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溯,三天前。暮光鎮西南向樹林中,「怪物」撤退數小時後。
那些襲擊暮光鎮的可怕「生物」走得干干淨淨,克里安憑借自己的能力大致「搜查」了一下,以暮光鎮為圓心周圍五公里內沒有絲毫「異動」的痕跡。此刻克里安、彼女、陳一三人在這片林子里的空地上歇息修整,三人各懷心事,沉默無語。
「等待不是辦法,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陳一忽然問。
克里安盤腿而坐,如一尊木雕,似乎沒有听到陳一的話,依舊面沉似水。反倒是彼女冷冷地瞪了眼陳一,嘴里冷哼一聲說,「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你老老實實跟著我們,別拖後腿就行!」
彼女尖酸刻薄的腔調以及赤果果的鄙視態度並未激怒陳一,他只是定定地看著克里安,直接把彼女和她的話當作空氣。
「還要再去半路設伏嗎,讓我們安插在他們隊伍里的間諜配合行動,成功率也很高。」陳一繼續說。
他漠視的態度讓彼女極度的憤怒,這女人臉色越發陰沉,兩只玉手握緊。
「不。」克里安忽然說話,似乎回答陳一,又似乎阻止彼女。
「我們不再單獨行動,要報告給博士,派戰斗部隊過來。」克里安慢慢地說。
「哦,直接和月球基地聯絡嗎?」陳一來了興趣,笑著問,「用什麼聯絡?你們的聯絡方式和手段真讓我感到吃驚。與潛伏進去的間諜進行‘不接觸’的交換信息我也有辦法能做到,但是在沒有相關設備的情況下與太空站甚至月球聯系,這就有些不可思議了。我想問,你要用魔法是嗎?」
「孤陋寡聞,這也是你該打听的嗎?」彼女厲聲說。
「不,別這樣,彼女。」克里安微笑著擺手,然後對陳一講,「作為一個團隊的成員,既然你想知道,你自然有權利知道任何東西。畢竟我們都是在為博士效命,是一起的‘伙伴’。這些年你為博士提供的情報讓我們至少鏟除了數以百計的敵對者,這早已表明你是一個我們可以信賴的人。」
「可是,這些…」彼女听到克里安的話似乎要講出‘秘密’,她急忙阻止,克里安抬手阻斷她的話。
「我的隊伍是由偵察者、潛伏者、指揮者和戰斗者幾部分組成,齊貝拉是偵察者,羅羅諾亞•修能改變外貌和聲音是潛伏者也是戰斗者,我個人是偵察者與指揮者,韓秋水、白練是戰斗者,彼女是醫師與戰斗者。」
「那我應該是偵察者和戰斗者嘍?」陳一感興趣地插嘴問。
「呵呵,你在我的心中是參謀官和掩護者,我單獨給你的定位。」克里安微笑說,「事實上加入我的隊伍就要和我們進行‘共享’,我的隊伍里所有成員都在腦袋里植入了微型芯片,依靠人體的生物電波做能源供給,可以連續使用五十年以上,這些芯片能讓我們進行意識層面的信息共享,也就是只要我們願意,用‘想’的方式就能做到溝通。當然,距離是有限制的。比如現在,我們就無法與安插的潛伏者交流,距離太遠。」
「哈哈,很有意思。「陳一笑著看了眼彼女,繼續說,「任何情況都能交流,豈不是沒有絲毫的隱私咯。」
「這就是你永遠不能和我們一樣‘融合’的原因。」彼女冷聲說。
「應該還是有局限的對吧,韓秋水戰斗時,你們並沒有互通到那些戰斗層面的信息。」陳一狡黠一笑問。
「你很聰明,甚至有些狡猾。」克里安點頭說,「沒錯,我承認這一點。只有在完全‘平靜’的狀態下,完全心神集中時才能進入意識的交流層面。任何戰斗或者情緒波動,甚至運動狀態下都會有所影響。即使傳遞過來也只是一些雜亂的信息,這是一個無奈缺陷。」
「很神奇,但這東西既然傳輸距離有限,那麼你們和空間站聯系是用的另一種手段咯。」陳一繼續問。
「你想知道的太多了!」彼女臉色一變,厲聲呵斥。
「多麼?」陳一含笑反問,「我自始至終就是問的這個啊,既然說何不坦誠一些。」
「你說的不錯。」克里安大笑,他忽然伸手指著自己的心髒位置問,「你記不記得,我這里有一個你給我的禮物?」
陳一一怔,盯著克里安的左胸,皺眉想了想,忽然間恍然大悟。
「是了,十幾年前我記得我有一顆子彈打中你了,應該是心髒的位置,可你當時並沒有死反而偷襲了我!」
陳一說得言語間頗為惋惜,似乎為當時沒殺得了克里安而失落,彼女听得怒目嗔視,克里安卻一臉平靜。
「讓你失望了,不好意思。」克里安指著自己另一邊胸膛,似乎帶著遺憾的表情說,「很遺憾,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雙心髒。可惜,你踫到一個。」
「雙心髒嗎,難怪!」
「我還活著。」克里安冷冷地說,「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你被踢出了厄夜騎士團的任務部隊,我也被‘C4’除名。我左面的心髒被你的子彈絞碎,你的東西太狠,胸腔里組織和骨頭完全被破壞,最終只能被摘除。」
陳一幽幽嘆息說,「我為你特制了子彈,一枚彈丸花了我三天的時間加工,專門克制你的能力,風阻越大彈丸命中後翻滾越大。你的能力遇到我的伏擊,本該必死無疑。但最後我卻失手了,這是我人生最大的污點!你解了我曾經的困惑,讓我終于了卻了這個心結!」
「哈哈,那你要感謝我。」克里安爽朗一笑,「我也要感謝你,你給我的並不全是厄運。你知道,一個人的胸腔里被掏空能節省出多麼大的空間。為了避免‘空洞’,所以我在那兒裝了些東西。」
「是聯絡用的裝置?」陳一驚訝地問。
「特制型號,意識控制。我只要把能力在體內轉化成另一種能量,就可以進行超遠距離的信息傳輸,最遠距離能抵達月球。遺憾的是不是實時傳遞,而且發送的是加密信息,發送後抵達也是需要一定的時間,翻譯又需要一定時間。所以,一般情況我不會使用,即使使用了也需要一些耐心的等待。」
「厲害!」陳一從地上站起身,悠然拍打著塵土,「真沒想到,有人能做出這麼巧妙的東西。你說的我大致明了。也就是這里發生什麼你並不能實時告知給基地,因為你還未經過蓄能準備。同時就算你的信息傳達了,也需要很漫長的時間才能被破解。而除了你之外,其他人並不能聯絡基地。我理解的,都對吧。」
「原則上是的,你理解力很強。我把這些都告訴你,相信你明白我對你是信任的。我希望你與我們一同來完成博士給予的任務。我們個人的恩怨,在任務面前沒什麼意義。你在這任務中的功績,我會盡數上報,到時候你想要的,博士都會慷慨的賜予你。」
「那真是謝謝了,我想要的他給不了,只有你能給我!」陳一忽然詭異地笑起來,彼女看著他的笑忽然感到不安和悚然。
「這家伙,這家伙不可信任!」彼女忽然尖聲叫起。
「你說的沒錯。」陳一冷聲說。
「誰?!」克里安忽然覺察到一股凌厲的氣息。
「嗖!」一個詭異的身影從克里安和彼女身後的一株大樹後閃出,撲向兩人。克里安「聞風」而動,身形急速撤離,眨眼間向一側閃出十幾米遠。
「什麼人?!」彼女怒喝一聲,不退反進,迎了上去。她玉手一揚,指尖有黑亮的細絲閃爍。「 吧!」周圍一株碗口大的小樹應聲而斷,切口平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