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劍!出鞘!」
前面杜言修一番做作既是自己心中不安需要鎮定一下情緒,另外也是希望唬住仇天方多給自己爭取一點將禁制解封的時間,那麼既然已經做好準備,繼續心存顧忌也是白搭了。隨著杜言修一聲斷喝,從錦盒里面升起一道耀目的白光,光耀天地寰宇震動。自從「逸風宗」得到這柄「誅仙劍」以來,它還是頭一次得見天日,這是「誅仙劍」的不幸,卻是天下修行者的大幸。
這一切的一切都將在今天成為歷史,杜言修第一次違背了自己人生信守的規條,為的是求存,在強敵面前強烈的求生壓倒了他對于原則的一貫堅持,杜言修的選擇是與其信守自己的原則去死,不如背叛原則求生,這既是偶然,也是必然,旁人也不能用這一點去指摘他人格存有污點。
使用「誅仙劍」,杜言修從未想過這種事情,因此事到臨頭,他還沒有下決心如何駕馭這柄隨時可能反噬其主的魔劍,所以沒有主宰的「誅仙劍」在這個時候是不具有多大威脅性的,可惜仇天方被「誅仙劍」一朝出世天下驚的氣勢所震懾,完全不曾發覺自己應該抓住這個機會干掉杜言修,那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自家後院的一畝三分地被人折騰得這麼厲害,剛剛開始掌門接任大典的「蠱毒門」上下人等,以及觀禮的賓客怎麼也不可能無動于衷繼續完成他們的任務,在代表「蠱毒門」前任掌門「博羅上人」主持大典的何苦道人帶領下眾人前往後面的山谷一探究竟。
典禮上發生這等怪事,由不得旁人揣測,是否有「蠱毒門」的仇家正好借典禮之機前來搗亂。正在他們議論紛紛的時候,恰好杜言修解開了禁制,沉寂近千年的「誅仙劍」再次顯露其絕世鋒芒。
狂猛的劍氣激蕩四方,無形的劍壓更是橫掃附近地區。一些修為稍差的「蠱毒門」弟子當場口吐鮮血跌倒在地,兩間相隔雖遠,他們已經是為「誅仙劍」的犀利劍氣所傷。眾人又是一驚,為首的何苦道人修為精深,雖其名聲並不彰顯傳揚于世,但是何苦道人的真實修為決不會遜色太白山的修竹道人,換言之他也是一位宗師級的修真高手。
宗師級修真基本到了功行圓滿準備飛升的前期階段,如果沒什麼意外發生,何苦道人十年內便要飛升了。
既然能成為宗師級的人物,何苦道人的眼力亦是極為敏銳,「誅仙劍」的威名雖已沉寂千年,不過關于這柄魔劍流傳在世間的故事仍然膾炙人口,何苦道人不能立即認出前面的劍氣即為「誅仙劍」所發,但他也清楚這樣一件威力浩大的寶物決不會是自己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何苦道人稍微分析一下眼前杜言修與仇天方對峙的情況,再考慮一下「七耀聖宗」的背景,老人家馬上猜出與仇天方作生死一搏的杜言修必定是出身于「七耀聖宗」的死敵「逸風宗」。
華夏修真當中資歷比較老的門派都多少知道一點「七耀聖宗」和「逸風宗」之間牽扯深廣的仇怨,畢竟這件事情曾經鬧得沸沸揚揚,前後也不乏有好心的修行者願意出面為兩家調停仇怨排解紛爭,起初類似的「合頭酒」兩家也喝過不少回,但是每次會商到最後都談崩了,非要搞到大家武力解決問題不可,後來大家覺得這兩家的積怨實在太深已經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問題,所以漸漸地華夏修真的圈子里面也就沒人願意折這個面子自討沒趣出頭給兩家調解了。
行事低調的「逸風宗」到底是傳承超過一千年的宗派,而出身旁門的「七耀聖宗」其勢力亦是非同小可。當何苦道人發現杜言修可能是「逸風宗」的弟子,考慮到自己目前的身份是在代表「蠱毒門」,如果貿然插手別人門派的恩怨當中,自己一個人惹下麻煩倒也罷了,老朋友「博羅上人」即將兵解,新任掌門弟子高飛功行尚淺,倘若此時開罪「逸風宗」或者「七耀聖宗」之中任何一家,十分衰微的「蠱毒門」都極有可能吃不了兜著走。
「眾人退後,不可插手前面兩位的私事!」
自然何苦道人只能約束到「蠱毒門」的弟子,觀禮的嘉賓是否過去攪和,他可是管不了的。不過既然是前來參加「蠱毒門」的重要活動,事不關己的嘉賓們也不想拂了主人家的面子,便依次退回到一個相對比較遠的距離旁觀杜言修和仇天方的較量。
冷眼看著「蠱毒門」和觀禮嘉賓的舉動,杜言修沒覺得有什麼意外,決心使出「誅仙劍」的他是沒多少機會輸給仇天方的,即使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很大,也沒有達到使用「誅仙劍」仍然無法彌合的程度。
杜言修的師父飛升前曾交待過杜言修一些事情,其中便包括了不少沒頭沒腦的劍訣和稀奇古怪的手印,當時杜言修還有些奇怪,為什麼不是主修飛劍的「逸風宗」還要鄭重其事的保留下這麼多繁雜的劍訣、劍印留給後人學習。現在望著在碧藍天空中自由翱翔的「誅仙劍」杜言修心有所悟,面上露出一絲了然的輕松笑容,他的雙手不住結成形態各異的劍印,口中念道︰
「青冥翱翔無限,冠羽合光同塵,風翔萬里不棄,碧落黃泉皆不見。叱!萬法歸一,我心即劍!」
多少年來「逸風宗」畏懼著「誅仙劍」的邪異威能卻不肯棄置不理,所為便是有朝一日門戶面臨生死存亡之際,後世弟子可以啟用「誅仙劍」對敵借以保全「逸風宗」一脈不致斷絕。今天杜言修拿來保命,雖然有些自私,但是仍沒有超出前輩祖師所設定的限制,正因如此,眼下福至心靈的杜言修才能及時記起師父傳授的劍印配合劍訣控制這柄對敵人和主人而言同樣十分危險的「誅仙劍」。
那些拗口的劍訣胡言亂語究竟代表什麼含義並不重要,關鍵是拿來配合控制「誅仙劍」的劍印以後,杜言修酒能夠操縱「誅仙劍」行動了。秘法生效杜言修振奮起精神,左手一指盤旋在空中的「誅仙劍」,頓時「誅仙劍」白光四射光芒萬丈,天空好似出現了兩個的太陽一般,頃刻間無數的劍芒好似鋪天蓋地的雨點一樣傾瀉到地面上的每個角落,撒遍山谷。
「什麼鬼東西,差點就連我一塊做了!不愧是叫做魔劍。」
杜言修撢著身上的灰塵心有余悸地說道。既然是演變成面積殺傷麼!劍芒的準頭不免就差了一些,非但仇天方被裹在劍芒的覆蓋區域之內,杜言修自己也沒逃過此劫,被急速奔射的劍芒鬧得灰頭土臉。杜言修挨上的只是位于邊緣部分的劍芒,仇天方面對的可就是中心地區滿負荷的攻擊了。
「七耀聖宗」和「逸風宗」敵對數百年,如果是好捏的軟柿子也斷難留存到今天,身為「七耀聖宗」第二高手的仇天方也不是杜言修從前對付的那些小菜鳥可比,這邊杜言修劍訣、劍印齊發,仇天方早就做好了戰斗準備。
「七耀聖宗」的著名法寶「七星天羅傘」就是由仇天方負責保管的,這個時候拿出來一用正合適,只見這邊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仇天方袍袖一展,身旁憑空涌起一團閃爍著七彩光點的金霞,眨眼間將仇天方所在的區域籠罩得風雨不透,任憑外間劍芒攢射,七彩金霞尤自巍然不動我行我素絲毫不見吃力。
從空中下射的劍芒數量雖多,因為杜言修初學乍練劍訣和劍印配合不當,劍芒的覆蓋面積擴大了,反而劍芒的單位殺傷力衰減不少。這個威力減低的概念就是說一束劍芒的威力只能把一座幾十層的大樓從上到下化為齏粉,以修行者通常使用的法寶威力為標準,這樣的攻擊還不算是威力太大。不過劍芒攻擊的持續性非常強,從一開始「誅仙劍」發出劍芒到把自己卷進去的杜言修月兌身為止,前後十余息的時間里劍芒攻擊的頻率和威力都不見減弱的趨勢。
「玄天五雷,敕令!」
仇天方自己煉有一件得意法寶「玄天五雷神火鑒」,他在「七星天羅傘」保護下暫時安全無虞,不過老是挨打不行啊!一抖手,「七星天羅傘」變化的七彩金霞閃開一絲縫隙,一連串色彩各異的光球竄出來,直奔杜言修殺將過來。
「來得好!」
自己這邊出了問題,杜言修不敢聲張,故意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眼睜睜看著仇天方的犀利反擊依舊面不改色,心里卻已經開始罵娘了。「誅仙劍」的自我意識因為被困在禁制里面受到限制,而「逸風宗」有意安排把錦盒放置在門下弟子頌讀道德經的內堂之中,損耗更多,一路下來「誅仙劍」意識的強度已然大不如前,不過杜言修解封以後這種情況正在改變,吸收了一些天地元氣的「誅仙劍」故態復萌,又想侵蝕劍主杜言修的心靈。
任何人試圖獲得超出自己本身能力之外的力量都不可能是毫無代價的,冒險使用邪異非常的「誅仙劍」,有些後悔的杜言修也感到了這句話的正確性。起初杜言修操縱「誅仙劍」尚能感覺得心應手的劍訣逐漸失去了作用,相反有不少外來的訊息正在拼命擠進杜言修的腦海,默念清心訣排除雜念的杜言修心中一凜,想起「誅仙劍」反噬劍主的先例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不能再拖了,要麼馬上干掉對手,要麼馬上殺出一條血路開溜,否則」
想到此處,杜言修心中更是焦急,偏偏強敵在側窺視,他哪敢自暴其短顯出自己的虛弱無力。趁著仇天方發動「玄天五雷神火鑒」的當口,杜言修連用四種劍印壓制住蠢蠢欲動的「誅仙劍」,然後將自己最可靠的一件防身至寶「土靈珠」祭起應急。
由傳承而來的法寶別管來頭多大,功效多麼神奇,總及不上修行者自己本人親歷親為煉制的法寶使用當中那麼得心應手。「逸風宗」對于煉制法寶這種專門技術的研究不可謂不精深,杜言修從師修煉十年,自行參悟道法十年,雖然祭煉法寶的手法比不上前輩祖師那樣圓熟自然,終歸有了符合自己風格的一套煉制技藝。
修行者祭煉法寶假如有所憑依,比如劍仙修習劍術有一柄質地上佳的寶劍自然是最好,沒有的話便得自己下一番功夫搜集材料,杜言修這件「土靈珠」便是他幼時于山中跟隨師父修煉道術之時,一時興起采集了山中特產的一種奇石祭煉而成。現在「土靈珠」不使用的時候就是杜言修左手腕上面的一串手珠,和信佛者戴著的那種佛珠類似。發現這樁稀罕事,心存好奇的齊雲還追問了杜言修好久,他既然是道家的子弟為何戴著一串佛珠,著實給杜言修添了不少麻煩。
法寶煉制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杜言修彼時年幼煉制出來的法寶自然不入方家法眼,不過此後二十年間杜言修一直堅持保留這件平生煉制的頭一件法寶在身邊朝夕相伴不肯舍棄,如今當真派上用場正可謂如臂使指,一切神通變化莫不隨心所欲。
仇天方的「玄天五雷神火鑒」乃是采集天地之間自然生就之雷火祭煉多年而成,「玄天五雷神火鑒」本身的屬性為火,兼有風雷之勢襄助,風助火威二者相輔相成威力不可小視。而杜言修拿出的「土靈珠」乃是他匯聚後天己土精英所煉制,法寶的威力雖不及采聚先天戊土精英的法寶那般浩大,眼下卻正可以借助五行生克的變化和陰陽互易之勢化解「玄天五雷神火鑒」的五雷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