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溪傳 正文 第十二回 各自懷鬼胎

作者 ︰ 鎮遠

按說這抓了人就該有過堂審訊一系列的過程,可是林諦八人被抓至此不見一點動靜,不過堂,不審訊,還不給飯吃。()其實說來也不奇怪,這本是官匪勾結的一般把式,他們又不是真的犯了事的犯人,嚴刑逼供也用不著。可是那些山賊兒們,才進了大門轉了兩個彎就早已被放了。那張副將笑呵呵松綁了黑雲嶺二當家宋景深和四當家石毓青,忙讓進客廳去喝茶壓驚。幾句閑聊過後張副將嘆了一聲氣說道︰「二位老弟,只可惜這回有點損失過大呀。」宋景深舉起杯子要飲,听的這話又放下來杯子,說道︰「嗨,怎麼不是。老三去了,還有好些個弟兄們。不過,女乃女乃的還是值得的,兄弟你是沒看那娘們個個長得多麼俊俏。」說著還比劃著。張副將其實也是個之人,他听到宋景深一番形容,他也來了興趣。但此時已是人家口中食,哪好開口要怎麼著呢。于是張副將換了個方式問道︰「那,依二當家的意思,其他幾個男的怎麼處理?」宋景深想也沒想就說道︰「隨便,兄弟你要放了也行,要殺也行。我只管押得幾個美人兒回山寨。」宋景深一臉美滋滋的樣子,絲毫沒有觀察到張副將的表情。張副將心想︰「要真是美人,豈能你一人獨享?待我先去看看是什麼姿色……想必差不到哪去,這麼勞師動眾的,必然是容貌不凡。」當下張副將心生一計,說道︰「要不這樣吧,待我去問了清楚,若是城中富貴人家的,讓你兄弟二人一並帶上山去不是還可小發一筆?哈哈。」宋景深一思想竟然覺得是個好主意,立即應了,豈不知是他另有所圖。石毓青在一邊一言不發,幾乎參不進言,只默默喝茶,但他卻察言觀色,略知道了張副將的心思計量。石毓青知道,若不示好,難保日後這二人定要鬧出亂子,豈不壞了兩路的和氣?忙插言說道︰「二哥,我們能順利抓住仇人,全賴張將軍的幫忙。二哥可有想到要如何答謝張將軍?」石毓青這話是在提醒宋景深,可是宋景深不明白,全當客套話了,說道︰「這個當然,稍後自然送上厚禮。[我搜小說網]我和張兄不會這麼客氣的,再說了,這次張兄不損一兵一卒,好意思跟兄弟我要那份人情啊?哈哈,來,喝。」宋景深全然被喜悅沖昏了頭,可惜石毓青提示了他他依然不知道。

少時,張副將邀上二人去往牢房。牢頭上來報了情況就帶三人去到李孟的囚室前,牢頭說道︰「將軍,此人沒挨上兩頓打死過去三回,對面的這二人還沒受過刑,不過比這小子老實多了,不像這小子嘴巴罵罵嚷嚷,一直不安分。」張副將說道︰「他現在不是很安分嘛,哈哈。走,帶我看看那幾個美人兒。」牢頭將眾人引到林諦和幾個丫頭的牢前作了介紹。張副將仔細打量了林諦上下,說道︰「果然是個大美人啊。」牢內幾人早已猜出是官匪勾結,只是也沒那功夫氣憤要來論理講法,只丫頭們氣不過起身來罵了幾句,反被宋景深等戲耍了一番,後來幾人也就懶得搭理。張副將口中雖只說了這麼一句簡短的話,但心里卻在盤算起來。如此之極品人兒,如何舍得拱手讓與他人?可是不好開口相要,再說要了人家也不會就給他。張副將滿心思索著如何才能留下這美人兒。石毓青察覺到張副將,于是拉過宋景深到一邊去附耳低語一陣。

那宋景深笑呵呵走上前挨著張副將,說道︰「兄弟,這小姐呢我要定了,兄弟你看這旁邊的四個丫頭,那也是十分標致的美人啊,兄弟你呀在這四個中挑選一個來,我送給兄弟,當是我謝謝你的。嘿嘿!」這話一出口,石毓青就听得生氣想說話,原本不是這麼個意思,在宋景深這嘴里一轉就成這味了,石毓青只得搖了搖頭。這宋景深平時什麼都大大咧咧不多計較,但是在上頭,只要自己中意了的,那是會跟人急紅眼的。眼下宋景深只答應給張副將一個丫頭,是怕回去後沒幾個分給其他弟兄的會來和他掙搶他的。張副將不至于立馬就翻臉鬧僵的,他清楚事情的後果,再說他也拉不下這個面皮來。張副將思忖少時才回道︰「啊,哈哈,多謝美意,兄弟不能奪人所愛。我若要看上哪個美人,我盡可明媒正娶。所以啊我的機會多的是,不同你們了,遇到了必須立馬下手容不得半刻遲緩。」宋景深听完這話,全當道理,只說「正是這話啊」雲雲,反是石毓青听出些味兒來,但是又不好說什麼。張副將一邊附和宋景深,一邊卻在想辦法,說道︰「那你們想什麼時候出發?」宋景深提出說馬上就出發,然後轉身來問石毓青可否。石毓青吞吞吐吐沒說完就被張副將接過話,說道︰「二位兄弟,現在走怕是不妥啊,一來是影響不好,二來嘛……這主要還是影響問題。要不天黑以後吧?」石毓青怕宋景深說非要即刻動身而引起不快,忙說道︰「張將軍既然想得周全,那就天黑再走吧。」宋景深既見石毓青這麼說了也不好說要改時間,只得勉強答應,笑道︰「既然都這麼決定了,那就等天黑好了。天一黑咱就動身回山寨。」宋景深一心想著趕緊的回去,又問四當家石毓青還有什麼事沒辦或者忘記什麼沒,突然想起抓到的其余幾個男的,因對張副將說道︰「兄弟,那幾個男子嘛你就叫人拉出去砍了就行了,哈哈。」張副將答道︰「既然兄弟要求這麼做了,我又怎麼不敢遵照呢?改日我尋個名目砍了他們腦袋便是。」張副將這話里帶著氣,他若不看到有時需要他們做事的份上,真想一刀結果了眼前這廝,不只搶了他女人不說,還指手畫腳,呼來喝去的,感情當他是他手下的一名小???恕U鷗苯?牘檎餉聰耄?站坎荒 餉醋觥?p>三人離開牢房,因時間尚早,只得做在一起閑聊。那宋景深坐不住,左盼右看不見日頭西下,于是借故出來方便就又去了大牢挑逗林諦和幾個丫頭。宋景深雖然假借出恭的名堂,但是石毓青清楚,張副將也猜出八九不離十。二人閑話一陣後,張副將起身走來坐到石毓青旁邊,說道︰「兄弟,我當你是我很知心的朋友,我有一事先和你漏點風,此事干系十分重大,千萬不可泄漏。」石毓青側身輕聲問是何事,張副將壓低聲音說道︰「吳三桂估計要起兵造反了。」石毓青听了一驚,低語問道︰「是?那張將軍可知其中詳細?」張副將問是什麼的詳細,石毓青說是造反的原因。張副將對此略知,因說道︰「嗨,這還用問?吳三桂戍邊割據為王,皇帝老子叫不動他管不了他,不起來造反稱帝干嘛呢,再不起兵他就沒戲了。」石毓青听了將信將疑,說道︰「那倒也是,尚可喜父子都失敗了。那將軍知道具體時間沒?」他一個芝麻大的小將軍哪里知道時間,只是從他人那知道一句半句的。于是張副將說道︰「沒有。不過想必不會久的,皇帝那一定逼得緊,要不然尚可喜也不會在一月就……」石毓青道︰「這要是他起兵造反了,我們怎麼過啊,不是連做山賊都沒得份了。」張副將疑惑道︰「你擔的哪門子心吶,人家反的是朝廷,跟你們有什麼關系,他和你有仇啊?」石毓青道︰「沒有。你想啊,他造反了,我們吃飯問題沒有了保證呀。」張副將一想,說道︰「那也是,你們還少了主了。」張副將轉而一想,別說人家了,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從了,因說道︰「別說兄弟你了,我,我都不知道到時候咋辦了呢。依兄弟看,我是怎麼好呢?」石毓青明白張副將說的意思,可是他知道這事不能開口說什麼好,畢竟現在他吳三桂還沒造反呢,就是真個兒造反了起兵打到門口來了,左右站的都是手握兵權的將軍什麼的,說錯了話那都是會掉腦袋的。張副將這麼問他,他在想張副將是有什麼目的還是真當自己是兄弟是來問計的。張副將見石毓青猶豫不答,又追問道︰「兄弟直說無妨,好與壞但請幫我權衡一番。」石毓青思忖道︰「這人只字不說造反兩個字,卻來讓我替他說出口來,莫非真有什麼陰謀不成?還是小心為好。」石毓青笑道︰「將軍,咱兩是好兄弟,我也就直言了,我覺得談這事還尚早呢。你想啊,一則將軍你不知道具體時間安排和內情,二則不知道張繼堅張知府和江義總兵大人的意思。」石毓青戛然而止不往下說了,拿起茶來慢慢喝了幾口。張副將見石毓青不說話了,自己想問卻又陷入思考,二人一時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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