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去種田 正文 第二十六章 而今為家做棟梁

作者 ︰ 易月半

諸葛均再一次走出艙門的時候,黃蓋與周泰已經束手就擒。

這個世界畢竟不是他前世常玩的那個可以開無雙的三國游戲,更不是金古二位大師筆下那武功足以超凡入聖的江湖。當你在狹窄的船艙中近距離面對十余張強弓瞄準的時候,舉手投降或者被攢射成刺蝟就是唯二的選擇。

黃蓋和周泰並不缺乏為孫策赴死的勇氣,但這不代表他們願意死得這般不值。能夠在必要的時候克制住自己的血氣之勇的人才不會成為戰場上的炮灰,而他們二人毫無疑問沒有成為炮灰的潛質。于是黃蓋首先長嘆一聲,解下腰間的長刀拋到了地上;周泰猶豫片刻,也照做了。

人都說「諸葛一生唯謹慎」,歷史上的諸葛亮是不是真的謹慎諸葛均不知道,不過他自家倒是奉行「小心沒大差」的信條。于是黃、周非但被綁了起來,而且左慈還很仔細地為他們卸了肩,另外附加了之前讓小蘿莉薛清漪全身無力的法門。當兩位歷史上著名的勇將變成兩個粽子軟倒在地任人宰割的時候,諸葛均心中忽然間涌起了一種荒謬絕倫的失落和快意混成的復雜感覺。想來這就是一個穿越者欺負歷史名人的滋味?諸葛均如此在心里捉模。

整個過程中黃、周二人非但沒有說話,甚至連吭都沒吭一聲。或許是被一個小孩子放倒實在讓他們太過不敢置信,又或者他們只是在耐心地等待諸葛均的反應然後另作盤算,總之他們一時之間都保持了沉默。只是在諸葛均下令將他們的嘴堵上,押往另外一個船艙的時候,黃蓋忽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諸葛均,嘶聲說道︰「三公子,蓋的部屬對此事並不知情,而且也無惡意。還望您能放過他們。」

此時黃蓋已然看出,如今若說諸葛家還有一人能掌控大局,那必是諸葛均無疑。自今夜開始,諸葛家的頂梁柱竟似變成了眼前這小小孩童。無論劉詳或者左慈,恐怕都只會听他一人的命令。

諸葛均神情安穩地迎接著黃蓋的視線,緩緩說道︰「黃公覆,我諸葛均為人處世,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只要你那些部下乖乖從命,自然無事。否則亂我法度者,定不輕饒!」

經歷剛才那一場詭變後,諸葛均的分量在眾人眼里已經是大大不同。他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幼童,此刻忽然直呼黃蓋這樣一個驍將的字,但在場的人竟無一人覺得有何異樣,就連黃蓋自己也覺得這是理所當然。因此黃蓋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道︰「蓋一生縱橫戰陣,閱人無數,但如三公子這班人物卻從未見過。如此年幼而又具備如此見識氣度,更能深藏于中隱而不發,蓋竟妄自測度三公子年幼識淺,反倒受制于你,如今真是羞愧無地。但今日之事乃是蓋與幼平自作主張,並不涉及我家主上,還望三公子莫負前盟才好。」

諸葛均听了他的話,只是微微一笑,心想要是活了三十年連扮豬吃老虎都不知道,那我就不是穿越小白而是真正的白痴。他見黃蓋言下猶自不忘為孫策著想,心頭倒也佩服他的忠心。只不過這種針對他人的忠心對諸葛均來說卻不是什麼樂觀其成的事情,他看了黃蓋一眼,淡淡地道︰「孫校尉那邊且容我考量如何交代。但你二人本已被孫校尉撥為我諸葛家之部曲,如今卻膽大妄為,其罪非輕,我諸葛家卻是不能輕放了你們。方才說到你等的屬下,我倒忽然想起,若你們願意勸屬下束手就擒,那倒可以將功折罪,減輕你等的罪罰;否則拒不從命,罪加一等!」

黃蓋還未及回話,旁邊周泰卻忽然抬起頭來,怒道︰「黃口小兒,今日我等誤中你的奸計,要殺便殺,要我等勸部屬投降,卻是休想!」

「哦?」諸葛均縴細漆黑的眉毛微微一挑,冷冷問道︰「周幼平,你可知自己這話卻等同要自家五十人陪你一同去死?」他聲音不曾拔高一絲,但就這麼冷冷問來,自然而然就有了一種懾人的氣勢,那是一種殺伐決斷的決意。黃蓋在一旁看著,忽然覺得諸葛均的模樣竟有幾分似曾相識。他仔細一想,原來老主上孫堅戰死之日,小主上孫策臨危部署規劃,可不就是如此神態?此念一起,黃蓋心頭便是一驚。

周泰卻是夷然不懼,抗聲說道︰「我孫家有戰死斷頭之鬼,卻無投降求生的男兒!」

諸葛均听得不怒反笑,輕聲道︰「呵?看來你倒是的確不怕死。本來這種人我也不反感,不過你自家充英雄還要拉上別人一起死,那可就不太道地了。罷,我也暫且不殺你,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劉將軍,部曲對長上口出不敬,該當如何處罰?」

劉詳聞得諸葛均問起,跨前一步回答道︰「稟三公子,論罪而言,重者當杖責三十。」

諸葛均搖頭道︰「杖責太也麻煩,更不合我意。不如改為掌嘴五十,劉將軍你看如何?」

劉詳應道︰「謹遵三公子之命!屬下這就下令執行!」他與諸葛均一問一答,言辭愈見恭敬,此時更以屬下自居,一旁听著的黃蓋不由得臉上變色,而諸葛慧、諸葛亮姐弟臉上卻顯得輕松起來。

黃蓋眼見周泰即將受刑,終于忍不住叫道︰「三公子!請听蓋一勸!」

諸葛均橫眼一睨,冷然道︰「我知道你二人一個和軟、一個強硬,卻是來試探我的底限。但天下事都有代價,今日之罰,便是教你等知道,企圖算計我的代價,從來就是非輕!」他一語直截了當說破黃、周二人的意圖,黃蓋求情的話登時被堵在了嗓子里,吐也吐不出來。諸葛均徑自一揮手,下令行刑。

周泰雖然不甘心受辱,但如今他全是骨軟筋麻,雙手月兌臼之余還被綁上,那里掙扎得月兌?劉詳手下的兩個兵士一人將他架起,另一人便走上前去,以刀鞘狠狠在他臉上正正反反連打了五十個響亮的耳光。周泰初時還大聲喝罵,到得後來兩頰高高腫起,滿嘴都是血水,連門牙都被打飛了兩個,講話尚且難為,那里還能罵得出來?只有他那兩雙眼楮仍然狠狠瞪著諸葛均,似乎要噴出火來。

黃蓋在一旁看了心里難受中又有幾分驚懼,他雖不怕死也不畏苦痛,但這等折辱人的法子卻也不願輕易承受。便在這時,艙外遠處隱隱听得人聲喧嘩,似乎是從上船的地方傳來的。諸葛均听得微微皺眉道︰「看來黃公覆的手下等得不耐煩了。劉將軍你可布置好了?」

劉詳笑道︰「三公子多慮了。沒了黃公覆、周幼平,鄧大又在外圍警戒未回,余下的那些人那里翻得起風浪來?詳來時已經派人悄悄下水,潛行到其他幾條船處,召集所有部屬前來包圍。算算時間也該到了——想來便是為此喧嘩。」

諸葛均听劉詳辦事仔細,心頭大感欣慰。他想袁術這次倒是辦了一樁好事,為自己送來這麼一位得力手下,否則今夜的陣仗恐怕是萬難度過去的。他點了點頭,又問黃蓋道︰「黃公覆,你可要隨我去勸你部屬投降?抑或是你也要看著你的部屬白白送死?」

黃蓋剛才的確是有意試探諸葛均的底線。他和周泰共事孫策,也歷經不少困難,彼此之間就有一定的默契,是以雖未交談,卻能配合得上。不想諸葛均看似年幼,其實卻頗為精明,非但一眼看破了他們的意圖,懲罰周泰更是毫不容情。看來此子性格與諸葛玄大大不同,若是遇上手下嘩變,他處置起來定是不會慈軟。

想到此處,黃蓋心中便如明鏡一般,心知今夜已是全盤虧輸,如今在船下那二三十個手下已是無濟于事,還不如做個人情給諸葛均,為日後的交涉留個余地。于是他便回答諸葛均道︰「只要三公子不濫加殺伐,蓋便願意前往勸降。」

諸葛均听黃蓋如此說,倒不由得深深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非但忠心,而且遇事又知進退權變,實在是個難得的人才。今夜他和周泰之所以會落入自己的手中,完全是因為他們沒能料到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竟然能有大人的冷靜智慧以及應變能力,這才導致了一子錯全盤落索。若是真個與他們放對玩計策,自己只怕大有可能會死無葬身之地。諸葛均心中念頭這麼一轉,忽然對黃、周二人涌起了一股強烈的殺意。

他心中雖動殺機,臉上卻不顯出來,只是點頭道︰「黃公覆既然有此誠意,那是再好不過了。那就勞煩義兄、亮兄、慧姊、陳伯依然在這里照拂叔父和薛壯士;我與劉將軍暫且押著黃公覆前往入口勸說他的部下,周幼平就由劉將軍暫且派人監押。」

此時在艙內諸葛均最是年幼,但經歷剛才一番變故,卻是誰也不敢小覷這個孩子,眾人竟是一一遵命而行,隱隱間已成以他為首的局面。諸葛亮、諸葛慧二人在彷徨之際見諸葛均應變斷事從容自若,更不自覺地開始依賴起他來——說到底諸葛亮此刻還不是日後躬耕隆中的青年,他和姊姊依然只是孩子而已。即使他們獨立性要超過和平年代的同齡人,卻依然沒有真正獨立生活的經驗。因此這時候便會和一般孩子一般,會不自覺地去依賴表現得最可親可靠的家人,而眼下這個人也只能是諸葛均這位正太身蜀黍魂的穿越者了。

劉詳派人送走周泰後,諸葛均便和他一起帶人押著黃蓋往上船的地方趕去。這時諸葛亮卻忽然趕了上來,低聲對諸葛均說道︰「均弟,此去萬事小心,若有不妥趕快回來。」諸葛均听得心頭苦笑,心想兄長畢竟只是個正太,今夜遇變看來也是有些昏頭了。如今這個地步,我們還能退去那里?

但他知道這是諸葛亮擔心自己,便揮了揮手應道︰「二哥您好好照顧叔父。我還沒能听義兄解說他老人家的傷勢呢,也不知道究竟如何,其實心里很是擔心。不過如今火燒眉毛,雖然有些不孝,但我也只能且顧眼下了。叔父他老人家就交托給您了。您安心等我回來吧。」

諸葛均說完後也不等諸葛亮回答,便徑自去了。諸葛亮怔怔看著三弟幼小的背影消失在艙門外,心中只覺得三弟竟似一夜間忽然長大成人,變得可靠卻又陌生。他小小的心中一時想著弟弟年幼,自己竟要依靠他,便自愧不已;一時想著叔父傷重難治,或許終是難保性命,心中就大為傷心;一時又覺得三弟如此表現,諸葛家便似乎有了依靠的梁柱,心頭為之一松——竟是百感交集,連諸葛亮自己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是何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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