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香劍舞 正文 第十章 撲朔迷離 舊怨仇抽絲剝繭(上)

作者 ︰ 瀟湘年代

天色漸漸變得昏暗,瀑布邊的空谷也隨之顯得格外幽靜。[蟲不知小說網]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隨風行的身上,每個人都在質疑,隨風行這種忤逆眾意的作法究竟有什麼樣的理由?雖然沒有一個人出聲詢問,但他們何嘗不清楚,隨風行接下來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是押下他一代俠名的賭注。

隨風行並不是一個賭徒,他不會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否則他早已與世長辭,但有時他會為了義氣,友情舍棄生命和俠名,不管他所做的事能否得到理解!

現在他無疑就在做這樣的一件事。

看著東爾白發亮的眼神,隨風行淡淡一笑,然後轉過身形,朗聲道︰「整件事絕非諸位所想般簡單,其中可能隱藏著極大的陰謀!」

听了隨風行的話,各大門派只是輕聲議論,並沒有當面反駁。他們雖然有點懷疑此中隱情,但仍是無法盡信隨風行的話。

戰東來一直望著隨風行,他一直仰慕著‘七大高手’,此刻聞言,心里也在思量著這些事情,「為什麼東爾白在生死邊緣仍沒有使用金劍和毒氣?」「莫非他有隱情?」轉過目光掃了一眼一旁的施國平,眉頭微皺,狐疑之色更濃。

隨風行見各大門派並沒有當面反駁,又道︰「天山派已遭滅門,而且‘四大聖肖’已經出現!」

眾人只道隨風行會先澄清東爾白的事,不想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句驚人之語,要知道,三十年前‘聖肖既出,五龍翻身’江湖色變,武林撼動!死在他們手中的人士只怕能填滿整個東海。

幽靜的空谷頓時聒噪一片。

天山‘掌門’面目猙獰,緊緊握著拳頭,坐在他旁邊的魁梧大漢已起身怒道︰「天山派既已遭滅門,死無對證,你要如何說話還不隨你!」

眾人雖然沒有說辭,但望向隨風行的目光已經表明了他們的疑惑。

隨風行淡淡一笑,他知道若不是對方做賊心虛又何必如此急躁。

東爾白緩緩站起身子,艱難道︰「幾天前,我與隨前輩去過天山,天山之人身上的劍傷俱是斜左處翻,顯然是左手劍法所致!」

眾人聞言皆朝天山的人望去,他們的心里已經閃現了一個猜測,只見他們的長劍都放在腰間右側,因為這樣對于左手劍手而言能在危急的時候以最快的速度撥出。這不是‘天山十三鷹’是誰!但是那面容清秀白淨的‘掌門’的劍卻是插在背上,他又會是誰?

東爾白輕咳一聲道︰「我們遭到了蒙面人的伏擊,帶頭的女子所戴的戒指正是‘白虎’模樣。」

此言一出,只听龍飛揚接著道︰「晚輩與葉姑娘在溪林小道也遭到了脖頸上印有‘龜’樣紋飾之人的襲擊。」

楚雲飛深深看了龍飛揚一眼,龍飛揚也望著這一身正氣的大俠,眼里充滿欽佩之意。

楚雲飛轉過目光,朗聲道︰「在去‘清風居’的山道上,司馬中天和歐陽兄妹也遭到了蒙面人的伏擊,楚某及時趕到,救了他們,雖然那蒙面首領沒有說什麼,但他的脖子上確實印著‘朱雀’的圖案。」

這些話從‘七大高手’口中道出自是非同一般,眾人雖免不了懷疑年輕後輩,但楚雲飛和隨風行的話就不是那麼容易質疑了。[蟲不知小說網]各大門派這時也不得不開始懷疑整件事的真相了。

東爾白的臉色突然變得沉重,道︰「我並非想開月兌我的罪責,只是我不得不承認,或許我也只是他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

隨風行心中一陣激動,抬起些許顫抖的手輕輕拍著東爾白肩膀,柔聲道︰「你不是別人的棋子,你就是你,東爾狂的兒子——東爾白!」

東爾白突然覺得冰冷的身體里浮起一股暖流,這大概就是危難之中的鼓舞的力量吧。

——一個人在危難時能得到這樣真誠的理解和鼓勵,只怕死而無憾了。

楚雲飛道︰「現在這‘天山十三鷹’已經現行,也該輪到青城派了!」

‘天山十三鷹’陰謀已經暴露,留在這里無益,但他們並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他們還在等什麼?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施國平臉如死灰,冷哼道︰「你又有何話說?」

楚雲飛道︰「真真的施國平早已被他的親弟弟殺害了,但施國清一直將此事隱瞞,還說是施國平留在蜀山派修行。」

「胡說八道!」施國平急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眾人也都全神貫注地听著。

楚雲飛道︰「一年前,受蜀山掌教蓋文華之邀,楚某與月清軒賢佷去了蜀山,見蜀山弟子下山行色匆匆,便覺得不對勁,是以經過後來一番調查和蓋掌教的話,才發現施國清殺害施國平之事的原因確實是施國平不義,所以也幫他隱瞞了下來。」

此翻話一出,眾人嘩聲一片,施國平更是著急反駁道︰「你的話未必使人信服!」

「那我的話呢?」一個身披青衫,白面微須的人已飄落至施國平的面前,身法飄逸瀟灑。

施國平眼光動處,腦中已想起一個名字,心中震驚,月兌口道︰「你就是月清軒!?」

青衫人正是從清風居趕來的月清軒,月清軒面上笑容不變,道︰「也許你還不知道施國平總有一個習慣。」

施國平急忙問道︰「什麼習慣?」

「他想問題的時候眼珠總是轉動的!」

眾人都不知道月清軒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施國平更是不知,但一听到月清軒突然說出這麼一個習慣,施國平心里大笑,因為他此時正在想著如何月兌身,而且正轉動著眼珠。

施國平笑道︰「我這不是麼?」

月清軒輕笑一聲,道︰「他根本就不能轉動眼珠,因為一年前他就已是個瞎子。」

施國平愣在那里,他已經不能再狡辯,別人可以懷疑隨風行和楚雲飛的話,但沒有人會質疑月清軒——武林神話‘中原第一劍’月過風之子的話!

此刻真相已漸漸透明,眾人充滿欽佩地望著月清軒。有的人更是已出聲喝彩。

和月清軒一起來的歐陽若水也凝注著月清軒,只是這雙眼里滿是愛慕之意,幾天同行,她已經漸漸了解了月清軒的為人,大度,灑月兌,謙遜有禮,她已默默地許下芳心。

隔了半晌,她才東張西望,尋找歐陽堅和司馬中天的身影,卻始終找不到他們,盡管她以為他們也許遭了蒙面人的毒手,但她更相信月清軒的話。

月清軒突然沉聲道︰「你究竟是誰?」

施國平心知身份已露,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雙手迅雷般伸出,手上已多了兩串鋼爪,他離月清軒不及兩尺,鋒利的鋼爪足以劃破他的每個地方。

不過他並沒有劃破月清軒的任何地方,因為他的鋼爪刺出的同時,月清軒身子微微一偏,然後衣角飄動,人已如秋葉般輕輕飄起,他的動作總是那麼優雅,正如他不變的笑容總是那樣自然一樣。

施國平一招不中,腳尖刀光閃爍,直逼月清軒的雙腿,但月清軒雙腿似乎長了眼楮,稍微一彎,巧妙地躲開了施國平的尖刃。

施國平三招已出,迅疾無比,卻連月清軒的衣角都未沾到。

場上兩人雖只斗了三招,但看在各大門派眼中,無不感到驚訝,施國平竟然深藏不露,但月清軒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測。隨風行和楚雲飛也不禁暗暗稱好。

施國平三招未得手,不敢戀戰,身子急掠,已躍出三丈之遠,此刻他已撕下了人皮面具和手套,雙眼凹陷,面容疤痕累累,拇指上赤色的‘朱雀’正閃閃發血光。他竟是‘五條龍’的聖肖之一——朱雀!

眾人起初並不擔心‘施國平’,但對方一露身份,此刻不僅震驚而且更是擔憂。

‘朱雀’哈哈狂笑道︰「算你們狠,不過你們每個人都休想生離此地!」

眾人不禁覺得好笑,就憑他‘朱雀’一人怎麼能要了他們所有人的命。楚雲飛身旁的薇兒已是按捺不住,她最痛恨的就是挑撥離間之徒,縴細的身影飄了過去,一雙白皙的手已對上了‘朱雀’。

‘朱雀’冷哼一聲道︰「派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就想打發我,太天真了吧!」話到後來越說越沒底氣,只因薇兒舞動著拳掌,宛如一個翩躚起舞的仙子,根本捉模不透她的身法和招式。

薇兒輕輕舞動著長袖,伴以縴細的碎步,招式柔韌卻輕靈秀美,幾十招過去,‘四大聖肖’之一的‘朱雀’卻奈何不了她。

‘天山十三鷹’見‘朱雀’已然動手,時機已到,長劍低鳴,與各大門派的人交上了手。天山‘掌門’身形迅捷如飛鳥,手中的流星劍更是犀利無比,穿梭于眾武林人士之中,竟如入無人之境。

戰東來看著薇兒輕靈的舞步,喜在心里,那柔美的身姿,動人的容顏深深打動了這來自昆侖山初出茅廬的少年,心里激動,一個翻身剛剛加入了戰團,就被薇兒一掌震出。

戰東來心頭不是滋味,「她竟然對我出手!」其實他卻不知薇兒只是不需要他的幫助而已。

戰東來目光一轉,只見‘天山十三鷹’正與各大門派弟子打得難解難分,幾大門派的長老由于與東爾白交手中負了重傷,因此在交戰中處于下風。他突然一聲狂嘯,只能把一肚子的怨氣發在‘天山十三鷹’身上。

戰東來一出手,‘天山十三鷹’立刻感到了巨大的壓力,他們想不到這年方二十的少年竟會擁有如此深純的內力,招式雖然平淡無奇卻十分沉穩有力。轉眼間,‘十三鷹’已分出八只對付戰東來。

戰東來愈戰愈勇,他並不擔心對方以多欺少,而擔心對手太弱。

只見對方八人,八把長劍,八道冰冷的劍光閃過,一劍橫切月復部,兩劍直刺胸口,三劍斜劃後背,最後兩劍竟然分擊脖頸。‘十三鷹’果然不是庸手,配合默契,招招相扣,絲毫不給戰東來躲閃的空隙!

但是沒有什麼招式是沒有空隙的,只是能不能發現。而戰東來就發現了‘八鷹’的招式間的空隙。

戰東來猛吸一口氣,上身微微側偏,躲過一劍,再略微下沉,兩劍堪堪滑過他的腰肋,然後雙腳生力,背後的三劍自然落空,最後再凌空翻身,避開頭部的兩劍!

‘八鷹’看似同時出擊,但總有時間差,而戰東來正是抓住了這些細微的時間差,冷靜地判斷,所以對方的每一劍都落空同時也留下了致命的破綻。

戰東來在吸氣時,月復部一縮,凌厲的掌風已經掃過兩鷹的肩頭,在偏過兩劍的剎那另一拳已擊破一鷹的臉上,身子下沉之後,腿已猛烈掃出,三鷹的身子便已飛出,而在他跳起之前,另一只腳著實踢在第七只鷹的胸口上,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八鷹’已有五鷹倒地不起,兩鷹重傷不能再戰,第八只鷹雙手發抖,呆呆地望著戰東來,因為他已被這奇怪少年的身手震住了。

僅僅一擊,戰東來的每一擊只要擊中就再沒有爬起的可能,他眼角一轉,其余四鷹已經被制服,但那面容白淨的‘掌門’卻正與‘朱雀’合攻薇兒。

戰東來眉目緊皺,擔心不已,薇兒對付‘朱雀’一人已是勝負難料,再加上那‘掌門’或許會有生命危險。當下毫不遲疑,縱身一躍,雙掌送出,已與那‘掌門’對上一掌。

戰東來雙手發麻,氣息不暢,仍是穩穩定住身形,那‘掌門’身子微微晃動,竟有些吃不消他的掌力!

白淨‘掌門’微微調息,暗忖︰「這少年內力竟在我之上!」戰東來不待他喘息,人影一閃,雙方再次交上了手。

此時,戰局漸漸平穩,戰東來漸佔上風迫得那‘掌門’步步後退,而薇兒暫時雖不至于取勝,也不見敗像。

隨風行與楚雲飛相視一眼,嘴角都露出了笑意,那些血氣方剛的少年又給武林帶來了希望。

月清軒還是那樣笑著,仿佛任何事都不能讓他的笑容改變。

龍飛揚、葉曼青心潮澎湃,東爾白卻早已閉上了雙眼,他擔心的事情並不是場上的戰斗。

空谷突然響起一聲?K呼,只見戰東來單掌送出,實乃虛招,回身橫踢,那‘掌門’一個大意,竟實實挨了戰東來一腳,悶哼一聲,跌跌撞撞竟沒有倒下。

那‘掌門’緩緩退到一方楔形巨石旁,手已拉住了長長的藤蔓。‘朱雀’也已躍至那‘掌門’身旁,輕喘著粗氣。

薇兒掠到戰東來身旁,感激地瞧了戰東來一眼。戰東來心里高興,剛想打聲招呼,卻听那‘掌門’大聲吼道︰「你們都得死!」

他終于亮出了殺手 。

眾人此刻方知事態的嚴重,但卻又不明白他的殺手 是什麼。

那‘掌門’又獰笑道︰「我們已在周圍埋下劈礪火彈,只要我輕輕一拉藤蔓,所有的東西將會灰飛煙滅!」

他白淨獰笑的臉似乎已因為瘋狂和殺戮變得扭曲,每個人都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粟。

他到底是誰?難道也是‘五條龍’組織的人?也許他們此刻考慮更多的是如何應付接下來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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