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兒啦?自己還活著,姚無憂正暗自思量,就听旁邊傳來說話的聲音。
一個聲音道︰「這師傅怎麼能不會武功呢?怎麼能還不如徒弟厲害呢?」
另一個聲音答道︰「這師傅為什麼就得一定會武功呢?徒弟比師傅厲害也是天經地義,沒听過長江後浪推前浪呀?要是師傅比徒弟還厲害了,那後浪,怎麼推前浪呀?」
「後浪推前浪,不還得有波浪嗎?你那是連水花都沒有,打起架來,跑得比兔子還快?」
姚無憂听出來了,說話的兩人正是靜淵和西門無淚,心下又是激動,又是擔憂,叫道︰「師傅,靜淵。」
「無憂哥哥,你醒啦,身上還疼不疼呀。」靜淵首先跑了過來,臉上掛著淚珠,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張粉臉,別樣的令人愛憐。姚無憂伸出手來,替她拂去了臉上的淚花,說道︰「你們怎麼還在這呀,十三枝要追來咋辦呀?」
「謝天謝地,你總算醒過來了,要不然今後誰給我買酒喝呀?」西門無淚也過來了,看見姚無憂醒來,臉上露出了笑容。
靜淵道︰「師傅,無憂哥哥都這樣了,你不擔心他,還擔心你的酒。小心掉酒缸里淹死。」
西門無淚望著天上,說道︰「被酒淹死,也算死得其所了吧?」
靜淵還要說話,讓姚無憂阻止了,說道︰「傻妹子,師傅是大人了,哪能像你這小孩子家家,說哭就哭呢?」
靜淵忙用袖子在臉上一抹,跺著腳說道︰「誰哭啦?誰哭啦?」
西門無淚道︰「是,哪有人哭呀?只是有一條女圭女圭魚跑上了岸。」
靜淵羞得滿臉通紅,用腳使勁地踹著地上的草。姚無憂見她急了,忙大聲地叫了起來。靜淵急急地說︰「無憂哥哥,你怎麼啦?」
姚無憂說道︰「哎喲,我的腿,怎麼這麼疼得厲害呀?」
靜淵畢竟年紀小,一听嚇了一跳,反而忘了自己是一個大夫,說︰「那怎麼辦?」
姚無憂說︰「要是有人給捶捶就好啦?」
靜淵說︰「我來幫你捶,等著啊。」說著話,過去幫姚無憂捶起了腿,姚無憂忙轉過臉去,肚子里的蛔蟲都快笑出來了。不過靜淵畢竟是神醫的孫女,很快就覺出不對勁來了,偷偷地瞄了瞄姚無憂那一臉的壞笑,說道︰「無憂哥哥,我捶得好嗎?」
姚無憂道︰「嗯,好,太好了,不過你不能停,一停我就覺得腿就像要斷了一般。」
靜淵咬牙道︰「哦,原來是這樣呀,師傅,麻煩你把我的銀針遞給我一下,我哥哥疼得這麼厲害,光捶好像不管用,得扎針。」
姚無憂回頭一看,見靜淵一臉的怒氣,大眼楮瞪得圓圓的,想到幾年前讓她給治殘腿的事,心下也有些害怕,笑道︰「好妹子,不用捶了,我不疼啦。」
靜淵滿臉假笑道︰「那可不行,不治好哪成呢?」說著話,拿了銀針就要扎。
姚無憂腿都有些發抖了,忙道︰「真扎呀」
靜淵道︰「哪兒那麼多廢話。」把銀針狠命地向姚無憂的腿上扎了上去,姚無憂雙眼一閉,大叫了一聲。靜淵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哼,瞎叫啥呀?我都沒扎呢,你今後再敢欺負我,我就把你扎成刺蝟。」
姚無憂笑著討饒道︰「不敢了,不敢了。」
靜淵這才笑道︰「哼,最好不敢。」說著比了一個扎針的手勢,姚無憂扮了一個鬼臉,身上的藥也隨著掉了一塊下來。靜淵這才想起該給他換藥了,忙搗了些草藥要給他換上。姚無憂卻不讓,這里換藥不安全。西門無淚這才告訴姚無憂,他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現在的這個地方已經遠離幽州城幾十里了。
原來,當天在姚無憂與十三枝交手正激烈的時候,西門無淚帶著靜淵從後門跑了出去,並沒有跑遠,只是就近找了一個地方借著夜色隱藏了下來。直到十三枝駕著馬車走遠了,兩人這才急急地沖出來,一看姚無憂已經暈迷,靜淵忙手忙腳亂地幫他敷藥,西門無淚找來了一輛手推車,把姚無憂架了上去,推了幾十里來到了現在這個地方。
姚無憂沒想到時間過了這麼久,當即就要坐起來,卻讓靜淵給按了下去,然後開始給他換藥。藥沒換上去一會兒,就出了事。換上藥後的姚無憂忽然覺得心煩意亂,非要起來走走,靜淵說他的傷現在不能動,但姚無憂不听。靜淵只得求助西門無淚,沒想西門無淚也勸不住,兩人只得一人壓住他一邊肩膀,狠命地把他摁在地上。
可這兩個人,一個老頭,一個小孩,又都不會功夫,哪壓得住姚無憂呀,西門地淚急道︰「是不是你用的藥有問題呀?」
靜淵細細一想,花容失色道︰「是有一位藥有些問題,不過沒大礙,過一會兒就好了,師傅,咱們得用力壓住他。」
西門無淚道︰「那一會兒是多久呀?」
靜淵道︰「大概得一個時辰吧。」
西門無淚道︰「啊,還一個時辰呢,我看一眨眼,他就要起來了,小姑女乃女乃,我快沒力氣了,你不是有銀針嗎?讓他先睡上一段時間。」
靜淵看著盒內的銀針,遲遲不敢伸手去拿,她七歲把姚無憂治癱後,又屢次用銀針把人給治出問題,要不是她爺爺雙絕先生援手,不知道要闖下多少禍。上次在大槐村又把人給治矮了,現在要真把無憂哥哥治出個三長兩短來,那如何是好?
西門無淚見靜淵遲遲不見動靜,而姚無憂卻越來越煩躁不安,知道要再不想辦法,後果不堪設想,然而他自己又不懂醫,只得不斷的催促靜淵。靜淵被他催得急了,道︰「師傅,我要再把他治出問題怎麼辦呀?」
西門無淚道︰「涼拌,他現在這個樣子,你要不治,恐怕亂動起來,舊傷復發,等不了明天,他就見閻王了。你還有得選嗎?」
靜淵這才咬了咬牙,比了又比,賭了吧。一針扎了下去,姚無憂終于慢慢地安靜了下來。一時間靜淵高興得手舞足蹈,不曾想這一高興,把西門無淚的酒葫蘆給踢翻了,滿壺的酒倒得一點都不剩,氣得老頭子直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