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歷翻到四十年前,一直往前,雷丁家族對于天陽帝國來說,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
雖然,與雷丁家族並列的還有肖恩家族、波林家族以及杰梅因家族這三大家族,這四族並稱天陽帝國四大家族。
可是眾所周知,其他三大家族即使加起來,也最多只能和雷丁家族分庭抗禮。雷丁家族是毫無爭議的第一,也是支撐天陽帝國的最強大支柱。
當時的族長雷丁山,也是整個天陽帝國唯一那名達到十二級**皇級別的強者,即便是天陽帝國宗教界第一首腦卡夫卡紅衣大主教,在他手下也走不了三十招,可是就這樣的一名強者,卻被五個十一級的強者圍攻,最後力斃三名十一級**聖,重創剩下二人,然後力竭而死。
丁柯靜靜地听著父親講述著四十年前那一場災難的每一個細節。
雷丁家族鎮守天陽帝國北疆怒炎之領,勞苦功高,深受帝國百姓愛戴,雷丁家族在天陽帝國的威信,甚至蓋過了光明教廷。尤其是族長雷丁山,更是被天陽帝國的民眾尊為帝國守護神。以其十二級**皇的超然身份,甚至有人懷疑他的實力超過了光明教皇!
這是引起光明教廷不滿的一個原因。
最關鍵的是,那些年怒炎之領正好連年出現旱情,糧食產量年年遞減。雷丁山作為軍政方面的統領,自然心急。因此寫了封奏折給帝國皇帝,減免一些賦稅。至少將教廷所得那百分之五十減掉一些。同時他還指出,教廷身為宗教機構,系全民所養,造福于民,取賦稅的一半未免是有些高了。
如果僅僅是說了這些,相信還不至于遭到如此聲勢浩大的報復。更為重要的是,他那道奏折不擔擔是請求減稅減賦那麼簡單。他還深入分析了光明教廷影響力如此之大,信仰之力如此之深,對帝國的發展已經形成了負面的影響。
設想,教廷收取了全國稅收的一半乃至更多。如此一來,帝國稅收用于其他方面的錢顯然就比較緊張,這對于帝國長期發展是肯定不利的。
更為重要的是,教廷收了那麼多的稅,積累了大量財富,導致神職人員的待遇比一般人要豐厚很多倍。豐厚的報酬,又不需要付出任何的體力勞動,這樣一來,神職自然成為年輕人向往的職業。
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向神職機構靠攏,而導致生活領域,生產領域甚至是戰職領域的大幅度減員。閑散人員加多,生產人員減少。如此惡性循環下去,導致整個帝國大機構運轉越來越不順暢。
最終,必然是要影響整個帝國的統治根基。
遠在北疆的怒炎之領,身為邊防重地,本來受到的影響比較少。但近幾年因為天災,生產領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以至于產出的糧食只能維持正常的生活,至于那沉重的賦稅壓力,怒炎之領上上下下,顯然已經無法承受下去。
也是雷丁山一身忠肝義膽,為國為民,最終才給雷丁家族帶了這場滅頂之災。
听到這里,丁柯才知道自己的家族有多麼偉大,而那場災難又給家族帶來了多大的屈辱!
「父親!」丁柯的雙眼也是通紅,「您一直不告訴我這些,是擔心光明教廷對付我們嗎?」
「這倒不是,光明教廷應該不會記得還有我這小人物存在。畢竟四十年前,我還是個五歲的孩子。我不告訴你,只是不想讓你在成長的時候,背負太多的壓力和仇恨!這一切,父親一個人承受就夠了……我不想讓你們的童年在仇恨和陰影中度過……」丁守諾說到這里,眼中射出了難得的一絲慈祥。
父愛如山,在這一刻,丁柯深深體會到了這股濃濃的父愛。
兩父子沉默地對視著,良久,丁柯才問道︰「父親,我有個疑問,原先您說光明教廷要對雷丁家族趕盡殺絕。可是為什麼後來卻把家族所有男丁全部投入所羅門獄?而又肯放您一馬?這當然不會是他們忽生仁慈之心吧?」
「那是帝國所有重臣上奏帝國皇帝陛下,然後皇帝陛下向教皇查林士求情,這才免除一死,投入所羅門獄。哼,光明教廷絕對不是仁慈,他們是一批穿戴整齊的衣冠禽獸!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以為投入所羅門獄是仁慈嗎?那就錯了,所羅門獄關押著很多惡魔,不少是由雷丁家族抓住關押進去的!試問雷丁家族被投入所羅門獄,會有好日子過嗎?那種眾矢之的的折磨,甚至比直接殺掉還要殘忍!」丁守諾仇恨的火焰再一次被點燃,臉上滿是悲憤和痛苦,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至于你父親我!你以為他們會輕易放我一條生路?」
說到這里,丁守諾將上衣扯開,一身嶙峋瘦骨出現在丁柯眼前。
「你看看,這就是光明教廷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
丁柯放眼看去,寒毛根根倒豎,一陣錐心似的痛頓時傳遍全身。這哪是人的軀體?不論是脊背還是胸口,無數密密麻麻的符印寫在上面,如同一根根鐵錐刺在體內。整個上身的骨頭幾乎沒有一寸是規則分布的,極其扭曲……
「這是卡夫卡紅衣大主教在我身上施展的詛咒之釘。每分鐘每秒鐘都在吞噬著我的**、骨髓以及靈魂,折磨了我足足四十年。即使是在睡夢中,這詛咒之釘也從來沒有消停過。這些非人的折磨還是次要的,更為重要的是,這詛咒之釘吞噬了我所有家族傳承的天賦,讓我無法修煉,即使苟延殘喘留下一條命,也無法修煉家族傳承的典訣……」
丁守諾說到自身的痛苦,卻是輕描淡寫得很。可是看在丁柯眼里,听在丁柯耳中,卻是比剛才任何一條消息還要震撼。這可是自己的生身之父,四十年來一直經受如此殘忍的折磨!
自己身為兒子,十幾年來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可見父親做得有多隱忍,承受了多少痛苦!
丁柯低吼一聲,眼中如同憤怒的獅子噴射著怒火,幾欲發狂,痛苦地跪在父親跟前。強忍著淚水沒有滴落。
雙拳緊握,捶打著地面,每一拳砸下去,都是鮮血四濺。惟有如此,這疼痛才能緩解他深深的內疚,他恨不得和父親分擔這種痛苦。
「父親……」
良久,丁柯才昂然抬起頭來,目光堅定,口氣決然地道,「兒子在祖先牌位前發誓,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也定要為父親解除這份痛苦!」
「混蛋!」丁守諾聲音嘶啞地斥罵道,「父親個人的痛苦算什麼?你如果真想為父親做點什麼,那就是變強,再變強!強到橫行星辰大陸,強到橫掃四方。強大到打破所羅門獄,扳倒光明教廷!為家族洗冤,救出骨肉同胞!」
說到最後,丁守諾的嗓子幾乎是啞了,全身也是痛苦地顫抖著。
丁柯磕頭連連,父親身上的詛咒之釘,像魔咒似的折磨著丁柯的神經,他的怒火已經燒到了頂點。
「雷丁家族歷代祖先在上,我丁柯……」
「雷丁柯南。」丁守諾淡淡強調道,「在先人面前,你恢復真實姓名;在外界,你還是丁柯,知道麼?」
丁柯點了點頭,虔誠說道︰「我雷丁柯南在祖先牌位前發誓,只要有一口氣在,就當以洗雪家族恥辱,扳倒光明教廷為最高任務。若不能打破所羅門獄,救出骨肉同胞,我寧願死!」
發完誓,正要起來,忽然耳根一動,目光森然射向門外,喝道︰「誰?」
丁守諾一驚,難道有人在這里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