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去種田 正文 第五十二章 整編郡兵

作者 ︰ 易月半

雖然在處理犯人之前有些波折,但一旦確定下來之後其實就很快了。劃出幾個主犯後,其余犯人們就被押到了一邊。諸葛均不喜歡什麼腰斬之類的酷刑,在他看來人死如燈滅,死了就是最好的消滅敵人的方式,折磨根本是多此一舉。因此一眾罪犯都沒有受到折磨,干淨利落地被砍下了頭顱。

當那些犯人體內的血液自斷處噴灑而出,形成一道血泉的時候,諸葛均默然看著,覺得自己的心腸似乎又硬了幾分。他並不喜歡這麼血腥的場面,但他覺得既然人是自己決定要殺的,那麼自己就該好好地看著這些人生命的最後一段路途。

當他緩緩沿著刑場的邊緣,在圍觀百姓解氣的歡呼聲中走出去的時候,忽然听見一個清脆稚女敕的聲音在對他怒喝︰「你這個壞人!我日後一定會殺了你,為我爺爺報仇雪恨!」

諸葛均聞言停住了腳步,緩緩回頭看去。站在那邊的是一個小女孩,諸葛均記得她是高曉的孫女,似乎還和諸葛均同歲。站在她旁邊的婦人應該是她的母親,高曉的媳婦。這時候那位婦人正慌忙跪在地上,對著諸葛均不停叩頭,請他繞過自己的女兒。

一眾官員的目光都落在了諸葛均的身上,帶著幾分好奇,想看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三公子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諸葛均走了過去,然後將那婦人扶起。他輕聲對那女孩子說道︰「要報仇的話,可就要先好好活下去啊。記得千萬不要在我豫章郡地面作奸犯科,否則是會被關甚至被殺的,那你可就沒有機會啦。還有,記住我的名字和模樣,要找就找我諸葛均,可別找錯人了。」

那女孩子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這惡徒!我高蕙蘭定然會活下去,直到親眼看見你死那一天!」

諸葛均仔細看了看她,見這女孩子的左眼角帶著一顆哭痣,小小的臉孔因為憤怒而扭曲,便淡淡說道︰「那我等著你。」此言出口,他忽地覺得自己就像前世武俠言情劇的大,真的有夠裝B,于是就住口不再繼續說下去,轉頭走了回去,一路上還能感受到那女孩子憤怒憎恨的目光。

在登上牛車的時候,諸葛均忽然對身後的劉壹說道︰「這個女孩子的模樣,我記住了。」

「嗯?」劉壹聞言登時一愣。諸葛均這句話突如其來,反而讓劉壹不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

「我知道劉郡丞你手段是極辣的。」諸葛均淡淡地說道︰「而且我也知道高曉的殘留勢力是一直都讓你擔心的。但是我希望你記住,我不希望看到這次判定的任何不該死的人橫死。否則我會很不高興,或許就會遷怒于人。」

他這話說得不咸不淡,但是劉壹卻听得一陣驚懼。諸葛均此言很明顯就是在敲打他,要他非但不能私下里加害月兌罪的高曉殘黨,而且最好還要保護起來,否則有事情就第一個不放過他。

諸葛均扶住車廂,又想了一想,然後道︰「我認為不管如何,孩子都是無辜的。一應的孩子們都要好好看待,不得把他們當做犯人對待。等到審決結束,如果父母都是重罪的,府里就要撥出款項妥為安置。這些事情等我回府會找你和應秘書一起商量,你自己先下去考慮一下應該準備些什麼。」說到這里,諸葛均的嘴角忽然抽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冷漠的笑容︰「比如……讓誰誰誰捐點錢糧什麼的,嗯,這個就叫做善款吧,此事想來劉郡丞一定是能做到的。」

劉壹心中大罵,找大戶捐錢糧那就如同虎口拔牙一般,這種得罪人的差事你這小妖怪就會推給我去做,但口里卻笑道︰「三公子的心地慈善,連罪人的子女也都一一照顧到了,真如同那春雨滋潤萬物一般,壹也是感同身受。屬下這就下去考慮要如何辦理。」

諸葛均見他口不應心,也懶得追究,點了點頭又登上了牛車。他今日的事務不少,接下來還要趕去劉詳那邊看情況。

這帶著一眾官吏看砍頭,是一種殺雞儆猴的策略。本來是應惜兒和他一起商議敲定的,但是事到臨頭,諸葛均卻忽然間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沖動,竟然使得他改變了當初的計劃,如今事情卻已經完全月兌出了應惜兒的盤算之中。諸葛均也不知道剛才自己的所為到底是好是壞,他只知道那的確是他心底的一種沉潛已久的沖動,如今發作出來頗為痛快。

只是痛快雖然痛快,就不知道接下來是不是會痛得很快?搞不好就是裝B一時爽,全家火葬場。諸葛均在牛車里苦笑著想。他始終是自信不足的,心里雖然不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是也不覺得自己這一個後世的廚子就真能承擔起改變歷史的重責大任。此時刑場上那股熱血一退去,沉甸甸的現實就壓到了眼前。

不知道應秘書听了我在刑場上的餿主意會不會雷霆大怒?諸葛均想著想著,卻就慢慢靠在車廂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等到樊阿把他從熟睡中叫醒的時候,牛車已經到了郡兵的軍營。諸葛均緩緩伸了一個懶腰,只覺得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看來諸葛均年幼的身體鍛煉不足,依然不足以支持這連夜的辛勞,因此在對他發起抗議。諸葛均立刻聯想到義兄左慈傳授的吐納法,又想到了華佗那聞名後世的五禽戲,心想日後可得好好學習這些養身法然後好好練習才成。

劉詳及其部屬也是連軸轉地忙了一夜,直到如今都還沒歇下。此刻諸葛均來了他趕忙上來迎接,不等諸葛均問起就開始介紹郡兵的情況。諸葛均听著听著,眉頭就開始漸漸皺了起來。

收編南昌的郡兵倒是不困難。

東漢的州郡兵的分類也不再如西漢時那麼嚴謹,有「材官」(步兵)、「騎士」(騎兵)、「輕車」(車兵)及「樓船士」(水兵)這些嚴格的區分。同時和西漢的征兵制有所不同,不是征兵而是招募士兵以及吸引罪囚加入,這種做法往往形成了一種長期的職業士兵。

但是士兵雖然是長期職業,可是統管士兵的太守那就不一定長期都一直管一個郡了。于是往往會出現「流水一般的太守,固定的兵」這樣一個現象。而且郡兵的多少往往又視當時的情況而臨時決定擴大招募或者暫時解散,于是郡兵的新老程度也隨之就會出現很大的浮動,尤其像豫章郡這樣的情況,太守和官吏任免頻繁,四面又動亂不斷,那麼新老郡兵們對于上級的忠誠度可想而知。

說白了,這幫子兵爺看得更多的是誰管飯吃,至于太守郡丞乃至頂頭上司換不換,他們才不管呢。控制南昌郡兵的高整上任時間不長,根子扎得不深,而且此人並不通曉軍事,因此在郡兵中的威望可想而知。

這也是當初劉詳和應惜兒認為南昌郡兵可取的一個重要原因。只要把郡兵曹椽史高整及其少部分月復心制住或者殺掉,再借著薛家僮僕制造一定程度的威脅,郡兵們就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反抗新任太守。事實也證明了這個判斷是正確的。當劉詳利用趙凌殺掉了高整,而且突入郡兵兵營格殺了幾個高整的親信將領後,剩余的郡兵就在劉詳的親信以及薛家僮僕的刀矛前面乖乖投降了。而當劉詳把敢于反抗的幾個兵士的頭顱砍下來懸掛在營門口以後,這些郡兵就幾乎都服軟了。畢竟他們的訓練程度和忠誠心都遠遠不如正規的軍隊,這種野路子散兵游勇更講求的是誰拳頭大誰老大。既然劉詳如今最狠最黑,那自然是他大。

因此收編郡兵不麻煩。但是接管了兵營後,劉詳這才發現麻煩的在後面。

我們前面說過了,這郡兵往往會形成一種長期職業,這種職業有多長呢?劉詳一檢閱才發現,里面居然有不少老邁的士兵混在里面充數,仔細一問,招募他們的時間那都是幾十年前了,甚至還有以前作戰受傷的一些傷殘的兵員也都混在其中充數。而近些年為了應付鄰郡會稽的反叛事件,以及應付山越、水匪的攻擊,豫章又不得不擴招了一些郡兵。可是這些新入伍的郡兵都缺乏訓練,居然也就被混編在一起,搞得整個郡兵都良莠不齊,嚴重影響了戰斗力。

如果只是這樣,那也還好。可是接下來的問題是︰裝備。是的,你要招兵養兵,就要有裝備吧?否則難道讓人家空手上陣殺敵立功?其實諸葛均上輩子就挺納悶的︰那漢朝群雄,說起兵就起兵,動不動就是千人萬人,那里來的這麼多軍械?難不成這幫子英雄竟然太平時日就準備著造反,打造了這麼多甲冑武器?

如今親自一看,明白了。敢情就算是這州郡兵,真正能配發武器盔甲的也不是那麼多啊。而且這些武器盔甲看起來還都頗為老舊,新的實在不多。于是參觀郡兵陣列的諸葛均立刻就明白了什麼叫做斬木為兵,揭竿為旗——諸葛均揉了揉眼楮,對劉詳問道︰「叔業啊,我似乎看見那郡兵很多人手里拿的居然還是竹竿砍成的長槍,應該是我眼花了吧?」

劉詳苦笑著道︰「三公子您沒看錯,那就是竹竿。」

我靠,以前看見日本戰國足輕拿著竹竿長槍覺得搞笑,如今穿越到了漢朝看到這種裝備那可就真的笑不出來了。怎麼也不至于慘到這種地步吧?要是當年關東十萬軍隊討董都是這類貨色,難怪大家沒一個敢上前去挑戰的,這不明擺著找死麼?

劉詳這才仔細給諸葛均解釋了一下。原來如今豫章郡的郡兵雖然因為天下大亂而擴張迅速,但是同時也就出現了郡里武庫存量遠遠不能跟上的問題。一般來說郡太守以下就會調撥人手,準備錢糧鐵銅等東西大量打造裝備和武器,雖然質量差了些但多少也能應付過去。偏偏原來的郡丞高曉貪得無厭,竟然連郡兵購買裝備的錢也都給貪了。于是堂堂一個豫章郡,搞得郡兵都拿起了竹槍!

諸葛均听了這話,登時有一種想要吐血的沖動︰高曉啊高曉,看來你還真是死有余辜。殺你還真是殺得一點都不冤枉!

劉詳這時又說了︰「而且不止是如此……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

諸葛均覺得見識過剛才的隊伍後,此刻不管什麼打擊自己應該都能堅強地挺過去了,就問道︰「還有什麼問題?」

劉詳道︰「軍餉。」

「軍餉?」諸葛均這下子就奇怪了︰「等一下,咱們漢朝不是義務兵役制,征兵入伍就是個義務,還需要什麼軍餉?」

劉詳這邊才覺得更加奇怪地看了諸葛均一眼,然後說道︰「三公子您或許記差了?自本朝中興以後,這州郡兵就開始改成了募兵制,既然是招募的,您不給人家點好處能行麼?如果是刑徒倒還可以用減刑來誘惑一下。何況就算是邊軍,那各級將領的軍餉也是必須發的啊,下面的士兵雖然糧餉微薄,可你也不能少的。」

還有這麼一說?諸葛均一直還以為說漢朝的軍隊物美價廉,平日當農民,有事就當兵,而起還不用政府出錢,頂多花些糧食喂著然後全靠繳獲和獎勵過日子。不過如今仔細一想,這也想得太美了,就算小兵不抗議,各級將領那也會有意見的啊……也就是說,至少軍官得有軍餉俸祿才對。

想通了這一點,諸葛均又繼續問道︰「難道說那高氏兄弟竟然把郡兵的軍餉也貪了?」

劉詳苦著臉點了點頭道︰「非但貪了,還貪得很凶。這郡兵的軍官有的甚至整半年都沒能看到過軍餉!而且為郡兵囤積的糧食也都少了一多半,如今他們幾乎餐餐都在喝粥。這麼說吧,如果今年繼續旱下去,秋天的田賦收不上來,我看不用等百姓造反,我手下這郡兵立馬就會搶先暴亂了。」

諸葛均听得腳步一個踉蹌︰難怪剛才巡視的時候看見這些郡兵一個個面有菜色,眼楮都散發著綠油油的光,敢情全是餓出來的!難怪郡兵都沒有幾個人肯為高家出頭,這高氏兄弟真是帶兵天才,這樣也行?

原本以為收編了郡兵,心里不用慌了,結果如今一看,心里更加寒磣得慌。諸葛均無語問蒼天︰你究竟要玩我到什麼時候?就不能讓我順風順水一次麼?這沒武器沒糧食,軍隊良莠不齊訓練不夠,眼見朱皓就要打來了,一代名將太史慈還可能作為指揮,難道你要我帶著這麼一支部隊出城迎敵?那你還不如一個響雷把我給劈死算了!

思緒還沒有轉完,那悶熱的天空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回響,自諸葛均頭頂滾滾而過,便似老天爺對他發出的一聲鄙視!

聞得這一聲雷霆,諸葛均兩腿一軟,差點坐到在地,幸好劉詳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攙扶住了,這才避免了出丑。諸葛均忍不住擦了把冷汗︰這南昌地面真是邪門兒,你想什麼就來什麼。才想老天爺打雷呢,他就給你來了一個下馬威。

剛想到此處,諸葛均卻忽然听見身邊的劉詳對他大聲叫道︰「三公子您果然是天命貴人啊,這一來南昌,老天爺立刻就下雨了!這真是皇天庇佑,親自為您解除這眼前的旱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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