,差點屁滾尿流。
可是等了一會遲遲未見他動手,抬頭看時公孫清揮揮手,語氣轉和道︰「沒你的事了。下去吧。」
那門生暗地慶幸,倒抽了一口涼氣,其實公孫清這時得知女閻王要來,蕭玉又要來。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事,可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里有心思怪罪起自家人來。
公孫清對女閻王是早有耳聞,她的誅殺令一出,就是要來取首級的。江湖上都傳得沸沸揚揚,把她說成活神仙一樣。他的眉頭緊鎖,開始苦思。心想︰自己與女閻王是毫無過節,但既然她要來找自己,又需要什麼理由了。一定是自己名聲在外太響了,所以引來了這位女奇人。目下還有另一個顧慮,就是那個蕭玉又說十天後來找自己。是否他們是串通一氣的。要是他們聯手來找自己麻煩,這當真成了一個超級大麻煩了。屈指一算,照徒兒說,到今天為止,正好是第九天了。那麼……
東首一條彎曲崎嶇的山路上,一輛驢車正不急不緩向南面駛來。看那趕驢的瀟灑哥就知是風生笑了。正是蕭玉四人如期趕了來。雖則在如此不通暢的山路上,風生笑仍不死心,偏要大顯身手,不惜站起來揮鞭疾趕。只是驢車東倒西歪搖搖晃晃,嚴重車震。里面的三人被搖得坐立不穩,一會向左一會向右亂撞,顛簸得五髒六腑幾近移位。風生笑一邊趕一邊笑,哼著小調子。而車里面的三人叫苦連天。尤其華湘鳳與藍銀英,兩人嚇得花容失色,蕭玉還算好的了,有天寒神劍的重量幫補一下,才不致于醉翁似的。蕭玉見嫂嫂與華湘鳳嬌軀亂晃,干脆一手摟一個,當時的情況混亂,那里還顧得上男女授受不親。華湘鳳得蕭玉摟住縴縴細腰,這才震懾心神,靠緊他的懷里。藍銀英也是首次被蕭玉這樣摟住,心里別是一番滋味。可是蕭玉連眼角不斜視一下,心里思想純潔得很,全無男欲。
蕭玉不時叫道︰「大哥,你可否緩一緩。」
風生笑喜道︰「兄弟放心,為哥車技超好,不會有意外啦!」
一面說一面呼趕。速度不減反而加快。
蕭玉道︰「大哥的車技領教了,只是姐姐嫂嫂快吃不消呢!」
風生笑道︰「莫有使怕。」
再過得一回,面前竟出現了一條死角,不見盡頭,也不見高矮,風生笑發覺不對勁,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那驢再也收勢不住,直勾勾就要沖下山去。他一面運勁沖天而起一面驚呼道︰「兄弟,華姑娘,婬婆快跳車,危險!」
蕭玉听見叫聲,那里顧得了許多,身體真氣溢出,抱起二女破頂而出,與風生笑正好打個照面,四人雙雙落在地上。而看那驢車之時,早已送在山坡上。
四人驚魂初定,心叫好險。風生笑也是劫後余生,懊喪不已。還好見大伙沒事,心里稍安。
藍銀英一躍過來,提起風生笑的耳朵罵道︰「死鬼,你想謀殺親妻啊!皮癢了是吧!去你爸爸的。你知道差點害死大伙不?」
風生笑自知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那里敢作聲,只是舉手稱降,任憑娘子處置。
藍銀英一腳踢在丈夫的膝下,要他跪在地上認錯道︰「快給老娘跪下。」
蕭玉搶上前,拿己腳去墊風的腳道︰「嫂嫂且慢,男兒膝下有黃金,萬萬跪不得。」
藍銀英道︰「兄弟你別理。」
風生笑也道︰「兄弟,有何不妥,剛才差點累你和華姑娘喪命,那怕要我自斷一臂也絕無怨言。」
蕭玉道︰「大哥此言差矣!你看我們不是安然無事嗎?」
藍銀英道︰「這只是托兄弟之福,才會化險為夷。」
風生笑道︰「婬婆所言甚是。一切的錯皆在于我。」
蕭玉道︰「嫂嫂,你看連日來都是哥哥既當爹又當媽服待我們趕了這麼遠的路,功過相抵,就此罷休。」
華湘鳳也道︰「俗語說︰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藍女俠就不要責怪風大俠哩!」
藍銀英想想覺得有理,認為實在沒有這個必要。松開了玉手並別過了頭去,說道︰「好,看兄弟與華姑娘面,不來開罪你。」
風生笑不忘豎起雙手母指稱贊二人。其意當然是說︰若非你們幫忙求情,不知要吃這臭婆娘多少苦頭呢!
風生笑知妻子有點想生氣又氣不起來的嬌滴滴樣子最是惹人鐘意。
蕭玉與華湘鳳相視笑笑,蕭玉指指耳朵示意他弄些動靜出來,好讓藍銀英消一消氣。
風生笑會意,便模著耳朵叫苦道︰「哎呀!不好,耳朵好像聾了?听不見聲音啦。」
藍銀英聞言轉過頭來,眼眶竟然是紅紅的呢!想是哭了。她著緊地為丈夫察看道上︰「一定是我擰得太使勁了。很痛對嗎?」
風生笑張口道︰「你說什麼我听不清。」又伸手模著她的俏臉道︰「婬婆,你哭啦!」
藍銀英並不理會,只是為他揉搓道︰「對不起,奸公,我不是故意的。」
風生笑道︰「親一個,也許就好了。」
藍銀英對丈夫的這個舉動是很有詩意,就像兩人的小秘密一樣,只有你懂我懂。
風生笑得了妻子的香吻,忽笑道︰「哈哈!婬婆,騙你的,我耳朵好好的。」
藍銀英不停地頓足捶他的胸膛道︰「死鬼,我恨你,就知道逗人家。」
風生笑將她摟緊在懷里道︰「你打吧。你越打我只有越愛你!告訴我,為什麼哭了。」
蕭玉與華湘鳳見之,識趣地轉過了身走開了。打心里替他倆高興。
藍銀英靠在他的懷里道︰「剛才要是你沒能從車上跳下來摔死了,而我卻活了下來,你教我怎麼辦?」
風生笑風趣地道︰「那就另找一個唄!或許下來陪我。」
藍銀英嬌嗔道︰「作死!這樣說人家。你以為我做不到嗎?」
風生笑道︰「婬婆原來是這麼愛我的。就是真死也值了。」
藍銀英罵一句︰臭美!兩人追著打著向蕭華兩人移去。
「什麼香氣?」風生笑警覺地道。
「過去看看。」蕭玉道。
四人循著香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