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左右張望,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張遼就地打開一張作戰地圖,娓娓道來。
原來,他二人並不是來接應我的,而是為了刺殺孫策而來!之前被曹操要挾的卞喜,則是擔任刺殺行動的主要人物。另有一人也是關鍵性的人物,此人是建業城內的一名都尉,名叫許貢。
許貢之前是袁術的副將,手握袁家軍兩千人馬的兵符,後來見袁家氣數已盡,轉而投靠了曹操。孫策掌管建業後許貢就以建業都尉的身份潛伏了下來,目的就是為了今時今日的刺殺行動。正應了計劃趕不上變化,不久前,許貢酒醉夜闖大喬府,被孫權撞了個正著,便把此事上報給了他哥哥孫策,孫策依法把許貢給關押了起來,如此一來,就跟他手下的兩千人就失去了聯系,使得計劃無法順利實施。
張遼一指地圖的上方,「此地是建業近郊,孫策經常在此狩獵,卞喜和一眾死士就埋伏在這里。」
我看了看地圖上這塊空曠的地域,疑惑到︰「這麼長的一塊平原,只有最後面的山林里有一些掩護,這樣的埋伏,孫策會中計嗎?」
典韋笑道︰「學士有所不知,‘小霸王’孫策雖勇猛過人,但是性格急躁,剛愎自用。作為主帥卻比先鋒更加沖動,到時候我們以奇珍異獸作餌,他一定會甩開護衛獨自行動。」
隨即又將城內結構、關卡數和撤退路線一一講解給我,算是戰前囑咐。
典韋打開一個包袱,里面是兩件緊身的夜行衣,他們今晚要去劫獄救出許貢,用許貢手中的兵符從內部瓦解建業的防御。
想到孫策是孫尚香的哥哥,她如果听到親人的死訊一定很難過,可是面對如此周密的計劃,目前我也幫不了什麼,事已至此,只能靜觀其變。
我讓頂針盯住門口,張、典二人已經開始換衣服。我問張遼︰「你們覺得成功的幾率有多大?」他說只要不走漏了風聲,應該是十拿九穩。
一旁的典韋月兌下了身上的長袍,露出一身黝黑的腱子肉,瞥了一眼門口的頂針,問到︰「愈學士,你確定這個小子可信?」
不等我回答,頂針便搶言說︰「頂嗔是道家中人,你們國與國之間的紛爭與我無關,頂嗔只會听從我家公子的差遣,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
典韋听聞面露尷尬之色,張遼卻豪氣萬丈的哈哈大笑︰「小道爺夠坦蕩,文遠書雖然念的少,卻也听說道家子弟主張清修無為,應物變化,故世間在紛爭,天尊在心中。」
頂針點頭道︰「張將軍說的對,不過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不知我道家的功夫若要與將軍的劍法一較高下,勝負又當如何呢?」
張遼笑了笑,說︰「文遠才疏學淺,只知道天下萬物皆無第一,輸贏都只是一時,世人見仁見智。然而就境界而言,小道爺的清新月兌俗與我這一介武夫相比,高下立判。」
頂針驚聞其言,好像重新認識了眼前這個英偉的將軍,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禮︰「頂嗔服了。」
張遼躬身還禮,隨即月兌下了上衣,赤膊上身,準備換服。我的目光一下子被他的月復部所吸引。
圍繞著結實的腰身一周,是一道很深的疤痕,看起來剛愈合不久,像是被荊棘勒過以後留下的一圈劃痕,卻比那嚴重的多。
我想起了剛到荊州時的情景,看這圈傷口的形狀,分明就是被甘寧鷹喙鏈上的倒鉤所傷,那天險些為我喪命的黑衣人,就是他無疑!
連救我兩次的人,沒想到居然是張遼!
見我盯著他的傷疤看,張遼似乎也經意識到了什麼,有點自責的遮掩月復部,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張將軍,是你沿途護送我到建業的?」
「看來還是瞞不過你。」
「哎!我愈慕容何德何能,居然能讓將軍舍命相救?」
「文遠身處亂世之中,被迫自幼習武,最欣賞愈學士這樣的經緯之才,若能舍命換知己,毋寧死乎。」
張遼說完,我居然有點不爭氣的想哭。僅有一面之緣,卻能換來朋友這般賞識,我心里一邊罵著方子那幫混球,一邊深深地擁抱住了張遼。
「難怪文遠會晚到建業,原來是沿路護送好友,看來典韋錯怪你了!」說著典韋就要施禮賠罪,張遼這邊抱著我,又急忙攙扶起典韋,臉上笑顏頓開。
這一刻讓我想起了在大學宿舍時的那段時光。我跟愈順和方子住一間宿舍,作為在揚州無依無靠的外地人,我們彼此慰藉,朝夕相處,他們是我大學四年的精神支柱和摯交好友,也是我這四年來最寶貴的財富,我來到古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會不會著急?是否會幫我看著孫槿欣,又或者沉迷于,忘了我這個兄弟?
此去經年,我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回得去,起碼眼下這一刻,讓我有了久違的溫馨感。
我提議我們三人就此結拜為兄弟。張遼、典韋听後極為高興,欣然答應。于是在這間簡單的廂房里,以天地和頂針為證,我三人跪拜在地,雖不敢比桃園三結義,但虔誠之意不遑多讓,金蘭之心日月可鑒。
「今日我等三人結為兄弟,黃天後土,實鑒此心!于此泱泱亂世,上報好生蒼天,下安黎民百姓,共圖大事,同甘共苦。」
「蒼天在上,人神共鑒。吾張遼為兄。」
「典韋次之。」
「愈慕容為弟。」
三人異口同聲︰「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