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走到了1920年7月14日夜八時,琉璃河,定國軍第十五師劉旬部打響了直皖戰爭的第一槍。∣我∣搜小|說網
根據定國軍第一路軍兼前敵總指揮段芝凡的命令,第十五師劉旬部朝正面的直軍發起了攻擊。和別的皖系軍隊不同,第十五師本來是直系的軍隊,是前總統馮嘉雲在南京編練的第十五,十六師。後來馮嘉雲到北京就任大總統,除開總統衛隊手槍旅,隨後北上的就是這兩個師。後來馮嘉雲下台,這兩個師就被段吉祥派段芝凡一舉收編,合並為陸軍第十五師,從這一點來說,這個師已經為直系所不容。問題在皖系這個師的待遇也不咋的,經常缺餉什麼的,後來因為需要一支軍隊進入北京維持秩序,第十五師才再次得到了重視,並且一手制造了震驚中外的六一事件,引起全國一片憤怒的聲討,其師長劉旬更是名列討賊軍發布討賊檄文,屬于「屠殺愛國學生,敗壞我軍人聲威,人人得而誅之」的角色。如果皖系兵敗,別的部隊還好說,反正都是北洋的兄弟,不是同學就是同袍,跟誰不是跟,十五師可就沒那麼好說了,估計肯定會給人當替罪羊泄憤了不可。
因此接到攻擊命令後,劉旬召集連長以上軍官訓話,明確告訴大家,一旦失敗,大家個個都要被軍法審判,那天安門前給殺掉的一百多個學生的血債,大家都有份,一個也別想落好。要是打好了,到時候南下……總之是胡蘿卜加大棒,威脅加恫嚇,效果據說還不錯。起碼此時此刻在琉璃河前線,第十五師二萬人馬攻擊的非常凶狠。
整個琉璃河戰場,除開第十五師的三個團外,還有曲同豐第一師的二個團,共計五個團的雄厚兵力投入到了第一波次的攻擊。守衛在琉璃河一線正面的軍隊正是第十六混成旅馮秉坤部。不過這一個旅足足有三萬人馬,那里是一旅的建制。而且該部戰斗力非常強大,面對皖系凶猛的炮火,根本沒有崩潰的跡象,整個陣線略微往後收縮一下,立刻就地展開反擊,激戰二個小時後,劉旬非常失望,自己手下的兄弟夠賣力了,完全是超水平發揮,但是損失了七百人馬卻未能實現突破,戰線依然被穩在琉璃河。夜十一時,第十五師再次發起攻擊,這一次馮秉坤發起全面反沖鋒,第十五師抵抗不住,丟掉了一線陣地,曲同豐聞訊大驚,立刻派出第一師第三團和一個騎兵大隊才幫十五師穩住了陣地。對面的直軍似乎也沒有打垮皖軍的計劃,只是把戰線穩在這里……
相比于西線攻擊的不利,東線的攻擊就給力多了,次日,也就是7月15日,曲同豐不辭辛苦從涿州趕到了高碑店前線,對邊防軍第三師師長馬元安,第九師師長李存厚訓話,命令他們打下楊村。
七月十五日夜九時五分,第一師第二混成旅馬、步、炮、工、輜各隊,及邊防軍第三師步兵二團,共約一萬五千人,分三路由張莊、蔡莊、皇後店進攻楊村之直軍防線。
直軍守楊村者,乃曹世昆的弟弟曹英第二十六師約萬人。在楊村北部十里正式開戰,曹英的二十六師是曹世昆第三鎮第四旅的班底,戰斗力還是非常不錯,抵抗的非常頑強。戰斗持續到凌晨2點30分左右,皖軍遲遲未能達成攻擊目標,曲同豐頓覺失望,乃下令停止攻擊。
14,15日兩天皖系軍隊都對直軍發動了攻擊,圍繞涿州這一個點,向西,向南各攻擊了一次,但是效果顯然不理想,皖軍不但沒能取得勝利,反而把自身戰斗意志薄弱的缺點都暴露了出來。∣我∣搜小|說網
7月16日,一直游離于主戰場之外的吳子玉得到了一個準確的信息,段吉祥此刻正在團河的司令部內。這下子吳子玉終于明白段芝凡為什麼會在涿州到高碑店把12萬皖軍一字排開了,其實答案很簡單,段芝凡就是個豬,虧得自己還為此憂愁了好幾日,想來自己和豬也相差無幾了,吳子玉自嘲道。
從高碑店到團河一線,皖軍防御薄弱到令人發指的程度,那還等什麼,吳子玉立刻率領直軍第三師第三旅大舉穿插,直奔團河,計劃生擒段吉祥,結束此戰。
整個直皖大戰就此進入第一個高潮,曲同豐通過秘密渠道得知了吳子玉的計劃,驚恐萬分,他立刻去請示段芝凡,段芝凡正在打牌,听聞此時也是緊張不已,立刻結束了牌局,讓付良佑立刻帶著一個團的兵力去保護總理,另外敦請總理立刻離開團河,最後就是下達了一個讓他後悔一聲的命令,讓曲同豐率領第一師主力東移,避免吳子玉直接穿插到北京城下去了,如果那樣政治上影響是不太好的。
7月16日夜,吳子玉親帥第三旅彭勇部殺入團河,段吉祥提前二個小時已經離開,而付良佑的一個團才剛剛抵達,結果付良佑見勢不妙,居然開溜了,該團被吳子玉就地繳械,同時段吉祥身邊大批參謀人員未能及時撤離,大批機密文件未能及時銷毀。整個皖系的軍事部署如同沒穿衣服的女人一樣在直軍面前。
段吉祥逃回北京後,深感段芝凡的指揮很有問題,整個前線居然有那麼大的漏洞來讓吳子玉完成這麼大的一個戰略穿插,簡直可惡。他此刻已經感覺到段芝凡,曲同豐等人是有負所托的,眼下這個局面不出幾日,必然是大敗之局,剛剛逃得一命的段吉祥立刻趕到了徐恩明的住處。此時此刻,能力挽狂瀾的人只有徐恩明了。
「樹錚,當初悔不听你言啊。」段吉祥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這般失態了。「你快救救皖系,救救老夫吧!」
「總理,何出此言,快快坐下。」剛被僕人喚醒的徐恩明一身睡衣下樓迎接了一身戎裝卻狼狽不堪的段吉祥……
一番交談下來,徐恩明面色已經無比蒼白︰「總理,事不可為了!!!段芝凡此番害苦大家了。」
「吾不明白,樹錚教我」段吉祥前所未有的客氣。
「總理,你有所不知,我軍在涿州至高碑店一線一字排開,如長蛇一般,表面上合兵一處,實力雄厚。實際上卻是露頭露月復露,直軍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想打哪里就打哪里。」
「那可如何是好?」戰局發展到這一步,段吉祥早就沒了當初的信心,只是如落水之人到處抓救命稻草而已。
「如今之計只能是以攻代守,集中優勢兵力,拿下高碑店,直撲保定,迫使直軍回援了」徐恩明微微一想道︰「總理,請立刻把前線的指揮權交給我,我馬上去涿州,再晚恐怕是回天無力了。」
段吉祥立刻點頭同意,簽發了命令,徐恩明連夜出城趕赴涿州接替段芝凡任前敵總指揮。
徐恩明不知道的是,此刻出發,依然是晚了。
7月17日上午,王承恩率領的二十三師一萬人馬和十六混成旅陸承恩部從琉璃河側後完成了迂回,出現在涿州北部地區。
王承恩,陸承恩兩人兵分兩路,一路由王承恩率領直撲十五師劉旬的後路,一路由陸承恩率領直奔涿州的皖軍前敵司令部。
徐建業此刻就在陸承恩的這一路中,剛剛傷愈歸隊的他這次行軍顯然是有些吃力的,幸而一路上來,均無戰斗,皖軍幾乎是一觸即潰,毫無戰力可言。
但是行至涿州,抵抗突然變得激烈起來。段芝凡雖然帶兵不行,但是對自身的安全那比段吉祥要重視的多,圍繞著涿州火車站,段芝凡從第八師抽調了三個團,呈品字排列。不過因為吳子玉奔襲團河,其中一個團被付良佑帶去馳援段總理了,眼下就二個團在車站附近,足足八千人槍。
相比之下,陸承恩所部不過一旅六千多人,在兵力上甚至火力上都處于一個劣勢,但是出發前馮秉坤是有交待的,無論多大傷亡,必須活捉段芝凡。
陸承恩計劃以王覺哉,徐建業這二個模範團的老連隊作為全連的尖刀。在抵達涿州車站五里處後,果斷的下達了攻擊命令,什麼也不考慮就是朝車站猛沖,能打多深就多深,沒有預備隊。這也就是陸承恩這麼個二世祖敢這麼打,換其他科班出身的,作死也不敢這麼個折騰法。
徐建業的七連和王覺哉的五連都是旅部直屬連隊,接到了攻擊命令後,兩個人緊緊一個擁抱︰「涿州車站見」「涿州車站見」。
二個連隊按照旅部的命令,在彼此相距三里的地段上,均呈內切線,狠狠的朝著涿州車站方向發起了決死攻擊。
皖軍方面早就發現了直軍,他們那里能想到直軍會直接出現在司令部地段,軍官們緊張的用皮鞋踢士兵們的,勒令他們迅速進入工事準備迎擊直軍。頓時陣地上一片慌亂。
徐建業此刻感覺自己的肋骨依然有些微痛,不過這個時候,來不得半點含糊了,全連三個排呈尖錐型凶狠的向皖軍的陣地扎了進去。
皖軍顯然是很少上陣,第一時間居然沒能組織起有效的火力進行阻擊,而是零散的步槍響聲,且子彈不知飛往何處。等到皖軍機槍打響的時候,一排長方永勝已經帶著四十多個弟兄沖入了皖軍的陣地,皖軍官兵顯然還沒搞明白狀況,方永勝一刀就挑翻了一個正在發傻的皖軍士兵,然後一槍擊斃了一名正在開槍的皖軍機槍手。
徐建業根本沒有佔領這一線陣地的計劃,他命令全連繼續往縱深插,他親自帶著二排賴文光部跟進,副連長李默文帶著三排隨後。全軍如一把刀子迅速通過了皖軍的一線陣地。
戰場上出現了非常滑稽的一幕,皖軍士兵按著慣例,在己方陣地被突破後自然是朝身後跑,結果跑著跑著,他們發現直軍居然從自己身邊跑了過去,期初他們被嚇得動都不敢動,老老實實蹲在地上,等著直軍抓俘虜,但是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些直軍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是一個勁的朝里猛扎,皖軍士兵們更加糊涂了……
守衛在涿州車站西面的是第八師第四團的部隊,團長宋年春是段芝凡的親信,雖然也是個拍馬屁的主,但是卻還有幾分本事,他一听說一線陣地被突破了,大吃一驚,立刻派團直屬連隊去奪回一線,並且讓團副帶著督戰隊去收攏敗兵,無論如何一線不能丟。
過了一會,他突然驚奇的看到百余名直軍從自己的大門前跑過,如今的團部可沒什麼兵了,無論是軍情參謀還是他這個團長都站在院子里發傻的看著這些穿著藍布衫的直軍從門前跑過,他一拍腦袋突然明白了,這是沖著車站去的,他一下子急了,立刻讓傳令兵去自己的側後調駐防在車站外圍的一個連去阻擊這股直軍,同時直接給司令部掛電話,說直軍打來了。
騎馬的傳令兵在半路上被一顆流彈擊中,簡單抱扎後還是非常盡責的向車站外圍前進,還沒等他趕到,他所要通知的那個連已經被徐建業擊潰了。徐建業根本不做停留,直接帶著二排就向車站發起了攻擊。
應該說車站本身還有司令部的四百衛隊,機槍火力點也設置了,但是徐建業部幾個手榴彈就輕松的把四個機槍火力點給炸飛了,全連前進速度非常快,各作戰單位之間配合非常熟練,以班為單位向前沖擊,皖軍的反擊還沒發動起來,就被直軍打翻了十幾個,余下的人那里還敢動彈。徐建業沖入車站的時候,居然發現還有火車停在站內,大喜過望。立刻下令朝車頭射擊。
段芝凡此刻還在搓麻,他不知道在剛剛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內,直軍王承恩部已經突入十五師的後背,劉旬抵抗不住,求援又不見援軍,無奈之下不得不命令十五師余部向直軍投降。至此皖軍十五師全軍覆沒,師長劉旬在戰後因為在天安門屠殺學生而被吳子玉下令移交司法機關審判後公開處決,一時大快人心,不過這是後話。
段芝凡的副官知道這位大人的脾氣,對于宋年春打來的電話,也並不重視,要知道車站的守備火力也是非常凶猛的,豈是那百余直軍突得進來的,馬上要午飯了,等總指揮收了桌,自己再跟他匯報為好。
于是在段芝凡的心里,如今的局面還是僵持的。
「哈哈哈,自模!」段芝凡背靠著椅子得意的大笑起來。
「砰」一聲槍響,隨後就是負責給麻將桌照明的電燈被擊碎的聲音,頓時車廂內一片漆黑,段芝凡條件反射的身子往後一靠,前腿早已離地的椅子哪里還支撐的住這位「干殿下」。段芝凡重重的摔在地上,驚懼之下,胸中一口氣差點上不來。幸好侍奉在旁的僕役點燃了油燈,並且很快拉開了遮光的帷幕。段芝凡非常尷尬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媽了個逼的,怎麼回事,誰在放槍?」
「大帥,不好了,你快看!」僕役指著窗戶對段芝凡說。
段芝凡趴到車窗口往外看,眼楮一下子還適應不了強光,有點花。但是他看清楚了,穿藍色軍裝的直軍居然殺到車站來了。眼楮一晃,感覺人還蠻多,這是個什麼情況啊?
「快,快,馬上開車,先離開這里。」段芝凡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馬上跑路,其他事情延後再說。
火車被立刻發動了起來,副官和參謀班子都沒來得及上車,車就發了出去。本來守衛車站的司令部衛隊重新組織了火力,已經把攻入車站的徐建業部擋了下來,結果突然見到大帥跑了,大家的士氣頓時跌落,這個時候王覺哉帶著八十多個直軍也殺了進來,皖軍立刻崩潰了。
「媽的,老子們不打」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軍官和士兵都丟下了武器,向直軍投降。十分鐘後,得知段芝凡逃跑的宋年春帶著自己手下三千多人朝陸承恩投降了。另外一個團也就是八師三團,團長劉楓見狀準備跑路。不過這個時候,徐恩明終于趕到了。
本來徐恩明是路經三團的防區去車站司令部拿指揮權的,結果段芝凡這個老小子居然開溜了,真是豎子不足與謀啊。這下子局面更加惡化了,徐恩明立刻讓隨行的參謀拿出地圖,三分鐘不到,他就決定立刻接過了第八師三團的指揮權,然後立刻南下河邊防軍第三師,第九師匯合,向高碑店進攻,無論如何要挽回局勢,就算勝利無望,也要以打促和,維持現狀,再圖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