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去種田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從來擒賊當擒王

作者 ︰ 易月半

「三公子……」黃蓋此時尚未趕來,周泰一人站在靠門口的地方,右手輕撫腰間長刀刀柄,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他一見諸葛均便迎上前來,似乎打算對他說些什麼。

但諸葛均進艙之前刻意觀察,見劉詳的兵士在左近一個不見,周泰所帶數人卻散布艙房四周,諸葛玄所在艙房門口更有二人持刀警戒,心中已有定見。此時他就怔怔盯著那躺在榻上的諸葛玄,似乎對周泰的話听而不聞,對周泰的人也是視而不見。猛地,諸葛均發出了「哇」地一聲哭喊,整個人都撲在榻前,緊緊抓住諸葛玄冰冷的手哭道︰「叔父、叔父啊!均兒來看你了!您這是怎麼了?明明您剛才還好好的啊!陳伯已經去拿家里的藥了,您可要撐住啊!」

周泰見諸葛均只顧拉著諸葛玄的手慟哭,卻不理會自己,心里更當他是年幼無知。他細听諸葛均說話,見他還搞不清楚狀況,又听他說陳揚是去拿藥了,心中更是放心,便不再追問諸葛均為何遲來,陳揚又為何不在。這也是諸葛均年紀幼小,周泰雖然知道他聰明,卻也不以為這遭逢突變後短短時間他就能看清狀況,從容應變,于是便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左慈、劉詳等成人身上。他之前派陳揚出去,只恐打草驚蛇,讓左、劉等人看見起疑,是以卻沒派人從旁監視。如今周泰見左慈雖來,劉詳卻還未至,想來是仍在艙內視察,還不知道消息,心頭便覺稍稍安穩。

諸葛均蒙混過關,一邊哭一邊卻伸手悄然捏了捏諸葛玄的脈搏,感覺他的脈息雖然微弱,但是尚在跳動,看來還未斷氣。他心頭略松,又借擦淚側頭偷覷,打量船艙中的情形,一看之下他心中又添幾分了然。

室內另有一榻,此刻薛果已經包扎完畢,就躺在上面昏昏睡去。他看來傷得頗重,不過似乎還沒有生命危險,因此眾人都在集中照顧諸葛玄。諸葛玄胸口衣衫全被鮮血染紅、,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左慈臉色凝重,手上捏著數根長短不等的金針,正在諸葛玄身上緩緩下針。或許是他下針的功效,諸葛玄創口處的血流量漸漸變得緩慢起來,但卻依然不曾停止。兩個僕人侍立一旁,手上分別捧著諸葛均之前備好的清潔鹽水和消毒布料,以及一些藥物,隨時準備左慈取用。諸葛慧和諸葛亮兩人也分別站在榻的兩側,關心地看著左慈的行動。他們的臉色都很不好,兩雙眼楮紅腫得如同桃子一般,臉上神色茫然,身形搖搖欲墜,一眼便可看出只是憑著一股子氣死撐。

諸葛均在心里偷偷嘆了口氣。船艙中這種氣氛他是再熟悉不過了。前世諸葛均父母都去世得早,對于年幼的他而言,父母的去世,尤其是最後父親離去而拋下他獨自一人時,那種感受簡直就仿佛天塌了一般。諸葛慧和諸葛亮畢竟也還年幼,而且遭遇變故的又是他們在亂世中唯一可以依靠的親人,能克制自己不至于崩潰已經是殊為不易,就不能強求他們兩人還能如自己一般去冷靜衡量得失。畢竟再天資聰穎的孩子你也不能指望他們擁有成人一般的閱歷,能夠如大人一般控制自身的情感,那怕這位正太是諸葛亮。

諸葛亮本來站在一旁一直流淚,此刻見三弟一進來就哭得如此哀切,他反倒勉力振作起精神,上前攙扶起諸葛均,哽咽著細語安慰起他來。諸葛均借坡下驢,回身抱住自家這位正太兄長,哭道︰「二哥,叔父他、叔父他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用完晚飯時不還是好好的麼?」

「詳細情形我也不太清楚。」諸葛亮見諸葛均忽然問起,有些茫然地搖著頭道︰「我只是听說叔父被賊人暗箭射中,急忙跑來時就見到如此情形。叔父他、叔父他……」一邊說著諸葛亮一邊又止不住地流下淚來。他畢竟才十三歲,忽然遭逢巨變,這種打擊讓他登時失去了分寸,平日里看人見事的聰慧也就被蒙蔽了幾分。

「哦?賊人的暗箭?」諸葛均听到諸葛亮的話,哭音中忽然透出一絲不解來︰「可我記得叔父的身邊理應有人護衛的。而且孫校尉在叔父臨行前不是保證過要保得叔父無恙的麼?他的部屬人人都可以一當十,黃、周二位將軍又都是其得力干將,怎麼會讓叔父遇到這樣的變故呢?」

他這話語童音稚女敕里還帶著哭腔,偏偏一字字都說得甚是清晰,艙中諸人人人都听得分明。諸葛慧和諸葛亮俱都听得一愣,便是左慈手上的下針也略略一緩,三人的念頭一轉,都覺得諸葛均此言問得有理。周泰忽然听到這黃口小兒問出這句話來,他的臉色倒是不由得微微一變。

對諸葛玄的遇刺,周泰雖然自問已經盡了全力,但心中卻也暗暗有些慚愧。畢竟敵手就在他鼻子底下襲擊諸葛玄成功,作為一個護衛他可說是完全失敗了。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孫策的身上……只要稍微一想像周泰的兩手便捏了把冷汗。而諸葛均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剛好打中了周泰自覺失敗之處,倒讓他心中有些不快。

不過周泰也不好和一個小孩子太過計較,而且他此刻心中幾乎都在計算諸葛玄遇刺後自己該當如何應變,因此他也沒把諸葛均的話太過當真,隨口解釋道︰「都是賊人太過奸猾,先以一人吸引眾人的注意力,另外一人乘機偷襲,偏偏那人箭術又高,淬不及防之下諸葛府君就被暗箭射中了。」

諸葛均從諸葛亮的懷里抬起頭來,忽地恨聲道︰「那想來是劉將軍的兵士看護船只不夠嚴密,因此讓賊人有機可乘,周將軍你說可是如此?」

周泰听得略一躊躇,猶豫著道︰「或許便是如此也說不定?」

諸葛均听他話語里閃爍不定,心中更添幾分篤定。諸葛亮在一旁听了,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只是他情緒未復,一時間卻也理不清頭緒,便沉吟著說道︰「均弟,或許此事也不能全怪劉將軍罷?」他心思漸漸被此事吸引,倒是暫時減輕了幾分傷悲。

便在此時,忽然听得一人大聲說道︰「賊人潛藏船上,守船將領罪責難逃!此事可說明明白白,二公子你雖心善,卻也要為自家叔父的苦楚考量,不可輕饒了罪人才是!」那人一邊說一邊大步踏進倉來,燈光雖然昏暗,卻仍可見他姿貌威嚴剛毅,正是黃蓋。周泰見黃蓋在劉詳之前來到,臉上登時閃過一絲喜色。黃蓋和周泰眼光一接,也對他微微點了點頭。

諸葛均看了看黃蓋的身後,見他無人跟隨,心頭一松,就附和道︰「黃將軍所言有理。家叔父如今受創如此之重,的確須得重處罪人——不知道黃將軍對此事可有何見教?」

黃蓋挺身應道︰「將領守船不力,致使賊人混上船來,危及諸葛府君。便當先奪其兵權,先行關押,然後交予有司按軍法論定罪罰。」

諸葛亮听了這話,昏沉的小腦袋忽然一醒,出聲叫道︰「此事萬萬不可。如今叔父大人傷臥在床,生死未卜,並無一人可以替他做主。劉將軍是袁使君派來護衛叔父的將領,只歸叔父統屬,其兵權若非叔父下令,豈是我等可以擅自奪取的?何況他手下兵士也是久經戰爭的精銳,更有百人之多,黃將軍欲以寡擊眾,豈非困難?」

黃蓋見諸葛亮在此等情形下居然還能冷靜思考到這種地步,心頭不由得對這個孩子暗暗贊賞,心想難怪主公對他甚為看重,果然不是凡兒。但他心中早有主意,因此也不正面反駁諸葛亮,卻微微一笑說道︰「諸葛府君傷重垂危,眼見是不能趕去豫章了。但袁使君並非顧念舊情之人,若他知曉諸葛府君誤他大事,非但會另外遣人替代諸葛府君,奪去他豫章太守之職;更可能遷怒于人,加罪于他之族人。那劉詳既是袁使君派來充作諸葛府君的部屬,得知此情形他定然會將二位公子和諸葛府君一同押往袁使君處,如今的情形,二位公子實是身處險境而不自知啊。」

這話存了嚇唬小孩子的意思,說得便有些夸大。但若以袁術的脾性而論,真的發作起來時卻也未必就不會如此做。是以諸葛亮听得微微皺眉,卻又難以辯駁。其實他心中也知道諸葛玄此番即使能僥幸不死,那也是斷然無法前往豫章上任了。只是如今身處亂世,叔父驟然倒下,諸葛家就只余下大小四個孩子,一家子再無所依,偏偏又處在這荒涼的長江岸邊,真個是進退為難。諸葛亮思慮及此,心內一片悲涼中偏又焦灼如焚,只覺得天下雖大,竟似無一人一處可以依靠棲息一般。

諸葛亮不說話,諸葛均卻擦了擦淚水,瞪大眼楮問道︰「若以黃將軍的高見,均等一家人該當如何自處,方能得月兌此難?」

黃蓋應聲回答︰「為今之計,二位公子莫若前去投靠我家主上。他甚是看重你們,定然會好生看顧二位公子及家人。諸葛府君之事幸未傳開,我等只需要將局面控制住,自然不會有流言傳入袁使君耳中。如此則他暫時不會派人前來取代諸葛府君。蓋願親自代替諸葛府君往豫章一行,穩住豫章局面,若諸葛府君貴體康復,自可前往上任;便是他有個萬一,蓋也自當稟明主上,日後將此郡交托二位公子。——如此則二位公子及家人可得安全,且豫章郡也不至于有失。」

他這話雖然口口聲聲為了諸葛家著想,但其實不啻于是要諸葛家拱手將自己一家人的命運和豫章一郡都奉上給孫策,至于日後如何,那自然都是空口白話,實不實現端看孫家人的心情。黃蓋這也是欺諸葛家二佷年幼,如今更無進退余地,是以話里哄騙中帶著恐嚇。若非他顧慮左慈還在一側,恐怕有些話還會說得露骨些。

諸葛亮听得修眉一聳,粉女敕的小臉上閃過一絲怒氣。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榻對面一直沒有說話的諸葛慧卻輕輕對他搖了搖頭,靠在他懷里的諸葛均也不輕不重地在他身上捏了一把。諸葛亮一愣,就听得諸葛均搶著問道︰「黃將軍所言听來真是高義——卻不知道您需要均等做些什麼呢?」

黃蓋見他一臉信服的表情,心想此子和他二哥倒是不同,很好控制,便答道︰「一來蓋需要諸葛府君的印信官袍及袁使君的信函,以便取信豫章郡人;而來蓋想請二位公子將劉詳請來,蓋及幼平便將其擒下——若左先生願意助蓋擒賊,則是最好不過了。」

左慈此時已經針灸完畢,又為諸葛玄上好了藥,正在細心為他把脈。他听得黃蓋此言,只是淡然冷笑,卻不回答。黃蓋只當他果然如傳聞之中一樣的古怪脾氣,卻不知道若非諸葛均之前輕拉左慈的袍角,他恐怕早已經發作起來了。

諸葛均听了黃蓋的話,只是沉吟道︰「既要官印憑信,又要抓人——這事情太過重大,二哥和均等年幼,只怕做不得主罷……」

黃蓋高聲應道︰「二位公子雖然年幼,但是卻如同諸葛府君親子一般。如今事態至此,惟有二位先代府君攝行事務。蓋等既已為孫校尉遣為諸葛府君部曲,自當全力從旁協助你們。」

諸葛均這時已然不在抽泣,卻只是搖頭道︰「可劉將軍或許罪不至此,而且他一路跟隨我叔佷,多有辛勞。如此便奪其兵權,似乎太過殘狠了吧?」

黃蓋便又勸道︰「二位公子,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若不決斷,只怕他反戈一擊,卻就不是你們這等好心腸呢。」

諸葛均瞟了一眼黃蓋,見他說這話真是一副誠懇真摯的表情,心中感慨難怪日後曹操會被你給騙了,老黃你演技當真了得,而且臉皮夠厚,騙起蘿莉正太來全不臉紅。若是生在後世說不定全中國第一個奧斯卡影帝就是您老人家。他卻又搖了搖頭道︰「這事情……均只怕眾人不服啊。」

周泰冷哼一聲道︰「誰人若敢不服氣,須得問過泰手中這把刀!」

即使听了這話,諸葛均猶自一副猶疑不絕的模樣,諸葛亮、左慈兩人冷眼旁觀,固然是牢騷滿月復,黃、周二人漸漸也是心焦,心想這小孩雖然容易說動,但行事未免太過優柔寡斷。放在平日雖易控制,這種性子卻是礙事。他們雖然料想劉詳不會提防諸葛玄的部曲,但總是擔心遲則生變,漸漸便起了強行威脅的心思,只是顧忌左慈在側,還不好貿然發難。

便在此時,艙外忽然有人輕輕敲門道︰「三公子,老僕陳揚已經將您的吩咐辦妥了。我可以進來麼?」

周泰听見陳揚敲門,卻不見自己部屬如命令提前進來稟報,心中不由得一奇,卻還不及細思,便听得諸葛均忽然問道︰「黃將軍、周將軍,你們說二哥與我可暫時攝行事務,統管部曲兵士,處理有罪之人,可是當真?」

黃蓋連忙應道︰「這自然是真的。該當如何行事,蓋等但憑二位公子一言而決!」

「好,很好!」諸葛均忽地冷冷一笑,道︰「擒賊擒王,賊眾自潰。黃將軍好算計、好心機,想得也忒好了!」

黃、周二人一聞此言不覺愕然,又見諸葛均臉上猶帶淚痕,望之便是一個柔弱可憐的孩童,但這一笑時卻顯得分外冷漠,和剛才的柔弱姿態恰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此刻諸葛均的聲音便也帶著幾分漠然︰「可你家孫校尉和我家叔父約好了,派你們為我家部曲,一路護持他老人家的安全,幫助他穩定豫章,而我家叔父來日助孫校尉取江東。——盟約言猶在耳,你們卻就因為護衛不力,讓家叔父受了重傷!而你等非但不自懷慚愧,領罪受罰,更要乘機奪他老人家的兵權,吞他的州郡,甚至欲脅迫我一家人為質。天下間那里有這等盟友、這等部曲!你們羞也不羞!」

諸葛亮見諸葛均如此突變,登時不由得一怔。他又想到剛才姊姊攔阻自己說話,不由得轉頭看向諸葛慧,卻見她向自己微微點頭。左慈知道自己這位義弟人小鬼大,因此剛才諸葛均牽他袍角之時他便已知其另有算計,倒是沒多少驚訝,只是微微蓄勁,準備應付黃、周二人的攻擊。

黃、周二人對諸葛均的態度都大感意外。諸葛玄一倒下,眼見多半是活不了了,周泰便想到若袁術得知此事,孫策的借尸還魂之計勢必落空。他又想到諸葛家除了諸葛玄,余下的人都是孩子,不足為慮,便考慮乘機將諸葛家人全部掌握起來,然後從中行事。而黃蓋得知之後也立即率領手下趕到船下,只是劉詳守在上船處的部屬態度堅決,言道剛才遭遇敵人,不肯輕放多人上船。黃蓋不欲驚動劉詳,也不好下令沖突。他膽氣甚豪,又想劉詳只知道自己是諸葛玄部曲,必然不會有備,便孤身一人上船來會周泰,企圖尋找機會威逼利誘諸葛家的人,取得諸葛玄的官印憑信,然後挾制劉詳,奪取兵權。剛才二人本來以為諸葛均已然被說動,正在心頭暗喜,不想他翻臉竟比翻書還快,忽然當頭就是一頓臭罵。

周泰眼見雙方已經撕破臉,便踏前一步,按刀逼視著諸葛均道︰「如今局勢,我家主上的大計斷不能因你一個小兒而中斷。你若肯听從,則一切好說。否則,只怕今夜你要比你家叔父先行一步!」他話語低沉,其中卻殺機暗藏。左慈見狀身子一側,護住了諸葛均。

黃蓋也踏上一步,和周泰形成了犄角之勢。他卻算計著左慈既要護人,又要同時面對自己和周泰的夾攻,同時艙外也都是周泰帶來的部屬,想來應當能在驚動旁人之前解決戰斗。

艙內的兩個僕人此時都駭得呆了,其中一人手一軟,裝著清水的盆子便掉落在地,發出了一聲脆響。但此刻卻是誰也顧不上去看他一眼。黃蓋此時猶不忘攻心,笑道︰「二位公子,左先生身手雖然高明,卻也只有一雙手,恐怕護不得你們周全。還是听蓋的話為好啊。」

諸葛均圓睜雙目,忽然大聲喝道︰「身為部曲,竟敢脅迫主上,你等真是無禮!」他放開小喉嚨一喝,稚女敕的聲音登時遠遠傳了出去。

周泰听得額頭青筋一閃,心想這小子真是不識好歹,竟妄想要大叫通知旁人,說不得只能下毒手了。但便在此時,只听得艙外一聲斷喝︰「滾開!」兩道人影便如滾地葫蘆一般翻滾進來,仔細一看卻是周泰的兩個手下。黃蓋、周泰二人一見之下都是一驚,俱都手按刀柄轉頭看去,卻見十數人一涌而進。那些人都是手上弓箭滿持,箭簇寒光閃閃,直指黃、周二人,看來竟是若有反抗就要給他們來一個亂箭穿心。

黃、周二人定楮細看,一顆心登時直沉下去︰但見為首者全副武裝,面沉似水,竟然便是劉詳。而在他們身後,一個孩童的嗓音慢慢傳來︰「真可惜。擒賊擒王,這道理並不是只有你們才懂的呢。」

這話里帶點得意,帶點冷嘲,正是諸葛均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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