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去種田 正文 第二章 豫章現狀

作者 ︰ 易月半

當東方露出第一絲朦朧曙色的時候,諸葛均已經自榻上翻身坐起。

渾身上下的肌肉自然而然地就開始調整、延伸,帶動體內的骨骼發出細微的脆響。這是一種很舒適的感覺,仿佛在經過一夜的酣睡以後,全身各個細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然後一起蘇醒過來,洋溢著勃勃生機。

諸葛均緩緩地沉住氣,按照左慈的教導吐納呼吸,身體各個部位在細致巧妙地運動的同時,頭腦中則冥想著一口氣自頂呼吸到腳底的場景。在這種類似自我催眠的冥想中,于是他的呼吸開始沉得越來越深、越來越深……

深沉綿長的呼吸配合著緩慢結實的動作,把他的身體肌肉一一調整、錘煉、磨合,于是骨骼發出的聲音開始變得清晰起來,而身體內腑仿佛也在呼吸中得到了一種沖刷,帶來一種暢快的感受。

所謂「日子有功」,諸葛均自從諸葛慧代為傳授這古代房中術的養生吐納之法後,就從來沒有停止過練習。不管是遭逢變故又或者事務繁忙,他每日必定要抽出時間練習至少一次。于是他這一世年幼的身體已經開始漸漸習慣了左慈那房中術訓練變態的要求。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秉承前世人的生理衛生觀念,覺得自己年紀太小,身體還需要培育成長,一時不會真的動起找個女人嘗禁果的心態。否則若是按照古代人的習慣,條件好一點的少爺公子十二三歲就告別童貞的可是大有人在,讓那些人若來練習這在初期很可能讓人「無能」的變態技術那可就痛苦萬分了。

總之,諸葛均就在茫然不覺中踏過了這一道最難的門檻。如今最痛苦的時期已經過去了,他身體的機能已經能跟上左慈房中術的初步要求——這就說明諸葛均的身體在這段時間其實已經得到鍛煉而成長起來了。

但對于諸葛均來說,目前左慈傳授的吐納術給他帶來的最大好處其實不是鍛煉或者養生,而是在充分調節吐納後,頭腦就會有一段非常清晰靈敏的時期。他總是把握這個時間,開始在頭腦里努力地回想前世的一切知識。

據說人類是不會真正把自己看過的東西丟出腦海的。那些東西只是會被遺棄到人腦的深處,然後被深深地埋了起來。因此人們才能在某些特定的場景忽然間又想起那些塵封多年的往事。諸葛均不知道這說法是真是假,但是他祈禱這是真的,這樣自己的頭腦里至少可以記住多一些的知識,回想的時候就能多挖到一些本錢。

在前世的時候都吐槽小學高中學那麼多東西全都是無用,但如今諸葛均卻發現這些東西那是無價之寶啊︰

地理會教授你我國各地區的地形、氣候、特產、礦藏——在這種年代精通地理的好處還用說?什麼《西蜀地形圖》、《南蠻指掌圖》統統丟一邊去,就連海道航線甚至季風洋流咱都能懂一些!生物可以教授你物種知識,甚至還有一定的種植培育知識。物理化學數學那還用說麼?你要學得好,雖然不至于鼓搗出電站,但弄點聲光效果嚇人還是行的,而且進一步發展說不定還能鼓搗出火藥之類的東西來。歷史課……這個根本是穿越者作弊的法寶。那怕是前世最鄙視的思想政治課,除了一些政治的案例,里面也還有一些如何洗、腦的法子嘛。

所以說當年功課沒學好,穿越才知老師好。雖說前世諸葛均就是個認真讀書的孩子,但畢竟這些年當的是廚子,那能全都記住啊?就算是那些大學畢業的專門人才,多數人能真正通曉的也就是本專業,其他的大概能有一般水準就不錯了,畢竟諸葛均的前世是一個分科很細,追求高精尖的年代,一個專業就能讓你研究一輩子還難以吃透了。

因此諸葛均就努力地開發自己大腦的潛力,一邊冥思苦想一邊就在竹簡布帛之類的記錄用具下隨筆劃下一些除了他自己其他誰也看不懂的簡略記錄。——也詳細不了,以他目前的用筆水準,寫字能跟上頭腦的思維程度才怪。總之只要能提醒自己記起來就行,諸葛均這麼想著。

于是不知不覺間就流傳出「三公子得神人傳授天書一卷,早晚研習,因此才智大開」的傳說。在南昌時不但左慈、華佗、應惜兒、諸葛亮等人都找借口要來看過,就連還需要臥榻靜養的叔父諸葛玄也「咳咳,均佷啊,叔父我听說你有天書一卷,可否……」如此這般地拿過去看了半天。

諸葛均倒是不怕。這東西根本是諸葛均為自己記憶做的一個獨門備忘錄,里面簡體字、繁體字、阿拉伯數字、英文字母以及物理化學數學符號的大雜燴別說古人看不懂,就算你再來一個穿越者,拿給他看保證他也是一頭漿糊。因此所有看過的人再看諸葛均的眼神就更佩服了︰看看這孩子,這麼難懂的天書都能看得進去,果然老天爺就是偏心啊!

就這麼著,也不知道是否左慈的房中術非但能鍛煉下面的小頭,就連上面的大頭也一並開發了,諸葛均能回想起來的東西倒是越來越多。包括他前世在網絡上看過的一些有的沒有的東西也一並給想起來了。

只是這卻帶來了一個後遺癥︰諸葛均開始有點懷念前世了。其實這穿越感覺就像搬家去外地,一開始新地方新刺激,而且事務繁忙,不會覺得什麼;生活久了習慣了,那也不會有什麼,都成第二故鄉了。惟有這中間一段時間,剛開始看習慣了新地方,還沒有忘懷老地方,最是讓人懷念。而諸葛均目前很微妙地處于這個階段,當直接威脅本身生存的敵人一去,穿越過來的新鮮勁頭也過了,他就開始更加感覺這古代生活的不舒適和不習慣起來。

諸葛均是不知道其他穿越者如何應付這類心情,不過作為一個內在三十歲的成人,這種無謂的心緒他是不會真正沉浸進去的。天大地大現實最大,要真覺得不習慣就努力去習慣,要是覺得感傷就用更忙碌的生活給他填過去!

最近諸葛均除了努力挖掘頭腦里的前世知識,另外又給自己增加了一個任務,那就是在頭腦里整理自己最近見到的整個豫章郡的現狀。前世看文那些穿越者們攻城略地那是打得飛快,你要是穿在前三國,沒趕在官渡之戰前立起一方勢力你都不好意思寫出來見人!可如今諸葛均自己穿越了,那才知道事情那里有這麼簡單。

就拿豫章郡來說吧,這還算是諸葛家靠著袁術的名義本來就該到手的地盤,因此阻力並不算大,起碼郡里的豪族大戶很多都會考慮袁術的勢力而自動靠過來。但縱然如此,你要真正治理起來那依然是麻煩事一樁樁。

豫章郡的地形是東、西、南三面環山,為幕埠山、羅霄山脈、武夷山脈等群山環繞,郡內的地形丘陵起伏,不過北部較為平坦一些。郡內的鄱陽湖此時還不如後世那麼大,大約只有諸葛均前世的一半,因此內中很多後世在鄱陽湖水面下的土地此時卻都還在,而且被開拓為縣城。

目前郡內種植的主食乃是以稻谷為主。不過雖然郡內水源不算缺乏,可是因為地形的關系,在丘陵和山地則需要興建一定的水利資源才能夠更好地支持梯田的運作。而且郡內河流在夏日泛濫的水災也限制了兩岸良田的收成,而遇上天旱的時候坡地丘陵的梯田收成又會減產甚至無收。

郡內的稻谷種類目前多數是秈稻、粳稻;但也有少量的粘稻、糯稻。不過目前的稻谷都還是單一種植,也就說說一年一收。經過實地調查,諸葛均發現這漢末麥穗雖然稻米大小和前世差不多,可是麥穗拿在手上卻感覺要小了差不多一半,很有違和感。經過詢問知道這種情況乃是普遍如此,于是諸葛均囧了︰這不是說一畝水田差不多比後世要少收一半的量麼?這可是個大問題。

而且郡內荒地仍多,流民依附豪強現象嚴重,如果不在一定程度上打擊豪強,調出人口,鼓勵開墾荒地,那豫章郡是沒指望能把生產力搞上去的。

綜合以上的情況,諸葛均的結論是︰要按照現狀下去,豫章郡的糧食自己吃都困難,就別說養一支大軍南征北戰了,只怕兩個連續的災年全豫章都得趴下!

情況很嚴重。今年雖然及時下了雨,可是之前天旱的災害並不是沒有影響,外加暴雨給丘谷地帶和河流沿岸帶來的損失,幾乎各個縣都在叫苦。當然,其中更多的是當地縣長官吏的刻意而為,但是對于真正需要的地方,援助是一定要調撥到的。諸葛家作為一個外來戶,要想在這地頭蛇眾多的土壤扎下根去,不從細致處做起不行啊。

諸葛均揉了揉緊皺起來的眉間,心底覺得沉甸甸的。他很擔心叔父諸葛玄能否勝任這個開闢豫章郡的重任。經過這段時間,他是太了解自己這位慈和的叔父了。就說他居然把自己抓起來的黃蓋和周泰放回了孫策身邊一事吧,諸葛均就很不滿意。這兩人在他看來,縱然不殺那也不能輕放了,這非但是縱虎歸山,而且還授人與柄。雖說孫策非但沒有發作,還派人來致歉,但諸葛均深知這只是那位孫郎如今還在圍攻廬江,根本抽不出手來。如果按照前世歷史發展,異日他舉軍渡江,對諸葛家是什麼態度那可就難講了!

而本郡周邊,山越和水匪雖然不是致命要害,卻也不容小看。郡里的兵馬一定要好好整頓,然後抓在諸葛家手中。如今的上策依然是先求自保,然後慢慢想辦法,一刀刀小心把這兩個憂患給割了。

如今諸葛均對自己的年紀是越來越不滿意了,雖然漢代幼年當家的孩子很多,可幼年主持一地事務的那就幾乎沒有了。如果能再大上三、四年的話,或許就可以和孫策等人一樣了……諸葛均咬牙切齒地想著。

但是豫章郡若不開闢起來,諸葛家根本就沒實力和周邊的勢力談條件,就更不用說發展了。如今雖然可以靠袁術的威勢,但袁術根本就撐不了多久!而這情勢又如何能等到諸葛均長大之後再來處理這些麻煩事?

當此亂世就如同逆水行舟,而且那水還幾乎如同瀑布一般的湍急,你要是退讓一步的話,那就是舟覆人亡!諸葛均若只是一個小孩子那也就罷了,可他那小孩子的外表里是一個三十歲的男人,這叫他如何甘心看著能做的事情不去做,眼巴巴大家一起溫水煮青蛙,最後抱著一起死?

最好的情況就是借著叔父諸葛玄的招牌,自己隱身幕後主事。可是叔父會願意麼?事情又能如此順利麼?真是麻煩啊……或許當初老老實實去投靠劉表會好一點的?有的時候諸葛均忍不住這麼想。

但他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的一種怠惰心里作祟。寄人籬下肯定也不會輕松到那里去的,還不如現在的狀況有盼頭。因此諸葛均又打起了精神,在豫章郡的農業上轉心思。

除了前些時間發現的西瓜瓜種,在贛南地區有不少農民種植了甘蔗,這也是一個值得利用的物種。武夷山周邊地區前世記憶適合種茶,不知道這漢末開發情況如何?這豫章的礦產資源開發得少,但是按照前世記憶應該不至于這樣,或許應該請人探查一下?听說鄱陽附近出金,這金子不管什麼時候都算好東西啊,也該重點注意。水利資源方面,養魚是一個不錯的辦法,最近觀察許多本地農民都會在稻田及旁邊的水塘溝渠里養魚,這個值得提倡。北方來的流民們似乎不太習慣南方的種植,或許應該想點辦法?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就這麼被諸葛均納入了思緒之中,然後緩緩沉澱下來。雖然還沒有解決的辦法,但是一些關節處已經隱隱被他抓住了。

「唔,看來再去看兩個地方,就該回南昌了啊。」諸葛均自言自語著,緩緩站起身來。此時東方已經大亮,是時候去和應惜兒、劉壹等人議事,然後再一次出發的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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