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三國去種田 正文 第五章 舔犢情深

作者 ︰ 易月半

黃忠听諸葛均叫破自己身份,登時大吃一驚。他有心上前沖突,但左慈橫身一立,氣勢便如淵渟岳峙,周身架勢全無破綻。黃忠是個久經戰陣的高手,只看對手門戶一立,心頭便知此人自己沒把握拿下。他轉頭再看四周,見諸葛均的護衛們刀劍出鞘,嚴陣以待,而樊阿卻坐在自己兒子的榻前,手上有意無意地把弄著一枚金針,心頭便直沉了下去,心知這趟必無幸免,當即慘然笑道︰「三公子真是好眼力!當日黃某進入此郡,听說諸葛家出了個神童,年紀輕輕就替叔父斬高曉安南昌,走朱皓定豫章,當時黃某猶自不信,今日才知言下非虛。」

諸葛均微笑道︰「黃將軍過獎了,均不過是僥幸罷了。」

他這話倒不是全然謙虛。作為一個穿越者,最容易凸顯的優勢除了超越時代的知識,那就是對于歷史走向和歷史人物的預知。比如說太史慈,劉繇就拿他當偵察兵用,但諸葛均卻知道此人厲害,心中隱隱把他當做劉繇那邊的頭號大敵——這不是說諸葛均見識遠勝劉繇,而是那段中國人都熟知的歷史在他背後加持。

而黃忠的名頭,諸葛均前世的中國人不知道的應該不多。而《三國演義》里他和關羽戰長沙的故事也是廣為流傳。作為一個三國迷,諸葛均又怎麼會對蜀漢的五員大將沒有絲毫了解呢?因此當了解豫章周邊情況的時候,中郎將黃忠五字一入諸葛均的耳朵,就引起了他的高度關注。

這時期的黃忠待遇要比劉繇那頭的太史慈好一些。他如今的官職是中郎將,負責協助駐扎于長沙攸縣的劉表佷子劉磐,一方面是鎮壓荊州南四郡的蠻族,另一方面有時也會參加豫章郡的進攻。不過值得嘆息的是,不管是黃忠還是太史慈,這三國時期兩大名將居然此時都沒能擔任獨當一面的重任,而是人家手下的跑腿。

既然黃忠和豫章郡有打仗,那麼豫章這邊倒是多少有些他的情報。因此之前在巡查艾縣和建昌縣的時候,諸葛均就把黃忠列為重點調查對象。相貌、喜好、武功、家人、用兵方式等等無一不查。這種嚴密的調查方式讓他身邊的人都納悶了︰你不去調查敵人的主將劉磐,卻對他手下的中郎將這麼感興趣是為什麼?諸葛均自然也不會去解釋,在他的頭腦里,劉磐這號人物還不如劉繇讓他有映像呢。劉磐?那是誰啊?——這就是小白諸葛均對于這位劉表佷子的唯一反應。

托此之福,當黃忠在宜春縣城外出手救了朱投時,他的容貌特征就引起了諸葛均的興趣。而左慈那一聲贊賞更是讓諸葛均加深了懷疑︰左慈的身手可是太史慈都奈何不了的,他能如此贊賞一個人,那武功還能差得了?于是諸葛均就主動上前做禮賢下士狀盤問一番。黃忠那里能想到自己一個小小輔助將領居然就入了這孩子的眼目?于是也就把自己的字取了一個字出來當名,隨口蒙混過關。

諸葛均一听,立刻就樂了︰好嘛,姓黃,武功不在太史慈之下,容貌特征符合,連名字里那個字都一樣——小樣你這是騙誰呢?以為隨便穿件馬甲我就認不出你那拉風的真名啊?

于是一代名將黃漢升就在自己名頭未顯的時候被穿越小白諸葛均給確認了。個中緣由他納悶了整整一輩子也沒能想出來,最後只能歸結為三公子才智天授——他怎麼能想到自己在諸葛均的前世出名出到何種地步呢?

不過確認了黃忠的身份後,諸葛均的心頭倒是一沉。黃忠既然是劉表的將領,他如今忽然潛至此地所圖為何事?該不會整個宜春縣已經轉而投靠劉磐了吧?但仔細回想細節卻又不像,別的不說,若是宜春反背,劉磐派人接收,那麼自己一眾人等進城時恐怕早就遭到伏擊了。何況自從接手豫章後,劉詳對于周邊的邊界調查極為嚴密,若是劉磐軍隊有動靜,那也早就該知道了的。

疑神疑鬼中,諸葛均就拉著黃忠一同赴宴。他是心想反正你再牛如今也是一個人,我這邊有高手如左慈,還有一眾護衛,就有事也能先把你給圍毆死。待得宴會一開,諸葛均見縣中果然全無反意,心中更是漸漸安定。這下子他倒是好奇起來︰難道這黃忠真的是來給孩子求醫的?這好好一個中郎將不當,跑去江東求于吉,歷史上沒听說這一出啊?

他那里知道黃忠還真的是為了孩子來的。

這黃忠年近五十了,膝下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黃敘。但黃敘這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母親早死,黃忠又常年奔波在外作戰,于是更少人照顧。等到黃忠從公事中回過神來一看,自己兒子那已經是病得氣息奄奄了。

黃忠登時就急了。他家可就這麼一個兒子,而且按照他自己的年紀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年好活,就算能活也未必還能生一個兒子。換句話說,黃敘那就是老黃家傳宗接代的希望啊!于是黃忠四處求醫,可是都沒效果。

恰好這時候,諸葛均給劉表寫的密信到了。劉表一看是老友諸葛玄接管了豫章,而且信中頗有投靠之意,心中大喜,就讓劉磐放緩對豫章的攻勢。這一下長沙那邊局勢登時一松,黃忠這負責打下手的中郎將可就空閑了下來。

黃忠尋思無計,又舍不得這麼放棄孩子,索性便向劉磐告假,說回家照顧孩子,其實卻悄悄帶著孩子潛入豫章,想要去江東求仙師于吉。而黃忠、黃敘的命運就在此刻悄然改變了——原本歷史上朱皓進入豫章,諸葛玄投奔劉表,豫章和長沙兩邊關系更加緊張,黃忠根本沒機會離開長沙,因此黃敘這孩子也就病死在了那里,從此三國名將黃忠就絕了後。但諸葛均這蝴蝶翅膀送來的一封書信卻緩解了兩家局勢,造成了如今黃忠可以離開長沙潛入豫章的契機。

但黃敘這孩子身體本就病重,旅途一顛簸,身體就開始覺得受不了,黃忠只得帶他先投靠宜春縣丞朱投靜養。

朱投此人貪財好利,在豫章太守還是周術的時期就已經暗中和荊州的土豪勾結,互相來往做生意。但這條路線卻是劉磐鎮守的,黃忠作為他手下的得力人物,自然要負責監看。其中就有幾次,朱投的人恰好撞到了黃忠的槍口上,不過黃忠雖然上陣勇猛,私下倒是愛護百姓,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交易,他也不為己甚。就這麼一來二去的,朱投也就知道了黃忠的厲害,于是又請人周旋,慢慢搭上了黃忠的交情。黃忠遠在長沙,也不知道此人的為人,倒也就領情了。這一次朱投見黃忠前來,想著日後能和劉磐、劉表搭上線,因此倒是刻意照顧黃忠父子。

等黃忠在朱投家住了幾天,就發現此人欺壓良善,手段卑鄙狠辣,心中就很不高興。但是此時寄人籬下,而且吃人嘴短,一時間也不好發作。偏偏黃敘病癥又有加重,昏昏沉沉連床都起不了,黃忠只好就地求醫,心中郁悶無比。而諸葛均來這天,他想要散心,心里又好奇這最近傳聞里幼齡平定豫章的三公子,就扮作朱投的賓客護衛,隨他一起出來迎接諸葛均,順便一窺他的真面目。

黃忠自然是不會想到,非但他自己看到了諸葛均的模樣,諸葛均卻也看穿了他的化名。不過諸葛均倒是一直隱忍不發,索性帶上足夠的人手,然後隨著黃忠去探望他的兒子,看看黃忠說話的真假。反正朱投的宅邸在縣城之內,他也不怕事情能月兌出自己掌握。直到樊阿為黃敘診斷治療完畢,進城之前就安排好的抓捕朱投的人手已經動手,諸葛均這才出奇不意地揭穿了黃忠的真面目。不過也幸虧他及時帶著樊阿為黃敘診治,否則這可憐孩子恐怕還要比諸葛均前世歷史上早死兩個月。

此時黃忠眼見愛子氣若游絲,父子二人生死都全操在別人手上,他雖然臨陣決策果斷勇猛,但當此情景心中也自黯然氣短。垂首嘆道︰「三公子,忠與你豫章一郡為敵,殺人不少。如今落在你的手上,也不敢奢望您能饒過我去。但我這孩兒實在無辜,你看他已經病重如此,實在不堪再受折磨,忠老著臉皮求您,只希望您能放過他去。」他英雄一世,如今竟然要對一個孩子低頭,心中難受可想而知。

諸葛均聞言,卻淡淡反問道︰「黃漢升,今日均放過你家公子又有什麼用?他病重如此,如果沒有我這親隨樊阿的療養,只怕活不過數日;而若是得不到如今身在我豫章的神醫華佗的治療,那也是終身康復無望——你垂首待死,難道就不怕你這孩兒無人照顧,很快就會隨你而去麼?」

黃忠听得心頭一驚,尋思果然就是如此,于是他看著諸葛均的眼色就透出幾分哀求來。諸葛均冷然一笑,又說道︰「我說過,如今令公子的生死,都操在你黃漢升的一念之間。——其中意思,你應該是明白的。我諸葛均並非善人,但我取名為均,說的就是一個平均公平的含義。我名字公平,待人也想做到公平,有功則賞,有過則罰。黃漢升你如今于我豫章一郡有過無功,你說你該當如何?」

這話就差捅破那一層窗戶紙了,黃忠如何听不明白。他呆立原地,前思後想,又轉頭看看病榻上的兒子,終于是一咬牙,對著諸葛均跪了下去,行了一個大禮︰「三公子,只要你肯救治我兒,那我黃忠從今以後便唯你之命是從,將我這條命賣給你諸葛家!」

諸葛均聞言大喜,連忙搶前一步,將黃忠扶了起來。黃忠是個實誠人,見諸葛均親自來扶自己,全然不怕自己忽然暗算于他,心頭倒是有幾分佩服。他卻不知道諸葛均心里早有算計,見黃忠愛子情深,如今黃敘一條命能不能活成全都在自己身上,黃忠要對自己動手就是害了兒子性命,因此便故意討好賣乖,學那歷史記錄里的古人收買人心。

朱投本來在一旁听得呆了,此時見黃忠屈服,心頭又怕又怒,忍不住破口大罵黃忠忘恩負義。黃忠雖然不齒朱投的為人,卻也感念自己受他照顧,就有心向諸葛均求情。諸葛均一看黃忠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說什麼,于是搶先截口說道︰「漢升,此人罪行累累,若是饒了他,那就等于害了宜春一縣之人!你行事磊落,重情重義,那是很好的,可是那也得看對象才好啊。」

黃忠聞言不由得一驚,倒是不好再為朱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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