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染得天際一片腥紅。∣我∣搜小|說網人字征雁向北疾行,貼著赤色濃漿一般的重雲,破空而去,給山巒下的綿綿長路,留下一聲悲吟似長鳴。
狂嘯的大風扇著一面面的大旗,張揚出跋扈的姿態。舉著大旗的人,高坐馬上,在疾馳著的四百余人組成的騎軍隊列中,巍然抬起頭,傲視前方,眼中露著凶狠的神色。大旗上,赫然書寫著「錦衣親軍都指揮使司」九個黑體大字。
血色的殘陽被他們甩在身後,道上馬蹄起處,煙塵滾滾,在血色的天空下,沉默的落日前,吞噬著世間無窮盡的哀嘆與愁怨。
這四百人組成的騎軍隊伍,急速地馳騁著,但隊形始終保持著整齊、莊重與嚴肅。馬上的人俱是頭戴青黑色的襆頭,身穿繡著飛魚圖畫的銀白色的絲羅衣裝,腰間懸著黑色刀鞘。刀鞘被顛簸得震動著拍打著人的胯部;里面插著刀,像是煩躁不安,急切地等待著某種使命的召喚。
這些人俱是錦衣衛裝束。
為首一人,披著朱紅色的斗篷,戴著與眾人不一樣的官帽。衣飾極顯華貴。他像是這眾人的首領。只是看上去,年歲已經不小。而不怒自威的儀態,即顯出一股領袖一方的氣度。眉宇間更透出殺伐決斷之意。只是相貌太丑。一滿臉的麻子,雙眉左短右長,眼皮右雙左單,眼楮東凸西凹,鼻梁上歪下塌,嘴唇鮮血般殷紅。不說話時,嘴死死地閉著,好像縫合在一起似的。胡須半灰半白,卻只留了唇上兩道髭須。
這人便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田爾耕。一位殺人不眨眼、手上沾滿血腥的特務頭子。魏忠賢的親信,諸爪牙之一,並列「五彪」。
縱馬飛奔的田爾耕,顯是心事重重,目光中透出深深的焦慮。這位叱 風雲、陰狠決絕的人物,居然也會有焦慮的時刻。又會是什麼事,才能讓這樣的人可以內心焦灼起來呢?
他們又要去哪里呢?
一名年紀很輕的錦衣衛忽然警覺起來,他往四周低匐的矮山叢中望去,右手卻悄悄地撤離了攥著的韁繩,輕輕搭在腰間刀鞘上。同時注意身前馬上的田爾耕,保持住高度的警惕。
這名年輕的錦衣為,模樣極其俊雅。臉上兩道細長的眉毛,便是女子見了也要妒忌。眼楮又明又亮,無時無刻不在勾人心魄。嘴唇像涂過胭脂一般,卻沒有任何一種胭脂能夠勝過這嘴唇上的清潤雋秀之色。更難得他皮膚白得像女乃一樣。整個人竟像是用羊脂玉雕成似的。
他叫駱輕容,是田爾耕的心月復。雖然年紀甚輕,卻辦事老練、利落,更心狠手辣。曾經審問東林黨黨徒,割掉了十幾個人的舌頭。而後便在審訊間里,用炭火將割下的犯人的舌頭炙烤成焦脆爛熟,若無其事地吃了起來。並謂他人說,這名目叫做「人舌宴」。聞者皆驚。
駱輕容的另一個身份,是田爾耕的義子。田爾耕待他素來與眾不同,更把自己的絕技「五蓮九荷掌」相授。更難得這駱輕容天資穎慧,悟性極高。不出二年的工夫,便把這套掌法學成了大半;如此更教田爾耕賞識、器重。這一次,田爾耕出京親自督辦一件大事,便把他義子駱輕容也帶了出來。
忽然,一支哨子箭從那山巒間的密林處射來,劃破黃昏靜謐的天空。
「有點子到了!」駱輕容輕輕說了句。便把馬一勒。同時,身子躥起,筆直地躍向空中。再看他手中,已然握住了那支射來的羽箭。
這隊四百余人的錦衣衛騎軍卻並不停下,仿佛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繼續馳騁前行。田爾耕更是神色不改,依舊想著自己心中的事情。
駱輕容幾下起落,便已到了那片密林中。就听密林中一陣呼嘯,頓時現出一條條身影來。就看最先奔出的一名身材胖大的漢子,手中提著兩把鋼刀,徑直奔向駱輕容,口中叫道︰「灰孫子,受死來吧!」
不料,那個「你」字聲音才呼出一半,那漢子的脖子上已然被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血從破了的口子里射出,漸了駱輕容半邊臉。可駱輕容的刀,還依舊穩穩地插在自己腰部懸著的刀鞘中。[全文字首發]原來是他迅捷無比地以擒拿手法用那漢子自己手里的刀,割了那漢子的脖子。
這時,又有兩條人影乍現在駱輕容身前,刀光閃動,兩柄冒著寒氣的刀已經落在駱輕容身周三尺不遠處。那被割了脖子的漢子的尸身這才撲地倒下。駱輕容連那突襲的二人是什麼模樣也沒看清,便依著刀奔過來的路子,祭出「五蓮九荷掌」來。一雙手上好似開了朵朵蓮花。恰似花謝紛飛,荷影婆娑間,那兩名突襲的人便已經斃命。
駱輕容身形不停,右手一招,從袖口射出七支袖箭。就听「啊!啊!……」地幾聲慘叫。林子里便有幾條人影倒下。落日余光照在一俱俱尸身上,耀得那些人臉上插著的細箭閃爍生輝。箭身上滿布堅齒。
忽然,野草叢間飛出一人來,那人也不打話,兩掌並力劈出,一齊摁向駱輕容胸前。駱輕容微微一詫,不敢怠慢。他身形略緩了一緩,看清對方掌勢來路,乃把身子一側。突然提速,縱出七步之外。再看那人的一雙肉掌已經拍在一顆松樹身上。「 嚓」聲響,松樹已經斷作兩截。
這時,駱輕容才把腰間的刀,從刀鞘中抽出,掣在身前。
「李漁火在哪?是他派你們來的?」駱輕容喝道。
※※※
趁著混亂,錢是命忙拖著他義兄吳三桂走出潯陽樓來。
外面的雨下得正大,雨滴急切而緊湊地撞擊著行人的頭頂,激烈地濺起的綻開的水花,反倒把落下的雨托起,泛濫成水的世界。
吳三桂內心煩亂、焦躁,而且懊惱。他覺得自己這次進關到中原,實在不順。幾乎沒有哪一件事是順利的。麻煩總是如影隨形地跟著他,時刻和他搗亂。而自己的人生更加不可捉模,未來就像眼前這場雨一樣,無所憑依,來去匆遽,熱切而洶涌澎湃地投入到世界上來,卻最終變成地上的溝渠與死水,慢慢干涸。
錢是命看著身旁略微發怔的義弟,見他和自己一般,都被這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澆得如落湯雞般,猜想是義弟本是貴介公子,不慣受這等委屈,便想著找個什麼東西來為他遮遮雨。
正東張西望的工夫,便瞅見街對過一間雜貨鋪前立著一個婆子,正朝他二人招手。錢是命便向她點了點頭,意思是詢問她是否是在招呼他們。那婆子便叫道︰「多大的雨啊。你二位淋得跟溺了水似的。過來吧。」
錢是命便拽著吳三桂往那婆子門口去。走到跟前,才瞧清楚,那婆子也就四十幾歲;一具略約豐腴的身子,斜倚在門邊兒。一支花插在她頭上,被風輕輕撥著。那身上嶄新的布料,雖不上檔次,但顏色鮮艷得惹人注意。婆子臉上神采飛揚,未說話時,便已堆下笑來,褶子綻開,牽起那涂著朱紅嘴唇的口,露出玉米粒顏色的牙。手里攥著半把瓜子,才從嘴里嗑出幾個皮兒來,「噗噗」地吐著;卻猶有一點皮屑粘在唇邊。
那婆子笑道︰「奴家一看您二位,就曉得是打外地來的。這鎮子上幾時能見到似您二位這樣風姿的大官人?雖是被這雨蒙著奴的眼,又隔得大老遠,奴也能認清您二位是什麼樣的人物兒。」說著話,就捧住了那吳三桂的胳膊,使勁兒地往門里拽,猶道︰「這麼大的雨,豈不是欺負人?澆得二位官人這般不受用。奴可真看不入眼。走,到奴家里去坐坐。避避雨。」說著,又攬住錢是命的胳膊,眯著眼笑道︰「奴家里頭,就兩個人住。一個是十七歲大的黃花大丫頭;沒見過生人,臊著呢。再就是奴。可是奴是好心的人啊,看不得人受委屈。見你兩個被淋成這樣,奴的心就萬把針戳著似的疼。」不由分說,便使足力氣將那錢、吳二人往屋里推。
才進了屋,就見一個裊娜的女子橫臥在一張床上。懶懶洋洋地瞧著進屋的人。左腳勾著一只繡花鞋,半月兌半穿著的,挑在足尖輕輕地搖著。一雙妙目打量著人,從左看到右,從右看到左,似是漫不經心,心里卻早有了主意。
這屋里只點了一盞油燈。昏昏暗暗,模模糊糊。錢、吳二人也看不清那床上女子的模樣。只是乍然見到一名窈窕的女子橫在床上,拿胳膊半支著頭,身子蜷曲著,腳翹著搖晃著。錢、吳二人心里便怦怦地跳了起來。吳三桂臉上彈棉花似的抽搐著,抖開嘴尷尬地說道︰「不方便,我們走。」卻不挪兩只腿,只把上半身往門外略傾。早被那婆子一把抱住,听她笑道︰「走?走哪去?這大雨的天兒。在屋里呆著吧。」說著,便往吳三桂臉上親了一口。倒把吳三桂嚇了一跳。
吳三桂捂住臉,一時啞巴了嘴,想要急,急不出;想要怒,怒不起。怔在原地,發起呆來。錢是命眼楮一轉,就知道他二人進了供宿娼的野店。便要拽他義弟走。卻被那婆子橫腰抱住,嚷道︰「你是好男子,就得曉得咱們娘們兒的心。奴十八年前就死了男人,帶著這麼個大丫頭,挨苦過日子。一個年輕的寡婦,哪有容易的?就盼著能有個漢子進家門,為我們娘們兒主張。今兒可好,遇著您二位一看就是體面的人兒。您二位好歹留一宿。奴也不敢指望您二位中誰做奴的女婿,只盼著有個貼心的,今晚兒能暖暖咱娘們兒的被窩,溫熱溫熱咱姑娘的腳。」說著,上去一把月兌下那床上女子腳上的鞋,把鞋狠狠地塞進吳三桂的手里。
吳三桂尷尬地握著那女子的繡花鞋,心里亂突突地跳。嘴巴卻像是被石頭塞住了一樣,半句話也說不出來,怔在原地發傻。
錢是命先叫起來︰「我們沒錢!」便要走。那婆子冷笑道︰「沒錢?沒錢能上潯陽樓喝酒去?許是您沒看上我們姑娘吧。告訴我的爺,咱家姑娘不差哪去!芍藥一朵,剛吐了花苞,還鮮、還女敕著哩。奴雖過得日子苦,卻把心思、精力都擱在她身上了,養得姑娘能賽過蟾宮里的嬌怯怯的嫦娥。」便往那床上一努嘴,說道︰「自個兒湊近瞅瞅去。看你丈母娘我說的對不對?」
錢是命急道︰「真沒錢!有錢,騙你,我是你孫子!」那婆子冷笑道︰「我還不當你女乃女乃呢。」說著便來搜錢、吳二人的身子。錢是命道︰「你搜,你搜。你能找出一兩銀子來,我跪下喊你聲媽。」那婆子搜了半天,卻真沒搜出半錠銀子來,臉色便難看下來。卻道︰「既然來了,也別惦記著走。好歹跟我們娘們兒睡一個。不是睡我,就是睡她。睡她得五兩銀子;睡我,容易,五十錢就依你們。」
那床上的女子听說這二人沒銀子,便哼了一聲,從床上跳下,一把奪過吳三桂握在手里的自己的鞋,然後穿在腳上。狠狠地瞪了吳三桂一眼,便扭身往里屋去了。她這過來一瞪眼,吳三桂才瞧清楚她模樣,身上便酥得軟了。果然是個美人!吳三桂心一橫,便把「照膽」名劍解下,放在桌上,說道︰「這劍也值幾百兩。當在你這兒。成嗎?」
那婆子也不去拿那劍看,只離著老遠站著,拿眼往那劍上瞄了一下,輕蔑地道︰「拿劍抵,也成。還是得和我。」說著,身子一抖,肩膀便從衣中露出。這般半露肩膀地站著,倒也十分嫵媚。這婆子其實相貌不差,雖然年紀大些,卻也有些姿色。吳三桂看著她,倒略約有幾分心動。正猶豫的時候,那婆子先就自己靠過來,歪歪扭扭,一下倒在吳三桂懷里,口中嬌喘出聲,說道︰「哥哥,奴雖虛長你幾歲,但多活的那幾年都是白饒的。合該今兒遇著你,奴才覺著那日子是日子。你今兒沒錢,不礙的。沒錢時,我陪你;有錢時,你再叫我丈母娘。哥哥,親我一親。」
那婆子倒在吳三桂懷里,把肩膀露著。一通火撩撥得那吳三桂也不再顧什麼了,狠狠地抱住了那婆子,把臉奮然貼到她肩膀頭,撅嘴去使勁地親。錢是命見了,也猴急起來,忙蹲了下去,就來扒那婆子的褲子。
正手忙腳亂的時候,那屋口的門卻被人一腳踹開了,就听躥進來的人抬了調門罵道︰「浪貨!今兒讓你們娘們兒見真章!」
※※※
長劍顫動而至,直指潯陽樓里那神情悒郁之人。這一劍分明便是要取他性命。神情悒郁的那人也不禁臉上變了顏色,顯出吃驚的樣子。
卻見他同伴,那彪悍之人已是救應不及;卻危急之中,將手伸出,擋在他身前。「嚓」的一聲響。那柄長劍便穿掌而過。血從劍邊飛射而出,濺在突襲之人的胸前。
得那彪悍之人這一以掌穿劍而御,便就此緩住了那凌厲迅捷的一劍的勢頭。這一劍穿透插進彪悍之人的手中,便刺不到那彪悍之人的同伴。那刺客也是吃了一驚。
彪悍之人竟不將手從那劍上撤出,反而把那手向前去推,就見長劍在他掌上穿行而過,利刃割得掌心的肉,滋滋聲響,血泉涌似的濺出。待看那彪悍之人的手挪至那劍的劍托處時,就看他手掌一握,便抓住了那刺客的手。彪悍之人的手型甚大,比常人要大出一倍有余。只見他用手緊緊抓住那刺客握劍的手,奮力一掰。「 嚓」聲響,便扭斷了那人的手腕。再看彪悍之人將手一揚,便卸下了那刺客的手掌。斷腕處,鮮血噴涌激射。這幾下動作,只在轉瞬間完成,快得臉眨眼的工夫都沒有。
那刺客也極是悍勇,雖然奇痛,卻一聲不吭。他連忙踢起一腳。這一腳竟不是奔那彪悍之人而去,而是奔那彪悍之人的同伴而去。這刺客一心只想取那神情悒郁之人的性命。
那彪悍之人早料到這刺客還會再施殺手。便已然伸出手去,後發先至,便摁在那刺客的膝蓋上。彪悍之人五指奮力一捏,只一下,便把那刺客的髕骨抓了下去。接著,用手抓著那卸下來的髕骨,朝那刺客臉上擲去。這一擲,力量奇大。髕骨一下子穿透那刺客的面門,將鼻梁打穿,扎入面部以內。再看那刺客身子晃了幾下,便撲地倒了,就此斃命。
這時,那彪悍之人才把掌中穿入的劍,拔了出來。再看他身前,已是流了一灘的血。
忽听一人鼓掌道︰「不愧是京城第一高手,‘碧玉獅子’向無忌。佩服,佩服!」
說話的那人蹲在潯陽樓二樓的一處窗口。只是他背上還馱著一人。被馱著的那人眯著眼微笑,表情詭異。
窗口蹲著的那人說道︰「我听說‘碧玉獅子’向無忌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後來入宮當了侍衛。了不起。可比咱們有出息的多了。是吧,老大?」最後句話,是問他背上馱著的那人。只听他背上馱著的那人答道︰「血菩提自稱川西第一劍。卻被人抓掉了手掌,扣掉了膝蓋骨,又打穿了面門。死的如此難看!嘿嘿。胡吹大氣的家伙,本事不過平平。」
劉一仙等人听了「血菩提」三個字時,都是吃了一驚,他們知道血菩提是江湖上極有名的劍客,向在川西一帶出沒;劍法、武功十分了得。沒想到竟是適才突襲行刺卻被那彪悍之人所殺的那人。
那彪悍之人被窗口蹲著的那人稱作「碧玉獅子」向無忌。這向無忌的名頭,劉一仙等倒是未曾听說過。但見他武功高強,且為人勇悍,不惜被劍穿透手掌,而相救同伴,當真算得英俠勇烈、仗義豪邁,教人佩服。而他舉手間便殺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名劍客血菩提,更教人驚異、欽服。
鐵雲飛卻低下頭,驚疑起來︰「向無忌的名字,好像在京里也听過。他是誰來?是宮里的侍衛嗎?如何會到這里來?」
「雲宮二妖,你們懂個屁!血菩提的劍法,在當今天下,能教他使上三十招的人物,除了‘南月北雪’外,根本是寥寥無幾。」只見樓梯口上不知何時也站著一人,卻對窗口上的那二人說道,「若不是這位向大侍衛,以掌穿劍,使得血菩提使不出劍上的第二招,又如何能輕易地殺了他呢?要想在一兩招間就要血菩提的命,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教血菩提使劍。嘿嘿。其實要殺血菩提不難,但要令血菩提殺不了他想殺的人,那可就難了。所以,這位向大侍衛很了不起啊,大智大勇!」
窗口上蹲著的那人冷笑道︰「黑煞蝙蝠,你有本事,你上去。我們兄弟不怕你搶走買賣。」
劉一仙等人听了那幾人的對答,心里更加吃驚。這站在樓梯口的那人,竟然是黑煞蝙蝠,而窗口那二人竟是雲宮二妖。據說,黑煞蝙蝠是湘西鬼教里的高手,武功比之鬼教教主鬼聖也差不了多少。而雲宮二妖是活躍在西域的強盜。這三人都是邪魔外道,生平惡貫滿盈。
(作者按︰本回目中「碧血精忠英雄漢」指向無忌,「少年裘馬玉面郎」指駱輕容。駱輕容系本書一百六十回中重量級反派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