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政每天都很規律的生活學習,除多了兩個跟屁蟲沒什麼兩樣。蒙恬和蒙毅對趙政還是不冷不熱,規規矩矩,嚴格履行著伴讀的職責。
這天,忙里偷閑,趙政打算出宮走走,算是對自己的放松吧。蒙氏兄弟照舊在後面跟住。
秦都咸陽有「北王西貴東富南貧」之說,北面是王宮,西面是達官顯貴,東面是富商市場,南面是平民百姓。此時此刻,趙政等人正走在東面大街上。咸陽作為都城是秦國最為繁華的都市,秦國又為七國中最強盛的,這市場自然是繁榮昌盛,道路兩旁各式各樣的店鋪應有盡有,進進出出,客人絡繹不絕,路兩邊小販們叫賣聲、吆喝聲不絕于耳。這一切都井然有序,沒人無事生非,不見潑皮流氓尋釁挑事,可見秦法森然,更可見百姓質樸遵法。趙政走在路上,東張西望,偶爾耳邊傳來幾句討論國政得失的高談闊論,這都是六國入秦的人才,他們因各種理由來到秦國尋找一展才華的機遇,他們都是很有眼光的,看得出秦將一統七國的趨勢。
趙政很是興奮,畢竟在秦宮呆久了,人人都對你畢恭畢敬,又沒有一個可以一吐心扉的听眾,很是孤單。今天難得出一次宮,心情自然好了。
趙政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見一家武館,在這寸土寸金的商業街上竟然有人開一家武館,很是想不通。只見那牌匾上寫著「呂氏行館」,字鋒芒畢露,顯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大門兩旁筆挺的站著兩位武士,腰間挎著寶劍,手緊握著劍柄,目光巡視著門前來來往往的行人。
「這是誰家的呀,竟然把行館開到這來了?」趙政回頭詢問著蒙氏兄弟。
「這是丞相家開的,算是秦國第一行館了,佔地甚廣,除由幾個院落組成的主建築群外,還有演武場、騎射場,更有經篩選的教練,現任教練是管中邪,是呂相門下第一劍士,管理著這座行館,館內更有許多呂相門下的門客。」蒙毅解釋道,蒙恬卻在一旁鄙視著,心里想著呂不韋和你關系匪淺,為了你更是大把大把的金子花了出去,你盡然不知道。
趙政眼熱了,這麼好的一座武館在呂不韋手里太浪費了,必須敲詐過來。更何況有了這座武館,自己就可以做很多事,比如通過傳授二世祖們武藝來拉攏達官顯貴,也可以訓練忠于自己的武士,還可以賺錢。此時此刻,武館成了趙政的眼中之肉了,一步三回頭的繼續走下去了。
逛完東區,趙政等人又逛到南區了,南區沒有東區喧囂,有的只是低矮的平房,路兩旁還傳來一陣異味,路人也都是平民,穿著粗布麻呀,偶爾有兩個小孩在嬉鬧著。趙政等人快步走著,卻又感受著平民的生活狀況。
終于走出了小巷,看見前面有一個小攤,生意很是火爆,遠遠就聞到豆香味。趙政等人走累了,就過去休息一下,順道吃點小吃。
趙政很是納悶,這豆腐自己發明出來沒過多久呀,在這民間就傳播開來呢,看來還很受歡迎呀。
老板看見趙政等人衣著不凡,很快就安排好了座位,熱情萬分。趙政等人順勢就做了下來休息。
「老丈,你這生意不錯呀,這門手藝哪學的呀?」趙政問道。
「呵呵,公子,我這門手藝是從我兒子那學來的,我兒子是宮里的御廚,蒙太子厚愛得傳授這門絕技,現在就靠著門手藝賺點零用錢,偶爾還能喝個小酒,吃頓肉解解饞,日子過得倒也還行。」
「既然是從宮里學來的,那就不怕嗎?」
「呵呵,旁門左道難登大雅之堂,我這又不算是偷學,再者說了秦法森嚴,卻也沒規定不能學著做豆腐的技藝呀。當今秦王太子聖明,又不會跟我等小民斤斤計較。」
……
趙政刨著米飯,夾著煎豆腐,吃的倒是挺香。小蔥拌豆腐,這小蔥拌煎豆腐也不錯。蒙恬蒙毅也吃得很香,顯然是沒吃過豆腐。
這是,趙政看見一個武士走了過來,個頭不高,一張平凡的臉卻顯得很是冷酷,手握著寶劍,關鍵是步伐,不緩不急,每次都邁出相同的步距,每一步都完完全全相同,黑衣黑褲更襯托出他的冷酷不凡。武士在趙政不遠處一張桌子坐下,這的老板倒是跟他很熟,聊了幾句,然後武士就雙目低斂,端坐不動,仿佛秦俑一般,等待著飯菜的上來。
趙政來了興致,看著武士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一種冷漠和孤獨,與自己很是相似,遂然放下碗筷,坐了過去,蒙恬蒙毅也跟著做了過來,瞬間感覺周圍的溫度低了一些。武士一如既往端坐不動,沒有理睬三人,只是和蒙恬目光相遇時綻放出火花,那是對為武士的戰意。
「壯士,你叫什麼呀,咱們交個朋友吧。」趙政搭訕道。
「無名」武士點頭道。
「怎麼會沒名字呢?」
「就叫無名」
「壯士是干什麼的呀?」
「殺人」遲疑了會兒,冷冰冰的盯著趙政又說道︰「專殺官府通緝之人,以換取錢財為生。」
趙政愣住了,沒想到是這樣的職業,沉默了下來,呆住了。無名吃著飯菜,動作很怪異,他拿的好像不是筷子,而是劍,盤中也不是菜,而是劍靶,拔劍、刺出、收劍,反反復復,無名整個人就是一把沒有劍鞘的劍,時刻迸發著劍的鋒芒。
不知多久,無名吃足了,走了,趙政還愣在那,直到蒙毅叫醒才反應過來。
趙政在想什麼呢?他在想著,這個無名不會就是英雄中的無名,那個刺秦的無名,那個十步一殺,十步之內必致死對方的無名,天呀,太會開玩笑了,這會不會就是命中注定的敵人?
趙政叫過老板來,問道無名的情況,在老板的述說下,了解了無名的情況。老板姓易,和無名是鄰居,無名還有個養父,不過去世了。易老板和無名養父都是秦國的客民,是趙國人,山東六國地少人多,易老板和無名養父就在秦國租種土地。不過,無名養父是趙國的一個老兵,後來在戰場上腿受傷瘸了才退役,無名就是他收養的一個趙國過孤兒。本來應該落葉歸根,易老板嫌趙國戰亂平凡,才徹底搬到秦國來定居,而無名養父為了生計才在秦國暫住,後來打算落葉歸根,可無名從小在秦國長大,說得一口秦國口音,回到趙國備受歧視,因為秦趙兩國是世仇,沒法,無名養父就帶著無名又回到秦國居住。前不久,無名養父更是去世了。
無名從六歲起開始練劍,他有一個長處︰專心!他決心要做的事,便努力去做,不敢有一刻懈怠!為此,無名放棄了朋友,放棄了別人給他提的親事。他本來就不愛說話,不久就變得更沉默寡言。但這樣換來的結果是,他練十年劍,等于別人練二十年。他成了一名劍客。劍客是什麼?如果別人問他,他會樸實地答道︰劍客是使劍的。他還有一個更樸實的回答︰劍客和所有人一樣,也要吃飯。
……
趙政感慨萬分,無名呀,無名,呵呵,這世界,我將不會孤單。
趙政走向西區,去丞相府,去呂不韋家,去敲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