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總理府里正在為徐恩明的妙計彈冠相慶的時候,這邊,張榮已經到了陸中平的總長府。[全文字首發]陸中平是老北洋了,當年和方世旋一起在天津小站練兵,資歷不在張榮之下,但是張榮卻驚訝的發現,陸中平已經面帶微笑的站在了門外恭候自己多時了。
一直以來,陸中平的軍事才能的確不怎麼樣,他的長處不在軍事才能而在在于他的政治才能和外交才能。當年方世旋接受編練北洋八鎮的時候,局面非常復雜,一方面要涉及的原有地方軍戶的重組,另一方面,軍需方面還要和朝廷各方面打好交道,大家都盯著新軍軍需的這塊肥肉,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是大問題。而這些都需要人去處理,陸中平就是這個時候被發掘了出來,上上下下,都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條。
1911武漢革命爆發後,陸中平策動了方世旋的復出,之後又被方世旋派往上海,和南方談判。他利用南方革命各派之間的矛盾,很順利的就完成了方世旋的任務,結果祖武僅僅當了十五天的總統就被迫辭職了。
之後,包括刺殺宋學義,鎮壓二次革命都有陸中平的影子。他長期擔任內政部長,手下養著大批密探,幾乎無孔不入。在老北洋中,陸中平最會看人,但是由于其工作原因,他也最會得罪人,因其風格在外人看來,非常陰險狡猾,時人稱其為北洋之狐。
1915年,陸中平出任陝西督軍。帶著兒子陸承恩,外甥馮秉坤的兩旅兵馬,上任去了。1916年,護國戰爭爆發,不光是方世旋栽了跟頭,北洋狐狸陸中平這次也栽了。
首先是把佷子派去了四川抵抗護國軍,結果是馮秉坤的軍隊在四川給陳森推到了最前面,連續和蔡峰的護國軍主力激戰二十多天,結果死傷了三千多。馮秉坤本人也不願意打了,在湖南方面敗報傳來後,不願意再為帝制賣命,臨陣倒戈,居然參加了護國軍。
這到還沒什麼,畢竟再打下去很可能就全軍覆沒了,而且外甥的性格陸中平是了解的,能夠在四川跟護國軍交火,完全是看自己的面子。而且事後蔡峰一死,馮秉坤又听自己的話帶著部隊歸建了,算算在四川自己沒損失什麼東東。主要的損失是徐樹藩造成的,哦,就是現任的陝西督軍,他見老方大勢已去,居然聯絡關中各方力量發動了倒陸之戰。而且更為無恥的是,徐樹藩估計自己手中的力量硬取督軍職位還有點不足,設計誘捕了自己的獨子陸承恩,並趁亂于當夜解除了陸承恩所部的武裝。不得已之下,陸中平只能通電放棄督軍之職,以此換回了兒子,然後灰頭土臉的溜回了北京。此事也被陸中平引為人生第一大恥辱。
值得一提的是,方世旋就是听到了陳森,徐樹藩兩人反水的消息才急火攻心,一命嗚呼的。
雖然丟了地盤,但是陸中平在北京還是勢力猶存的,最後又干回了老本行,內政總長,成為北京政府中唯一可以和段吉祥叫板的人。
陸中平找張榮,理由很簡單,就是想破壞段吉祥的武力統一,他雖然瞧不起張榮這種直腸子的人,但是眼下,張榮居然建立了七省聯盟,這樣的勢力橫在北洋內部,直皖兩派的督軍都在其中,不容小看。
張榮來見陸中平則是另有目的,他可沒什麼心思去維護世界和平,如今的自己也奔六了,一天恨不得當兩天用,為的就是恢復大梁皇統。要想讓皇上復位,那麼掌握政府內政大權的秘探頭子陸中平就是一定要拉攏過來的,否則根本就別想在北京成事!
‘少和兄,昔日南京一別,不想今日才得再見,這一晃也有四年了。‘陸中平見面就開始拉關系敘舊,四年前在南京大家是見過,不過那可不是什麼美好的記憶,陸中平過去的一個主要任務就是宣布方世旋的命令,讓張榮交出江蘇的地盤。
「是啊,一晃四年就過去了,我都老了,到是建章老弟你越來越精神了。」張榮為官多年,禮數倒也周全。
「呵呵,不扯這些俗的了,來,進府,讓我們兄弟好好敘敘,都這麼久沒見少和兄了……」
陸府花廳內,內中的擺設非常傳統,還是前梁的款式,看著看著,張榮又不禁想起了昔日西太後對自己的恩情來了,感慨良多。
剛才,東拉西扯的胡侃一通之後,他試著問了問陸老三對于重新擁立皇上復位的態度,原本想這陸中平為人滑頭,必然是再三推月兌,避而不答。[全文字首發]不曾想陸中平居然一口應了下來。這到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
陸中平這邊卻在偷笑,感情你張榮搞出七省同盟這麼大的陣勢就是想搞復闢,把持中央。武夫啊武夫,還真就是個一介武夫。眼下如果是對抗中央的武力統一,你那七省同盟估計還能齊心,如果是你自己想入主北京,保證沒一個人再會支持你,這點門道你都看不出還敢跑北京來混。
其實根據情報,陸中平大致也猜到張榮是個什麼人物,不然也不用花心思專門讓人按照前朝的標準把花廳重新布置一番了。
「少和兄,你我都曾是大梁的臣子,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這是我們做臣子的本份,可惜我手中實力有限,不然何須少和兄你出馬,恭迎皇上復位的事情我們早就去做了。」陸中平心里偷著樂,但是臉上卻是一副哀痛無奈的表情。「眼下,皇上若要復位,最大的障礙就是段吉祥。」
張榮身子微微前傾,顯然是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了,卻又帶了幾分不信。陸中平見對方的表情知道對方不信,他咳嗽一聲繼續道︰「少和兄你想啊,眼下北洋,誰的勢力最大?就是他段合肥,如果這次武力統一被他搞成了,他就可以編練更多的軍隊,而他也自詡為民國再造的功臣。這樣的人如果不先除掉,護幼主再次君臨天下,無異于痴人說夢。」
張榮想了想,反問道︰「他段吉祥也算是大梁的臣子出身,咱們就不能爭取他也出來扶持幼主嗎?」
陸中平搖了搖頭︰「難,這樣的人物以再造共和的功臣自居,而且野心之大,絕非我等可比,我勸張兄早日歇了這個心思!」
「那依陸兄之見?」張榮這一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在關鍵的時候讓別人拿主意,不然也不會立下那麼多軍功,地盤卻還只有徐州那麼點大了。
「堅決支持總統,反對武力統一。」陸中平眨了眨眼楮,斬釘截鐵的說道。唉,也不怪陸老三給段吉祥過不去,徐樹藩這個讓陸老三自認栽了這輩子最大一個跟頭的人,就是皖系的,這個事情的背後,多少是跟段吉祥有關的,沒人支持,就憑徐樹藩那點軍隊,他敢綁票?他敢反對帝制?
就憑他現在還當著陝西督軍,這不就什麼都清楚了。狗日的段吉祥,你敢陰你老子,老子和你沒完。因此,陸中平就選擇了站到了直系的一邊。
「陸兄,發個聯名通電反對武力統一,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容易,可問題是誰來挑這個頭。如果讓督軍們自己挑頭,我估計誰都不干。畢竟這可是跟段總理過不去啊!」張榮接受了陸中平的建議,但是畢竟在官場混跡多年,多少還是知道規矩,這種事情自己做是有風險的,既然是對方提出來的要求,自然挑頭的活總不能也讓自己去干把。
陸中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好,少和兄痛快,挑頭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少和兄無需擔心,至于皇上復位的事情,我們還可以再合計合計……」
次日清晨,常德電報局就收到來自北京的一封加急電報,收報人是常德鎮守使馮秉坤,上面注明︰「外甥馮親閱」
看到電報的內容,馮秉坤頓時愣住了,看來舅父這次又要在北京搞大動作了!
看見將軍一個人拿著電報,坐在那里發愣,正巧有事情匯報的周紹棟頓覺奇怪,走了過去。待走到近前,馮秉坤隨手把電報遞給了周紹棟。
周紹棟細細一讀,臉色巨變,大呼︰「將軍,此事萬萬不可答應,如果將軍帶頭在全國發表和平通電,反對武力統一,反對段總理。那麼將軍這個鎮守使也就算是當到頭了。常德現在剛剛起步,如果沒有將軍,那我們努力了這麼久,殺了那麼多的人頭,可就全都白費了啊,將軍慎重啊!」說道最後,周紹棟都急了,他實在是不願意這幾個月的心血就這樣白費,他實在不希望剛剛有了點盼頭的老百姓又回到過去那種烏煙瘴氣,暗無天日的生活。
馮秉坤看了周紹棟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扯了扯上衣,然後冷靜的對周紹棟說道︰「周先生,陪我四處走走吧!」
周紹棟點了點頭,兩人就出了鎮守使府大門,由于怕影響百姓的生活,實在是不好走主街,兩人一路朝城西的教堂方向漫步過去。孫連成,龐玉龍兩人擔心將軍發生意外,帶著四五個人遠遠的跟著。
一路上,馮秉坤和周紹棟都出人意料的保持著沉默,誰也不願意先開口。剛才的問題顯然還在兩人之間作祟。
馮秉坤很想說點什麼,來緩和下氣氛,他抬起頭來看了看遠方,居然看到一座西洋建築,屋頂上一個巨大的十字架。哦,快到教堂了。
馮秉坤指著教堂笑著對周紹棟說︰「都說我是基督將軍,可到常德快三個月了,我可是一次禮拜都沒做過。罪過,罪過。」
「將軍公務繁忙,自然是顧不到這些了。」周紹棟回答的很公式,看來對于剛才那份電報還是無法釋懷。
「好了,別耿耿于懷了,我的周大先生,我們一起進去吧!」馮秉坤一把抓住周紹棟的肩頭,就把他往教堂里拉。
這邊正要進去,馮秉坤突然停住了腳步,眼楮盯著路邊的一塊石碑,三個巨大的漢字直入眼簾,「戒民碑」︰
今有拳匪賀文茂人等,煽動不明真相之民眾,圍攻教堂,擅殺教民,壞朝廷之法度,罪大惡極。現奉皇命,誅殺賀文茂等五人于南門碼頭,以正綱紀,爾等百姓,當听從教化,遵守法紀。不可再犯教民,特立此碑,以此為戒!
馮秉坤頓時大怒,這賀文茂的事情,在當初聯絡三大袍哥的時候就听周紹棟提起過。據說這石碑早年就被其子賀虎砸過一次,不知怎的,後來又讓教民馬五派人給立了起來,大意是說教民地位的尊崇。
「去,去個人,把里面的神甫給我叫過來。」馮秉坤的臉色變得非常不好看了,龐玉龍立馬帶著兩個人就沖進了教堂。
馮秉坤又轉身喊道,「孫連成,回常德城去放個信,就說鎮守使今個要砸戒民碑,別的不用你干。」孫連成一點頭,轉身就跑。
這時教堂里突然雞飛狗跳起來,十幾個教民尖叫著從教堂里面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著︰「當兵的抓人了,當兵的抓人了……」
馮秉坤看都不看這些教民,任由他們從身邊跑過,一動不動。突然回頭對著周紹棟說︰「這個龐玉龍是個粗人,每次辦事都搞得地動山搖的。」
不一會,龐玉龍等三個人象拖狗一樣把洋神甫從教堂里面生生拖了出來,然後直接摔到了馮秉坤的腳下。那洋神甫顯然嚇得不輕,努力站起身來,看了看馮秉坤,卻是一言不發!
周紹棟認識這個洋神甫,他中文名叫石德偉,來常德也才一年多,雖然是個法國人,但是並沒有做過什麼壞事,而且還經常周濟貧苦的百姓,到是和之前的那些神甫完全不一樣。趁著馮秉坤沒發怒,周紹棟連忙向馮秉坤說明了情況。
馮秉坤連忙立正,向石德偉神甫敬了個軍禮,表示歉意。這下神甫反而感覺有些尷尬。
「尊敬的馮將軍,我知道您,您在南門殺了很多壞人,包括一個英國人。」石德偉居然說著一口漢語,這到時讓馮秉坤有點意外。
馮秉坤正色道︰「你覺得他們不該被處決嗎?」
「恩,不,您誤會了,對于這個問題,我沒什麼意見,他們違反了法律,就必須受到懲罰,如果是在英國,就算是他們的首相違反了法律也不能例外。」石德偉連忙解釋道「我只是驚奇于將軍您的魄力,您和我見過的中國官員很不一樣。我很欽佩。」
馮秉坤難得笑了,他擺了擺手︰「神甫先生,我們不扯這些,請原諒我手下士兵的粗魯,他們是在執行我的命令,而我很生氣,因為這塊石碑。」說完,馮秉坤指了指那塊路邊的石碑。
不等石德偉說話,馮秉坤又說道︰「神甫先生,這樣一塊石碑立在這里,是對這個國家的一種侮辱,我這個說法,您是否贊同?」
石德偉神甫思索了一會,點了點頭。梵蒂岡的教廷派他來的時候,可沒跟他提這塊碑的事情,只是讓他盡量和當地人處理好關系,避免教案的再次發生。
見神甫點頭了,馮秉坤繼續說道︰「所以,就在今天,就在此時,我決定砸掉它,相信神甫先生是不會反對的。」
「馮將軍,對過去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多,但是如果這塊碑被您砸了,我們的教堂會不會被砸了?」石德偉還是鼓足了勇氣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馮秉坤听完後,哈哈大笑起來︰「神甫先生,十幾年前之所以發生教案,教堂被焚燒,是因為你們和你們的教民凌駕于中國法律之上,而你們的教民中又都是些刁滑貪婪之輩,經常做壞事,所以激怒了常德的老百姓。如果這個根源不發生變化,而是去依靠這麼一塊戒民碑來保護教堂的話,那我估計,這教堂到時真的可能會被人砸了。」
「你看看,我也是基督徒,給我做洗禮的是一個美國牧師。我的話,你是應該相信的。」見石德偉還在猶豫,馮秉坤又補充了一句。
正說話間,當地的鄉紳百姓都趕到了教堂的門口。
見神甫不再說什麼,馮秉坤轉過身來,站在石階上,對著士紳百姓們大聲說道︰「十七年前,常德的老百姓因為不堪教民的欺壓凌辱,勇敢的站出來,焚燒了教堂,但是因為朝廷腐敗無能,結果賀文茂等五位壯士被當成禍首給懲辦了。今時今日,這戒民碑還立在這常德大教堂的門口,這是這個國家的恥辱,是我們常德城百姓的恥辱。身為常德的鎮守使,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砸了它。中國人,不可辱!」
在士紳百姓的一片叫好聲中,馮秉坤拿起了大鐵錘,一錘就把石碑砸成了兩半。隨後的清理工作,就由士兵們去完成了。
砸碑歸砸碑,馮秉坤還是進了教堂做了禮拜。基督將軍的雅號也不是白叫的。
禮拜結束後,鎮守使府,書房內。
馮秉坤,張之江,周紹棟等人均在,大家為了是否帶頭在全國發表通電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
周紹棟是堅決反對通電的︰「將軍,如今常德的局面來之不易,但是從根本上說,全靠將軍在這里支撐。外頭王振亞之流尚在,如果您一發通電,是非對錯先不說,這鎮守使的名分要是沒了,難免他們不會倒行逆施,況且省督軍府因為你銷毀煙土的事情和我們鬧的很僵,如果真的把中央法統最後這層紙撕破。常德未來的局勢可就不好說。」
張之江則是主張通電的,理由更簡單,陸總長的話不能不听,而且眼下整個直系都在反對武力統一,自己這面沒理由落單啊!
大家爭執到深夜也沒出爭出個結果,馮秉坤也很矛盾,只能讓大家先去休息,自己則在書房發呆。
此時此刻,在首都北京,還有一個人也睡不著覺,那就是馮秉坤的舅父陸中平。夜幕剛降臨,陸中平就見到了皖系首領梁士安,千萬不要驚訝,雖然跟的人不同,但是畢竟都是北洋出身,兩人的私交還是非常不錯的。梁士安把段吉祥,徐恩明借對德宣戰,拉攏各派督軍,編練參戰軍的計劃的大概內容告訴了這位老朋友。陸中平頓時色變,他不傻,這樣一個大蛋糕放出來,試問哪個督軍不動心,不要說如張榮那樣的散戶了,就是直系的督軍們估計也會跳出來,為武力統一叫好啦。
這年頭,軍隊和地盤才是絕對的硬通貨。其他什麼都吃不開。
這個時候再讓外甥馮秉坤去發什麼和平宣言,就顯得非常不合適了。更為不利的消息從手下的密探處傳來,張榮離開北京後,並沒有回徐州,而是去天津了,這本身沒什麼奇怪的,問題是,同一天,皖系的小諸葛徐恩明也去天津了,事情立刻就復雜了。雖然天津方面的探子還沒傳消息過來。卻已經足以讓見慣了世面的陸中平坐立不安了。
眼下馮嘉雲不在北京,整個直系在京的事務都是自己在操作。從目前的局面看,一旦段吉祥推出對德作戰的幾乎,那麼非皖系的軍隊都會被趁機騙到長江前線去,尤其是曹老六那個笨蛋,估計還會是最積極的一個。如此一來,直系對中央的控制力就更弱了。
如果張榮再一摻合,這局面可就更加不受控制了。估計整個北京都要重新洗牌,皖系的勢力很可能就此膨脹起來。
這里面牽涉的人和事太多,而且目前自己也還沒能完全掌握相關的信息。局勢的發展對于陸中平來說,變得太快,感覺成了迷局。
老規矩了,既然一下子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去想了,當務之急,是趕快讓常德那邊別發什麼狗屁通電了。希望來得及。
第二天一大早,鎮守使府的書房,周紹棟氣得沒過來,張之江到是來了,可平日雷厲風行的馮秉坤這一次居然還沒能拿定主意。
張之江到是知趣,眼觀鼻,鼻觀心的坐在那里,也不催,也不喊。
這時,張文忠送來電報局今天的第一封電報,還是舅父發來的,馮秉坤細細一看,長長的松了口氣,然後把電報遞給了張之江,同時對張文忠說︰「走,跟我一起去把周先生請來,讓他別生氣了。呵呵!」
這和平通電,繞了一圈,最後也沒放出來,憋屁了!
馮秉坤卻是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