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普智看著張凡，說出了那句讓張凡做夢都想听到的話，「小施主……」
「我答應你！」張凡想都不想，便月兌口而出，普智一愣，暗道︰「我還沒說什麼呢，你就答應，你答應什麼？」
張凡說完之後，覺得不對勁，好像說得早了吧？糟糕糟糕，真是利令智昏，這毛毛燥燥的性子遲早得吃大虧！
普智奇怪地看著他，「小施主，你答應什麼？」
張凡忙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便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為你做到，大師，你方才為救我二人性命，拼得一死重傷，我張小凡雖然個不高，但也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是救命大恩！正是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便是天大的事情，我張小凡也一定為你做到！拼得這二三十斤肉不要，我也為大師做好！」說完之後，只覺得一股子惡心的感覺從胸口升起，這話自己說得都快吐了，要撂自己宿舍那幫子牲口听見一定會吐滿地，惡……
普智听得面色大喜，「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小施主，你可願為老衲辦一件極為艱難的事麼？」
張凡當即站直了身體，道︰「大師，盡管吩咐便是！我張小凡雖然人微言輕，卻知男兒一諾千金，既然答應了大師，必定就會做到，除非我死了！」
普智微笑，顯是對他的對答十分滿意，點頭道︰「小施主與我有緣。既如此，老衲有一套修行法門，小施主可願意學麼？」
張凡眼光一亮，問道︰「可是大師方才斬妖除魔所用的東西嗎？」
普智听他一說斬妖除魔，滿心高興，這孩子分明是把自己當成了佛陀菩薩，乃是正義的化身，這小小馬屁從他一個孩子嘴里說出來，自然是讓人听得舒服無比，老和尚還真就吃這一套，含笑點頭，「正是！」
張凡狂點其頭，道︰「我願學！我一定要學！我要學成本領，為大師報仇！斬妖除魔！」
「好好好！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此志氣！又兼心性純良，是個可造之材，我便把這法門傳授于你，只是你須得答應我幾個條件！」
張凡挺直了身體，道︰「大師盡管吩咐，我絕無二話！」
可憐普智一個實在人，就被張凡給忽悠了，他也不想想，憑張凡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小女圭女圭，怎麼可能說出這麼煽動人心的話來。可憐啊可憐！
普智道︰「你決不可對旁人說起此事，就算是至親之人也不能說，你辦得到嗎？」
張凡點了點頭，道︰「是！我死也不說。」一字一頓，眼中神光閃閃，看得普智心中一震，見他小小年紀，臉上竟是一片堅忍，漫天雨絲如刀如劍如霜，打濕了他的小小臉龐，有幾分堅毅，幾分果斷，幾分憔悴。
普智腦海中閃過一絲片斷，「我如此年紀時，與這孩子相比，有他幾分風采？……」
想得頭疼，也不知道哪個孩子能有此子的風采，機智、果斷、堅忍！
普智忽然深深吸氣，垂下眼簾，不再看他，口中卻繼續道︰「另外，你每日一定要修習這法門一次，但不可在人前修煉，只可在夜深人靜時方可進行。最後，非到生死關頭，切切不可施展此術，否則必有大禍。」
張凡眼里閃過一絲了然，點頭道︰「我明白！若被那人知道我學了師父的佛法，必然要加害于我！我決不將此技現于人前！師父，請受徒兒一拜！」
跪下嗑頭。
普智听他這般說，心里松了一口氣，暗道︰「你能這般想，那是最好，也省得我再解釋了。」
卻見張凡恭恭敬敬嗑滿了九個頭，之後，抬起頭，看著普智，道︰「師父，我已經是您的弟子了，有什麼吩咐您就說吧！」那意思，咱們都不是外人了，快把你的真實目的說出來吧，別藏著掖著了！
普智點點頭，道︰「你听好了……」將一段口訣緩緩念出，張凡听得真切，一字字記下，待普智念完，張凡卻猛地怔住了。
這套口訣說長不長，只千字左右，但枯澀艱深，極難記憶，這倒也罷了，張凡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給嚇著了，隨著普智最後一字念完，只聞得一個輕柔甜美的聲音緩緩說到︰「學到大梵般若！」
短短幾字卻如晴天霹靂，把張凡幾乎打倒了，「這是什麼！這是什麼！你是誰！你是誰！」他腦海之中如翻江倒海，狂呼吶喊，那聲音卻如突然出現時一般，又突兀地消失。
「記住了嗎？」普智見他發呆，目光呆滯，以為他正在記憶，故有此相，也未在意，隨口問了一聲，卻見張凡蒼白著小臉，轉過頭來看著他，嘴角**了兩下，吶吶地道︰「我記住了……我……」
普智料不到他只听了一遍便能記下，心下也是極為高興，道︰「你倒是好記性！」
張凡此時卻是清醒了不少，苦笑不已，心中著實有些害怕，那聲音出現得如同鬼魅，又是在這種鬼天氣，旁邊還有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半死不拉活的老和尚，他沒有被嚇死已經是膽大包天了。
普智神情間疲憊之極。他看著張凡，眼中忍不住有慈愛之色，道︰「老衲一生修行，從未動過收徒之念，想不到將死之際，倒與你有了師徒之緣。說來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名號。」他頓了一下，道︰「我法名普智，是天音寺僧人。呃，孩子，你知道天音寺麼？」
張凡心道︰「天音寺，老子當然知道了！」心里狠狠地叫囂著，卻是舒解壓力的成份居多，畢竟身上的古怪實在是多了點，穿越就不說了，身上又出了一個隨時會要小命的「鬼」玩意，雖然听聲音很嗲很軟，但那畢竟是鬼啊，又不是人，是人倒不怕了。他真想大喊大叫幾聲，以緩解壓力，可惜眼前還有一個老和尚要小心應付，只好把這股悶氣發泄在心里了。
嘴上卻是執弟子禮，道︰「師父，我沒听說過。」
普智啞然失笑，道︰「沒听過也不打緊，對了！」普智自懷里取出一顆紫色珠子，細細看了幾眼，張凡目光落在那珠子上，只覺一股寒意涌上心頭，「噬血珠！」
普智把珠子交給張凡道︰「你且把這個珠子好好收起，不可讓外人看到。待日後安定下來，你找個深谷懸崖，將它扔了下去，也就是了。還有，我剛才告訴你的名號，你也決不可對外人說起！切記切記！」
張凡接下那珠子，深深看了一眼，往懷里一塞，點頭道︰「師父，我知道了！」心里卻是暗想，「這普智吩咐完了，怕是要下山殺人了，我一定要想辦法阻止！一定要！」
普智見他緊緊看著自己，以為他心里膽怯，不敢離開自己，笑道︰「怎麼了，害怕了嗎？」
張凡略一沉吟，道︰「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你心中有事，為什麼不肯告訴弟子？」
普智奇道︰「你怎知我心中有事？」
張凡道︰「我知道！」卻不肯說為什麼知道，這話卻是說不得的，他小小年紀，若是說出一大套道理來，不免讓普智懷疑，但他一口咬定我知道，卻只是讓普智覺得這孩子聰明伶俐，深慰我心，可見有時話太多反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普智輕笑，撫模著他的頭，道︰「師父心中之事，你解決不了。」
張凡心里卻是發急，「你丫不說怎麼知道我能不能解決！老和尚真難纏！你就說了吧！」
張凡想了想，道︰「師父，您難道不相信弟子嗎？」
普智听他這麼一說，心里微微一暗，看他的眼神有些歉意，道︰「小凡，師父心中這念頭委實有些大逆不道，若是告訴你，只是給你增加負擔，便讓他隨著師父一起埋入黃土之中吧。」
張凡眼前一亮，「就等你這話了！看老子怎麼對付你！」
張凡身子挺得筆直，慷慨道︰「師父，您心中之事，只管說于弟子知道！弟子如今年紀還小，自然不能幫師父完成心願，但是等我大了，學到了真本事，還怕幫不了師父嗎？為了師父，便是與千萬人為敵，我又有何懼哉！真男兒何懼挑戰！」
說得普智眼前直閃金星，暗道︰「我收的徒弟真是好樣的，好心胸，好氣魄，怎麼就讓我找著了呢，真是福氣啊！」這普智真是昏了頭了，這話都愣是沒听出破綻來，只是一個勁地稱贊這徒弟選取得好。
普智左思右想，終于還是說了出來，道︰「小凡，為師身為天音寺四大神僧，法力神通，當世少有敵手，只是為師心中有一個念頭，便是在有生之年，參破這長生之秘，為此，為師多年奔波，欲將道佛兩家奇術法門合而為一，解開生死之跡，超越輪回之苦，可惜為師畢竟緣分淺薄，不想今日竟死在青山門下，因此……因此……」下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口，想讓這孩子進青雲門去做臥底，這話怎麼說？這孩子又怎麼想？
普智想到此處，才知道自己失算，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步，這孩子怎麼才能入青雲門下，似林驚羽那般資質，青雲門自然是一眼便能看中，張凡資質普通，青雲門是萬萬不肯收留的，自己竟是漏算了一著，哎！
「師父，你想將道門法術與佛門法術合而為一？」張凡似是抓住了其中關鍵，雙目放光，緊緊盯著普智。
普智點點頭，神色疲憊，道︰「是啊，是啊，可惜我竟算錯了，算錯了，青雲門怎麼肯……怎麼肯……」看著張凡，說不下去了，那意思分明是說，怎麼肯收你為徒？做夢呢？
「師父，你放心吧，我一定完成你的心願！我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