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源票號再沒有收到伍仟的銀票,都是中小面額的,但款項出入還是不正常。
一個月過去了,事情沒什麼進展,金財神有點二坐不住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王一凡卻不急不躁,還挺悠閑,每天晚上都到日升票號旁邊的怡紅院去逛窯子,整宿都不回來。當然費用是金大老板出,還不讓對任何人講。
半夜子時,喧鬧了一天的太原城靜下來,連怡紅院里的窯姐兒和嫖客也都不再折騰,成雙成對的進入夢鄉,
日升號的後門悄無聲息的打開,從外面進來三個人,帶著一個小箱子。
掌櫃把三人帶到後院一個不起眼的小倉房前,其中兩人站在門口,掌櫃接過箱子和另一人進入倉房。
掌櫃放下箱子,對來人一躬身︰「芳子小姐,這次印多少?」
「三百塊二百張;五百塊二百張;一仟塊一百張;五仟塊一百張;伍仟塊十張。一共三十一萬。」
「芳子小姐,怎麼還印伍仟塊的?」掌櫃不解問。
芳子嫣然一笑︰「這個老狐狸,他私下里在票模上做了暗記,連曲良都不知道,我們費好大勁兒才發現,已經做了修改,這次先印十張,看看情況怎麼樣。」
芳子看到掌櫃色迷迷看著自己,不想著干活兒,嬌笑道︰「看你那熊樣兒!趕快干吧,今天我不走了,讓你玩兒個夠!」
掌櫃感激得差點跪下來,趕忙打開小箱子,拿出票模,熟練印起銀票來。
印了足足兩個時辰,掌櫃停下手,把印好的銀票一沓沓放進袋子里,回過身一把抱住芳子小姐,婬笑道︰「芳子小姐,咱們塊回去辦好事吧!」
「你們走不了了。」隨著話音,一高一矮兩個蒙面人推門走了進來。
兩人大驚,芳子小姐一把推開掌櫃,回頭向門口望去。門口兩個守衛已經癱倒在地,不知死活。
芳子小姐馬上鎮定下來,換上一副嬌媚笑臉,捂著胸口問道︰「你們是誰啊?嚇了我一跳!」
昏暗的燈光下,這個芳子小姐已經不能用美來形容,美字不足以形容她的美!在她無可挑剔的美麗中,透出一股妖媚之氣,這股妖媚之氣就像《封神演義》中的妲己一樣,攝人魂魄,任何男人都無法抗拒!
姜子牙姜太公這樣的神人都不敢看這樣的女人,還得蒙面斬妲己呢,這兩人又能如何?
「中國人。」矮個子蒙面人沉聲答道。
「中國人也是人,也不能不講道理呀?也不能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呀?干嘛不讓人家走呢?你們把我留下來,想干啥?」芳子小姐眼中流波,妖氣更盛!
「你是川島芳子小姐吧?在下在關外早就听說小姐的芳名了。」高個子蒙面人道。
「是嗎?你這麼了解人家,真是小壞蛋!真讓人受不了!」芳子小姐有點站不住了,慢慢向兩人靠上來。
突然,白光一閃,快速絕倫,分刺二人。
兩人在知道芳子小姐武功了得,也都提防著她,但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大驚之下,往後一閃。
芳子小姐沖開二人,一縱身向後院中逃去。
高個子蒙面人反應奇快,大喝一聲追了上去,只三步就追到身後,照著芳子小姐後背就是一掌。
芳子尖叫一聲,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早上,曲良像往常一樣,坐著黃包車來到票號。
中午,金財神和王一凡走了進來。
曲良趕緊站起來,招呼二人坐下。
「二掌櫃。」金財神微笑看著他。「麻煩你把印泥拿出來我看一下。」
曲良點頭︰「好,好!」打開抽屜,拿出印盒遞了過去。
金財神不接,含笑說道︰「二掌櫃,咱們打個賭,我說咱這盒里裝的是日升的印泥,你信不信?」
曲良一愣,隨即鎮定下來︰「不可能!這印泥一直在我抽屜里鎖著,怎麼會是日升的?絕對不可能!」
金財神還是微笑︰「你打開看看。」
曲良打開一看,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誰掉的包?」
「是我掉的包,夜里從黃包車上掉的。」隨著話音,一個漂亮小伙兒走了進來,手里舉著一個印盒。
「你!你是誰?」曲良大聲問道。
「二掌櫃,你現在是不是該跟我說點什麼?」金財神微笑問道。
「你讓我說什麼?你想讓我說什麼?」曲良還嘴硬。「說說印泥,說說票紙,說說票模,說說假銀票。」金財神不笑了,嚴肅起來。
「這,這我怎麼知道?」曲良雖然嘴硬,但汗下來了。
「你不想說,那我替你說吧。」小伙子坐到曲良對面。
「先說票模,票模與你無關,也與大掌櫃志財無關,是日本人用高精密儀器和設備照著銀票仿造的。票模不在你這里,在川島芳子手里,但你知道。」
曲良雙腿發抖,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小伙子看著曲良,笑了笑,接著道︰「再說一下印泥和票紙。」「哦,對了,得先說一下伍仟塊銀票和第一次提款那個年輕人。」
小伙子一拍腦袋,接著說下去︰「伍仟塊銀票大東家做了一點小小的手腳,日本人沒有發現,這成了查清這件事的關鍵。那個年輕人拿的是假銀票,我們故作不知,然後我跟蹤了他,一直跟到日升,又跟到他的住處,然後,我們就想從他身上下手,沒想到他卻死了。」
小伙子看著曲良︰「你听到我師傅和大東家的談話,告訴了川島芳子,她派殺手殺了那個年輕人,可惜我去晚了,那個殺手就是車夫,他是日本人。」
曲良靜靜听著,沒有任何表示。
「從這時開始,伍仟塊的銀票再也不見了,因為你們知道有問題。也正是從這時開始,我們開始懷疑你。」
曲良還是不說話,滿屋人誰也不說話。
小伙子微微一笑︰「日本人憑著先進技術設備可以造出票模,但他們制造不出印泥和票紙,即使他們化驗出成分,也造不出來,以為他們找不到合成這些成分的材料,我想,這也是他們利用你的原因。」
曲良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來。
「我們雖然懷疑你,但我們沒有證據,也不清楚你究竟做了什麼,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一個情況,那麼多的黃包車,你每天都坐同一輛,並且每一個用假銀票提款的人也坐這輛車。這就是你的秘密!」
曲良的臉白了,但咬牙挺著,就是不說話。
小伙子看著他,微微一笑︰「二掌櫃,我講一個經過,你听好了。當日本人需要印泥的時候,你在下班坐車的時候就把印泥藏在車座下的暗格中,你下車後,就會有日升的人取走印盒。第二天早上,日升的人會把用完的印盒放進暗格,你上班時再把印盒取回來,放進抽屜。這就是印泥的秘密,對不對?」
曲良臉色死灰,汗水滾滾而落!
小伙子向外面喊道︰「帶進來!」
戰神拎著黃包車夫大踏步進來,一下子仍在地上,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