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隨身 2013年2月8日

作者 ︰ 游夏

_星期五_陰

(黑暗年代1年2月18日)

今天一直在清點倉庫和準備明天出門的時候需要帶的東西。倉庫里頭東西本來就很雜亂,還要從中預估著挑選出我們可能不太常用的東西然後整理出來明天帶去做交易,我差點煩得摔門不干,說明天東西我全包,別在這倉庫混下去了。

可是,那種態度可不行。不說別的,現在我因為空間有恃無恐,長期這麼依賴下去,要是空間像出現一樣突然消失,我還剩下什麼呢,什麼都沒有。

不能助長那種隨意浪費的歪風邪氣。

我只能一邊說著那種說服自己的話一邊在倉庫里頭忙活。外面本來是很熱的,我居然能在零下的時候忙出一身汗來。當然了,倉庫本來就在地下,沒有窗,也不太通風。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建造成的,溫度至少比地面上的要高個五度。我們正打算是不是要將睡覺的地方搬到地下來。

李嘯銳跟王漢都覺得睡地下不安全,也容易氣悶。我說不是還有木頭在上面巡邏著嘛,醒了以後往上面去就是了。當然,這話只能講給李嘯銳听。王漢他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木頭其實是只變異貓。不過這麼天天面對著他們還沒發現李嘯銳是個變異人呢,這事也難說得很。

我讓張鳳蘭張羅著包了兩盤餃子。其中一盤留著大年初一的時候我們這些人吃。剩下的一盤我打算拿到交易會去。我覺得不管什麼時候都不缺講究的人,人類就是一種喜歡攀比的奇怪生物。那些真有能耐、值得我們去交易的對象,必定會存在愛享受的。說不定到時候用餃子能換回來比等量的肉跟面粉更有價值的東西。

反正價錢談不攏的話,餃子可以不出手。有李嘯銳在,應該也不至于連盤餃子都護不住。

王漢跟李嘯銳對此都維持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說隨便你們折騰,反正花不出去還可以自己吃掉。橫豎都是得吃的。

反倒是王瑤和孫悅興奮得很,嘻嘻哈哈地鬧。張鳳蘭跟王瑤都算是北方人,小時候家里大概也不怎麼富裕,都會自己 面皮包餃子,做出來的東西都還不錯。孫悅一個小孩子從來沒包過餃子的,一路包出來了各種奇形怪狀的東西。我說你們趕緊的別糟蹋糧食了。最後那些形狀奇怪的餃子只能留在家里,等年初一的時候煮了吃——我怕太奇怪了別人不敢要。

騰出來的東西大部分是食物跟藥物,還有些零零碎碎的日用品。

我們這是仗著人少、又有我時不時從空間里倒騰出來的補貼,食物是完全不用擔心。至于藥,在上次我去洗劫藥店以後,王漢又再去了一次藥店,帶回來了大批藥物。我都懷疑他跟李嘯銳是不是把人家藥店的倉庫整個給搬回來了。藥太多,我估算了一下,我們這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吃得完,除非我們每天都感冒發燒傷口發炎渾身潰爛什麼的。

希望到時候藥物也能比較受歡迎。

中午的時候武裝直升飛機在天生轟鳴而過。最近射擊聲都少了下來,估計是小鎮上的大家伙被*掉得差不多了,直升飛機都只是例行一巡邏。這讓我有種被保護著的錯覺——好吧,其實也不算是錯覺。李嘯銳說那直升飛機大概是從廣州軍區起飛一路飛過來的,從我們這再往外一點就是出海口了,直升飛機應該是到出海口繞一圈,然後就往回飛,每日如此,也算是武力威懾了。

今天又投了一次物資,量還不算少。不知道國家儲備到底有多少,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至少短期之內應該不需要擔心。我想起以前看的那些小說,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目前而言,那些作者都太低估我們國家的軍事機動力。

我說珠海和香港不是也有駐軍嗎,駐港部隊其中一個基地還在唐家吧,得從廣州軍區那麼遠的地方開過來?李嘯銳說規格不一樣。那種武直只有幾個大軍區才有。我說哦。他可能是看我一臉沒听懂的表情,就補充了句,說那是武直十。我就啊了一聲,說這我听過,據說是中國目前最厲害哄哄的武裝直升飛機。他說對。

能有這麼個東西每天在自己頭上盤旋護衛,感覺真心不錯。

雖然說其實沒有人能保證下一刻子彈會不會就沖著人類發射。雖然這種事情很少,但電影上不都是那麼演的麼。為了某個目的就把一個小鎮上的人全封殺了。那是國外,國內不也有血染的天安門,雖然那件事情直到現在也沒個定論,說不好到底誰對誰錯,也沒有「如果」,甚至無法猜測那時候有多少國外勢力在背後倒騰搞鬼。

但那件事的確是犧牲了很多,無辜的人。

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姑住在長安街邊上。她是市設計院的,她們整個設計院連辦公室帶宿舍都在那片地方。開槍的時候,有學生擠進了她們大院,部隊也跟著進了大院,一通掃射。當時設計院的院長听到聲音開門去看,不幸中彈。

我到北京去玩的時候住在姑姑家,听她講了當時的事情。她說北京很多人到現在都還非常討厭軍人,之前發生過在役軍人穿軍裝落單,結果被殺害以後尸體掛在街上的事情。據說當時圍觀者還不少。

我自己對這件事情的印象比較含糊。我家靠近香港澳門,當時家里一直看的是香港那邊的新聞報道。但我自己畢竟還小,對這件事情幾乎毫無記憶。也是後來到北京的時候和姑姑閑聊,才知道了些情況。

據說軍人在北方的形象是自98特大洪災之後才慢慢回升起來的。

這些我都不太懂。在我心目中軍人的形象還是不錯的。而且就算是那個事件,其實也不怪軍人本身。上邊有人下命令要開槍了,他們不過是執行命令罷了。我倒覺得上頭的意思是要對內亂防範于未然,只是手法太過粗暴。

直升飛機回程了以後,李嘯銳領著我跟王漢又出去了一趟。

現在街上的人的確慢慢多了起來,氣氛也比我生病之前要好。我甚至看到有兩伙人在路邊打了個招呼,然後站在那聊天的。

李嘯銳也停了幾次,跟好幾個人講話。

我隨便掃了掃,沒有看到認識的人,也就失去了談話的興致。這個小鎮其實並不大,但也不小。我從念高中起就離開了這個小地方,真要說熟人,大概也找不出來幾個了。

路上那些人臉上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我所看到的都是一片麻木和冷漠。這種表情讓我有點心底發寒。我不太敢去小巷子那種地方,生怕再看到人性骯髒的部分——因為如果看到了,我根本不知道該不該管。

本來我跟王漢是想像之前那樣像之前那樣獨自行動,去把東西拿了就回體育館的。但李嘯銳不讓。說現在街上的幸存者團體太多,我們三個人已經是非常勉強的有點震懾力,稍微遇到七八個人的隊伍都得繞道。如果只有一兩個人,說不定馬上會被襲擊。

「現在看著和平,你自己一個人拿著包餅干在路上走試試。」——李嘯銳這麼講。

我想著也是,也不差那麼點物資,就扯著王漢乖乖跟李嘯銳走。

回到難民營之後,李嘯銳抽了張地圖,在好幾個地方畫了紅圈,有的上頭標了五角星,有的還草草寫了數字。然後他指著跟我們說這些地方時確定了有人駐扎著的,上頭有寫著人數。至于那些標了五角星的,他讓我們以後路過那些地方的時候注意繞開。

我說你這是今天的成果?他說是。王漢一邊贊嘆一邊拿著那地圖左右看。

那張地圖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弄來的。不是畫的地圖,是那種印刷的,類似旅游介紹圖的東西,可能是從什麼書店之類的地方順手取的。他之後又抽了幾張同樣的地圖,也照樣給勾了圈,每人都發了一張。我看他連孫陽和孫悅都給發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不把孩子當孩子的感覺。

我後來跟他聊天的時候說你還覺得那倆小孩子能自己跑外面去嗎。李嘯銳就笑了笑,說你知不知道打越南的時候有多少軍人是死在婦女和孩子手上。剛開始政策上都是優待俘虜,可三歲的娃子就能拿槍殺人,一個女人有時候能拼死一個班的戰士。這到了中期才被迫改變政策,所有村子一律三光。

他說你別小看孩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能嘆了口氣。我說這都還沒成年。

他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給我遞了根煙。我說謝謝,我不抽煙。他就自己點了一根叼在嘴上,回頭看了眼跟在王瑤身邊學做飯的小姑娘,然後說,小蘿卜頭幾歲、小兵張嘎幾歲、劉胡蘭又幾歲。沒什麼道理可講。環境就這樣,怨不得什麼。

我說你前面講的那兩個都是虛構的人物——然後他一副想踹我的樣子。我趕緊說——有原型有原型。

可這事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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