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懷宋抱 正文 第十七章 你是誰

作者 ︰ 刺緣

那匪首听到房間里傳出的聲音,氣得七竅生煙,唰地一下拔出了鋼刀,外面的鞭炮聲適時響起。匪首奔到門前, 地一聲踢開了房門,一聲怒吼,瘋了般朝床上砍去︰「賤人,小婊子,老子還沒上就給老子偷漢子……」

秦申屏住氣,借著微弱的月光,緊緊盯著床前一雙腿,手中鋼刀一揮,那匪首一聲慘叫,抱著腿跌到地上打起滾來,秦申身體一翻,滾出了床底,雙手握著刀,沒頭沒臉朝匪首的腦袋劈去,那匪首蹬了幾蹬,沒了氣息。

秦申不敢停留,拉著柔福道︰「走。」柔福公主起身,一陣腿軟,靠在他的身上沒一點力氣,秦申大急︰關鍵時候啊,軟了!

事不宜遲!他一把將柔福拉到身上,背著她出了門,跌跌撞撞向後山跑去。

在路口踫到了韋妃,韋妃驚道︰「公主咋了?」

秦申氣道︰「軟了!快走,我背著她。」

三人順著小小的山路,一路急行。背著柔福公主,秦申小跑了一會,開始氣喘起來,一陣頭昏眼花,只好放下她,掐著人中輕呼道︰「公主,公主……」

柔福嚶嚀一聲,幽幽醒來,看到秦申和韋妃,忍不住一陣低泣。後山的下方還有關卡,秦申看看前方的山路,指著旁邊,急道︰「別出聲,從這里翻過去,趕快走!」

話音剛落,前面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別走了,你們,跑不掉的!」

三人齊驚,抬頭望去,只見三寨主從陰影中慢慢踱了出來。秦申大駭,唰地一揮鋼刀,話也不說一句,撲了上去。一道寒光沖到跟前,那三寨主一閃身,腳底一勾,秦申收身不住,一個踉蹌跌在地上,他一骨碌又爬了起來,揮著刀正準備再撲上去。三寨主擺擺手,輕蔑道︰「省省力氣吧,你打不過我的!」

就憑剛才這一招,要從他手下討得便宜,無異痴人說夢。秦申黯然,垂下鋼刀,氣道︰「虧你還是朝廷命官!朝廷養你喂你,是讓你上陣殺敵的,而你們,卻躲在這里做這等勾當,良心被狗吃了你們!」

三寨主臉色一陣難堪,冷笑道︰「朝廷!朝廷管過我們什麼?!我們在前線拼死拼活,朝廷呢?朝廷就在投降,就在逃跑!除了宗將軍,有誰他.媽在出力?!」

宗……將軍?宗澤?秦申腦海里一閃念,氣憤道︰「你們是宗澤的手下?」

三寨主黯然道︰「臨時拼湊的,我們跟著宗將軍,在開德府(今河南濮陽)被金兵打散了,于是……」

山寨一陣嘈雜,事情還是敗露了,十幾個宋兵舉著火把,飛奔而來,瞬間把秦申三人圍在中間,柔福公主和韋妃一見,抱在一起,低低地嗚咽起來。秦申一陣難過,逃,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見事已至此,反抗再沒有任何作用,他索性放開心胸,跺腳大罵起來︰「呸!你.他.媽還有臉提宗將軍?老將軍怎麼會帶出你們這幫土匪!不要在老子面前提將軍,丟人!你們知道將軍一生在守護什麼嗎?他守護的人,就在你們眼前!靠,睜大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柔福公主,這是韋賢妃!」

「什麼?!」三寨主一愣。

「柔福公主!韋賢妃!反正老子跑也跑不掉,不想活了,你殺啊!在老子面前砍了她倆,老子倒要看看,趙宋皇室沒死在金賊的手上,是怎樣死在自己人手上!操你娘,媽.的!」秦申越想火氣越大,扔下了鋼刀,走到柔福公主和韋妃面前,緩緩跪倒,流淚道︰「娘娘,公主,在下無能,無法帶你倆逃出劫難,秦申,願陪著你倆一起死……」

韋妃和柔福撲到他的身邊,齊齊跪倒,泣不成聲︰「秦公子……」

三寨主看看秦申,又看看兩女,手中刀微微顫抖起來,厲聲道︰「你是誰?」

「老子是秦檜的兒子秦申!怎麼了?!」

「你們……可有信物?」

「信個屁,老子從金賊手上逃出來的!」

秦申朝韋妃和柔福公主一拜,起身擋在兩女面前,唰地一聲扯開胸襟,惡狠狠罵道,「來啊!沖這里來!一群慫貨!你們他.媽除了在自己人面前耍耍威風,還有什麼本事?!來啊,有種沖這里來,老子千辛萬苦,從金賊手上逃月兌,沒想到栽在自己人手上!老天!瞎了你狗眼!」

秦申指著夜空發泄了一頓,低下頭,突然看到三寨主丟開了鋼刀,緩緩跪倒,泣道︰「末將馬擴,參見賢妃娘娘,參見公主。」

三寨主這一跪,周圍的宋兵也一個個跪了下來。馬擴?似乎有點印象……秦申呆呆地盯著這一切,腦子里突然短路,一片空白。一陣夜風吹來,他打了個激靈,甩甩頭︰我靠,早知道臭罵一通有這效果,何必搞得這樣淒淒慘慘?!

韋妃和柔福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奇怪地看看秦申,又看看跪倒在周圍的將士,面面相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秦申回過神,急忙抱拳四顧,狂喜道︰「諸位兄弟,都是自家人,自家人,請起請起,快快請起。」

馬擴起身,走到秦申面前,施禮道︰「秦公子,末將……」

「免禮免禮,剛才在下只顧著嘴上快活,口不擇言,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馬擴對著韋妃和柔福公主再施一禮,喝道︰「護送娘娘和公主回寨!」

驚嚇過後,自由來得彌足珍貴,秦申一邊走著,一邊望著茫茫夜空,感嘆道︰「今晚的夜色真美!」

柔福公主也終于平靜了下來,望望夜空,嗔道︰「啥都看不見,哪里美了?」

「美在心中,美在心中,哈哈。」

「公子,你好多粗口……」柔福輕輕道。

「…….」秦申無言以對,暗恨道︰不粗口恐怕成死口了!

來到山寨大廳,已經擠滿了人,一個個臉上驚疑不定︰老大的新娘子眨眼間變成了當朝公主,我靠,還有比這更狗血的事麼?

馬擴恭敬地把韋妃和柔福公主迎到台上,施完禮,轉過身,朗聲道︰「諸位,告訴兄弟們一個好消息,我大宋的天下,雖遭劫難,但趙宋皇室,是趕不盡殺不絕的,前有康王高舉勤王大旗,今天,又有兩位皇室逃離了魔爪,這位是韋賢妃韋娘娘,這位是柔福公主……」

「馬擴,你勾結外人,陷害寨主,什麼狗屁娘娘公主,老子……」話未說完,一個將官跳了出來,指著馬擴罵道。

馬擴左手一仰,嗖地一支袖箭射出,直貫他的喉嚨,那將官掙扎了幾下,轟然倒地,台下的宋兵頓時喧鬧起來。馬擴面無表情,冷冷道︰「辱罵皇室,欺君之罪,斬!」

說完鷹眼一掃面前的宋兵,朗聲道︰「張前、劉老五,侮辱皇室,罪不可赦,已被誅殺!諸位被他二人引入歧途,娘娘和公主大量,既往不咎!還有不服的嗎?!」

台下的宋兵一陣默然,秦申看著馬擴,暗暗喝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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