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感謝三國奇兵為偶做的封面,也感謝支持偶的兄弟姐妹們……)
排華政策無法撼動,羅斯福連續召開幾次內閣會議,在執法上做文章,原有的法令略加修改,規定除勞工外,其他華人均可入境,並簽署了退還庚子賠款的協議。在總統每年一度向議會提出的國情咨文里,他把和中國發生糾葛歸咎于美國民眾。他說︰道「這個國家對待中國人民極不公正,嚴重侵犯其權利」。他提醒美國人,「我們如待人不公正就不能得到公正的待遇」。
隨著抵制美貨的運動逐漸結束,羅斯福認為是他的政策起了作用。而在中國的商人看來,這個結果也讓他們滿意。因為他們找到了一種更老練、更成熟的排外手段,此後竟然屢試不爽。對肖志華來說,在國內他塑造了一個愛國者的形象。在美國看來,他則是一個有影響力的親美人物。當然,在這次抵制美貨的運動中,肖志華看到了其中的缺陷和不足,增長了很多的經驗。
在上海,肖志華很熱情地招待了艾麗斯,使這位在廣州招受羞辱的美國姑娘感到了溫暖和愉快,並與之建立了較融洽的個人關系。
「說起來,羅斯福總統還是很不錯的。」秦芳宜思索著說道︰「他承認抵制美貨‘應歸咎于我們自己的錯誤行為和愚蠢舉動’。」
「別信這個老家伙的話。」肖志華輕篾地說道︰「他的努力充其量只是治標之策,而且他自己如果不是總統,也對華人充滿著偏見。」
「那你這次赴美真的只是學術性質的?」秦芳宜不解地問道。
肖志華苦笑了一下,解釋道︰「當然不是。老羅斯福對沙俄在遠東的野心感到不安,但是他也不願意讓日本在遠東獨大。或許——」有些話是不能說得太深的,即便秦芳宜是宋耀如親自發展的復興會會員,而且他也認為她是忠誠可靠的。
秦芳宜很懂事,她岔開了話題,說道︰「銀行內部對你調動大筆資金,投資橡膠產業還是有些疑議的,等你回國,還是做下詳細說明為好。」
「大筆資金?我恨不得把南洋所有橡膠樹都買下來。」肖志華將風衣的領子掀起來,有些遺憾地說道︰「幸好南洋支部盡力協助,買下了大片的橡膠林,這就是錢,更是戰略資源,在海南和西雙版納的橡膠樹長成之前,必須要牢牢控制在手。」
「橡膠是很賺錢,我們的膠鞋廠、雨衣廠加足馬力生產,產品也是供不應求,但銀行的流動資金太少,到底也是一件令人擔心的事情。」秦芳宜似乎想到了銀行開設之初的擠競風潮,微微皺起了眉頭。
「一切都是錢的問題。」肖志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南洋是個大金庫,然而那些頂尖的富豪也謹慎得要命,不看到革命實質的變化,是不肯投大錢的。美國倒是暴發戶,看看我們這次赴美能掏出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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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劇烈的咳嗽使得琳娜瘦弱的身體顫抖不已,然後稍微停頓了一下,她不得不用力喘著粗氣,輕輕抹去了嘴角的血絲,捧起桌上的聖經放在胸前,虔誠地喃喃念誦著,「主啊,求你賜福喬森,身體健康,聰明睿智,一生一世不偏不倚地行在主的旨意中,凡事蒙主眷顧,平安順利!」
「孩子,吃藥吧,難道你真的要離開我嗎?」維森夫人用顫抖的手撫模著琳娜枯黃的頭發。
琳娜轉頭沖她微微一笑,在那一剎那,她非常象以前那個可愛的姑娘,維森夫人不由想起了那個在草地上奔跑嘻笑的小姑娘。這是一個溫柔的微笑,琳娜的眼楮在剎那間非常清澈,溫馨,可愛。屋外,太陽在烏雲後時隱時現,大百葉窗的影子在地上掠過。
「這是上帝的安排,啊,是的。上帝要讓我的喬森干大事呢,我的存在對他是無形的羈絆,我在心中听到了上帝的聲音,上帝要我在天國為他祈福。」琳娜將聖經平放在桌上,一頁一頁地翻著,「我听到了。」她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固執的聲音說道。
「喬森,喬森,該死的……」高壯如熊的維森揮舞著手杖,怒罵著奪走他女兒的心的混蛋。
「不許你這樣說他。」琳娜猛地回過頭,尖聲叫道︰「不許你這麼說。不許你說喬森,他比誰都高尚,他是上帝派來造福人類的使者。」
「你,你——」維森似乎想用手杖去打琳娜,又緩緩收回,怒不可遏地喝道:「維森家族的榮譽和驕傲不容侵犯,你就是去死也達不到目的……」
嘩啦,維森夫人突然爆發了,她掀翻了桌子,將一切能拿到的東西摔在地上,然後喘著氣對目瞪口呆、不知所措的維森先生大聲叫道︰「我受夠了,讓你的狗屁維森家族見鬼去吧,上帝正在處罰你的傲慢和自大,是的,上帝正在懲罰你的卑鄙撒謊。」
「你瘋了嗎?」維森先生因為一貫的權威被挑戰而變得有些怒不可遏。
「是的,我快瘋了。」維森夫人瞪起了眼楮,臉上卻露出了嘲笑和絕決的神情,「因為你這個老混蛋的苛刻、獨裁和冷酷,看看我們的孩子,被你那殘酷的教育方式變成了什麼,約瑟要成為美國總統;約翰要當出版商和記者,這樣可以幫助哥哥回應外界的攻擊;羅伯特要當律師,擔負起捍衛狗屁維森家族利益的重任。他們從小就在你劃定的框框里生活,變得自戀而保守。你使用所有的手段,包括諷刺、挖苦和嘲弄,哦,現在應該加上欺騙和囚禁,你將孩子們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所有屬于常人的感情都已蕩然無存了。你要的只是孩子們對你表示尊敬,而從沒有說愛他們,更不會在意他們在吼叫、詛咒、謾罵中被嚇得不知所措。」
維森先生張大了嘴巴,不明白一向溫順的太太怎麼一下子將他揭得體無完膚,而且那神態就象一頭暴怒的獅子。
「琳娜,跟我走,離開這個該死的家。」維森夫人對同樣愣怔的琳娜溫聲說道︰「喬森來了,他來接你了,我帶你去找他。」
「不行,這絕對不行。」維森先生咆哮起來。
維森夫人冷冷的目光讓老維森感到了徹骨的寒意,傲慢自大終于收獲了苦果,也將讓他付出沉重的代價。
「我要改回自己家族的姓,梅隆。」維森夫人的話更讓他感到象是一聲晴天霹靂,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我不光要讓琳娜幸福的活著,還要與你爭奪約瑟、約翰、羅伯特的監護權,我不要讓他們因為維森家族難以見光的發家史和濫用權力的行為而受到上帝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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