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鎮子人聲鼎沸,街上護衛隊的緊急集合讓鎮上的民眾紛紛站著指指點點,交頭接耳。護衛隊很快匯合了鎮長一行人,百里墟問道︰「老鎮長,可是鎮里出來什麼問題?」
老鎮長臉色難看,沉聲︰「邊走邊說吧,時間要緊。」
隨著鎮長的講述,幾人漸漸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在他們到來的幾天前,一個邪惡的異族巫師經過了鎮子,肆意殺掠鎮上外出的居民,鎮上的武裝隊與巫師發生了交戰,而巫師有著各種詭異法術,能夠召喚出亡者大軍來作戰,最後終究不敵鎮子人多勢眾,被逼進了一個山谷里。而鎮上也損失慘重,只是包圍住谷口,限制住巫師的行動,而剛才護衛來報,巫師指揮著亡者大軍已經在沖擊著谷口。
鎮長並不介意幾人跟隨,小隊也不再多話,趕向那個山谷。
巫師勞德尼抬頭仰望著天邊的月輪,皺了皺眉頭,自從離開了三色環月的庇佑,亡靈法術的威能已經下降了不少,終究不是原來的世界了。
藍色的月亮是穆妮思女神,代表著安寧,平和,這種夜晚能增強對亡靈的控制力,節省施法者很多魔力消耗。
紅色的月亮是瑟安娜女神,代表著躁動,狂暴,在她庇佑下亡靈更具嗜血和攻擊性,能力要強上平時三成。
銀色的月亮是塔蘇女神,代表著永恆,信念與新生,魔力會變得溫順而和睦,是巫師們研究制藥最喜歡的時間。
而現在天空的這輪皎月,並不似三色環月始終以圓月的形式掛在天空,而是一年間陰晴圓缺變幻不休,不變的色彩,多變的形態,似乎融合了三色環月的特性,卻又更復雜難明,讓巫師們大為頭疼。
人老了,總是喜歡回憶過去。勞德尼嘆了口氣,散去腦中的回憶,不理會前方與人類交戰廝殺的僵尸骷髏,撒出一片銀芒,以魔力的催動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個復雜的魔法陣。
銀色的粉末畫下了一個圓形陣圖,圓中包含著正八面體,隨著銀芒閃動,魔法陣如水一般流動起來,巫師低聲吟唱起復雜晦澀的咒語,枯長的手指掏出瓶子往魔法陣中添加著魔獸的血液,紅色的、綠色的血液與銀芒閃動的魔法陣融會在一起,卻又涇渭分明。
「蒙達薩!」流動的魔法陣銀光爆發開來,刺目的光芒掩蓋住了陣中的一切,夜色都被照亮了許多,空間的波動劇烈起來,光芒過後,四個血腥騎士提著騎士長槍坐在磷骨戰馬上,靜靜的站在魔法陣中,像佇立了千年的石雕。勞德尼一舉魔杖,四匹骨頭馬揚蹄嘶吼,卻沒有絲毫聲息的沖向了前方的戰場。
僵尸骷髏不過是炮灰,人類在谷口建築了一道低矮的土牆,便讓不死大軍攻擊了半天,土牆不破之前,這些蠢笨的亡靈完全踫不到牆後拿著長槍捅刺的人類。四個血腥騎士的加入一下打破了谷口的僵持,磷骨戰馬從矮牆上一躍而過,血腥騎士的騎士長槍一刺而入,就串起了三個人類,鮮血迸射,守衛慘聲喊叫,心膽欲裂。
四名騎士如虎入羊群,騎士長槍尖上寒光閃爍,流淌著未冷的鮮血,長槍單調而殘忍的刺出再收回,便殺得守衛四散而逃,鬼哭狼嚎。守衛的隊長目疵欲裂,大聲召集著被沖散的眾守衛,一名騎士卻若有所覺的改變了方向,向他奔來。
如同生前死後都練習無數次,騎士的長槍沒有一絲顫動,隱隱燃燒著黑色的火焰虛影,如宿命般一槍刺來。第一槍,守衛隊長猛地停住口中的大喊,手中鋼刀狠狠砍在槍尖旁,長槍微微一偏,其勢不減,冰冷的鋼鐵刺入骨肉的聲音響起,守衛隊長砰砰倒退數步,絕望看著肩膀處碗大的血洞,痛吼了出來。
長槍拔出又再次冷漠的刺下,速度比之前更快上三分,準確的刺入守衛隊長心髒,輕輕一挑,守衛隊長的慘叫戈然而止,如個破布袋子被拋到一邊,砸倒了另一個正要逃走人類。這時沒了人類抵抗,僵尸骷髏們轟隆一聲推到了土牆,加入對人類的屠殺之中。哭聲、尖叫,慘嚎,哀求,在慘白的月色下匯成了一道死亡之曲。
亡靈不懼傷亡,悍勇異常,爪子上還密布著尸毒,被抓到便烏黑膿腫,四肢發麻。而鎮子最常用的勁弓強弩對他們造成不了太大威脅,若是一般的生物,守衛隊上百道強弩齊射,再強的生物也得掂量掂量。
人類邊打邊退,總算是匯合了鎮長一行,幾百鎮中的護衛隊已經趕來,強弓勁弩一番飛射,前方的僵尸骷髏身上都扎滿了箭矢,卻依然晃動著烏黑僵直的雙臂,撲了上來。蕭旗卻看到,一個騎在馬上的騎士,沉重的騎槍急揮,槍出殘影,掃落了大片的箭矢,不過寥寥一兩只射到身上,卻撞上了騎士的鎧甲,叮的一聲,無力的掉落在地。
弩箭射過,老鎮長倒也是個狠人,帶領著一群壯漢迎了上去。在末世之後那麼多年,不敢近身肉搏的部族都死得差不多了,剩下人都多少專注些武力,與僵尸骷髏拼殺間到是佔據了上風。鋼刀鐵臂相撞,人類的吶喊吼叫,亡者卻沉默的撲擊,轉眼殺在一起,亂作一團。
蕭旗早就熱血上涌,剛要上去廝殺,手臂卻被拉住。回頭一看,是百里。
「怎麼了?」,蕭旗不明所以。
「我看你出來以後就有些狀態不對,在想著什麼」,百里墟看著戰場,絲毫沒有幫忙的意思,而小胖葫蘆桃姐都沖了上去。
「你搞什麼啊大哥,現在要緊的是殺敵好不好」,蕭旗一怔,想要掙開百里的手,這家伙卻抓得死死的。
百里墟轉過頭來,對著他的眼楮,正色道︰「你心情和狀態很不對,我是認真的。」
蕭旗有些茫然,心中掠過一道倩影,「要談心什麼的現在不是個好時機吧?」
百里墟盯著他看了半天,松開手道︰「那過後再說吧,最近你還是少參加戰斗的好」
「行了,行了」蕭旗提著長槍,沖向了戰場,卻沒看到身後百里墟眼中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