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庸俗的規矩,寫小說必須要寫愛情,必要寫性。咱也不能免俗,雖然不會寫,也得硬寫,不寫沒人看。
假銀票的事兒查清楚了,抓住了全部人犯,解了聚源的滅頂之災,金財神千恩萬謝,在太原城最大的福記酒樓,設宴款待王一凡師徒二人,為他們慶功。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王一凡道︰「金大伯、五更叔,此事已了,我和心翼明早就要回去了。」
戰神說道︰「一凡啊,心翼也沒來過太原,你們倆就留下來多玩幾天,然後到平遙在玩幾天,不用急著回去。」
「五更叔,我們倆離家一個多月了,我爹也一直惦記這事兒,再說心翼關外也有不少事兒,我們明日就走,有機會的話我和心翼到平遙去看你和大伯。」王一凡其實是想兒子了,堅持要走。
金財神站起來︰「一凡,你跟我來一下,我找你有點私事兒。」
不一會兒,兩人回到席間,王一凡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笑嘻嘻打量心翼。
心翼從沒見過師傅這樣,感覺怪怪的,問︰「師傅,你這樣看我干啥?我有點兒發毛!」
「心翼啊,咱們先不急著回去了,到平遙玩兒幾天吧。」王一凡仍舊笑嘻嘻的。
「師傅,你跟大東家他們去吧,我就不去了,到關外後我去趟新京(長春),最好把小日本兒坑大東家的錢整回來。」
孩子到啥時候就是孩子,吃虧他不干,老想找回來。
王一凡今兒個不知道怎麼了,也不知道吃錯啥藥了,全沒了往日師道尊嚴的嚴肅模樣,跟心翼說話始終是笑嘻嘻的︰「你這孩子!損失那點兒錢算啥?咱早晚能找回來。我跟大東家回平遙辦點事兒,到時說不定我辦不了,還非得你幫忙呢。」
金財神和王五更一齊說︰「對,對!你師傅不一定辦得了。」
幾個人都這麼說了,心翼想走也不能走了。
金財神的實力,在今天的福布斯排行榜上也能整進前十位去。整座金府佔地五十余畝,雄偉壯觀,富麗堂皇,其奢華程度堪比山西土皇上閻錫山的官邸,唯一不同的是門口沒有荷槍實彈的衛兵。
心翼被安排一個人住在後花園的書房,書房內有各類書籍、古今善本、奇珍寶玩自不必說,還有寶劍和各種樂器。這座書房好像特意為他準備一樣。
王一凡對心翼說︰「翼兒,你就安心住在這里,師傅先去辦事,辦完事咱們就走。」
這座書房是三間紅磚精舍,室內清一色的紫檀家具,古香古色。房屋四周廣植中原地區難得一見的碧綠翠竹,怪石為山,引水成溪,百花競放,藤蘿互繞。精舍前還有一個大大的池塘,荷花滿池,蓮花怒放;水波漣漣,微蕩不驚;錦鯉群集,嬉戲追逐。岸邊垂柳成蔭,搖曳婀娜,翠鳥黃鸝,婉轉啼鳴。真是人間仙境!
錢這玩意,就是這樣,有錢就能成仙、成神!要不,為啥人家叫財神,管你叫窮鬼呢?
心翼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三天。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看書,再不就到池塘邊打拳舞劍。再怎麼仙境、瑤池的,一個二十歲的孩子,老讓他在一個地方呆,還沒有說話的,他也受不了,他也憋得慌。心翼也不知道師傅的事兒辦得咋樣啦,辦完好趕緊走啊!
新月彎彎,暮柳藹藹,清風縷縷,荷花婷婷。
今晚月色不錯,心情也不錯,心翼吃過晚飯,閑來無事,從書架上隨手取下《資治通鑒》看了起來。正看得入神,遠遠飄來琵琶聲。
心翼凝神細听,彈的是《梅花三弄》。琵琶叮咚,抑揚頓挫、疏密有致,把這一古典名曲演繹得妙到巔峰,感人肺腑,心翼不住點頭嘆服。受到感染,同時也喚起年輕人好勝之心,心翼放下書本,坐到古琴前,凝神揮灑,一曲《高山流水》彈奏得古樸、渾厚、蒼涼、悠遠,真可謂︰「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
心翼琴藝造詣極高,只是長時間不彈,在行家听來,有一絲生澀。
彈琵琶之人好像跟心翼斗藝一樣,心翼琴聲稍停,一支箏曲又傳了過來。
心翼凝神細听,不知是什麼曲子,但隨著悠揚的琴聲,他仿佛看到明亮的月光下,盛開的荷花在微風中翩翩起舞,水中的魚兒成雙成對,在快樂的暢游,樹上的鳥兒在巢中交頸雙眠。心翼心里暖暖的,竟听得痴了,眼中也含滿了淚水。
只從父母死後,心翼再沒回過家,他不敢回去,他不敢踏入那熟悉的,但令他悲痛欲絕的傷心之地,他不能把握自己,一旦回去,會做出怎樣的事。心翼如同怒濤中的浮萍一樣,隨波逐流,沒有父母的關愛,沒有家的溫暖,沒有停泊的港灣。他成了無根的浪子!
心翼傷心,既而沖動,他突然渴望有個家,在他累了、傷了的時候,能回到家里,躺在親人懷中,在親人的撫慰下入夢。但這一切,離他似乎很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