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星期六_陰
(黑暗年代1年2月19日)
我現在坐在那個交易會的會場里頭。
早上起來隨便整理了一下吃了個早飯就和李嘯銳一起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跟大家交代的是我去當司機,李嘯銳自己進交易會場。因為多進去一個人就得多浪費半斤糧食,雖然不多,但在現在這樣的環境之下,能不浪費當然是不要浪費比較好。
不過我跟李嘯銳其實早就講好了,準備的時候不準備我的那份「門票費」,等真到地方以後還是從我身上掏食物交費進去。因為誰都不知道里面到底會有什麼東西,說不定有非常值得交換的,到時候光李嘯銳一個人進去,因為價錢沒談攏結果換不成,那就糟糕了。
半斤麼,我都不介意直接給他們半斤米。空間里頭啥都不多,最多的就是米跟小麥。
交易會是在小學大禮堂里頭。遠遠的在校門口就貼了紙條。
我們去得不算晚——應該說還挺早的吧。交了兩人份的入門費以後進去,發現人還並不是很多。守門收費的兩個人都背著槍。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步槍。我側頭看了李嘯銳一眼,他點了點頭。等走過去了才小聲跟我講,說那是真家伙。這還是我人生第一次親眼看到真步槍。也不知道舉辦這個交易會的人是個什麼來頭,手下武器居然如此的豐富。
交了食物進入會場以後,有個站在旁邊的女孩子走到我們面前,說是給帶路的。長頭發,扎著雙馬尾,挺漂亮的一個女孩子。這年頭已經很少能看到有扎雙馬尾的女生,我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她也不害羞,笑盈盈地給我們介紹交易會。
這交易會據說是第一次舉行。因為最近有軍隊定期清理小鎮上的喪尸,環境安全了不少,某位老大才出面牽頭搞了這次交易會。我問雙馬尾女孩子那位老大是什麼身份,她只是笑著搖頭,也不肯告訴我。
這次交易會跟我們之前在救助站里看到的有些不一樣。
進門的每一組人都會拿到一個號碼牌,號碼牌上寫著的號碼對應有一個位置。在那個位置上可以擺攤——當然,也可以不擺。在場地的正中央有一塊高高立著的告示牌,上面貼著很多紙條。每張紙條都由攤位主人自己寫上交換的物品、求換的物品等等,後邊附著攤位號碼。看到的人如果覺得價錢合適,可以將紙條撕下來,到攤位上去進行交易。
雙馬尾妹子帶著我們逛了一圈,就問我們還有沒有什麼需要講解的地方。我跟李嘯銳一起搖了搖。妹子側著腦袋看了我們一眼,然後說,沒小費麼?
我愣了愣。
妹子就嘟著嘴,小聲的哼了一句,小氣鬼。語氣不太像罵人,反而有些像開玩笑的撒嬌。
我都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甩著兩條馬尾蹦蹦跳跳地走開了。我就有些哭笑不得,跟李嘯銳講這算怎麼回事啊。李嘯銳也跟著搖了搖頭。說都走開了,別管她就是。
除了剛進門時候看到那兩個背著步槍的人以外,整個會場里頭還有零星的有看場子的人。我注意觀察了一下,不過還是沒觀察出什麼來。李嘯銳後來說帶槍的有5個,長刀的有7個。剩下還有十來個拿著棍子之類的,估計身上至少也有彈簧刀。再加上在門口等著給帶路講解的人。這麼算起來,舉辦這個交易會的「老大」手下至少有一個超過30人的團體,而且武器充足,難怪他有這個自信收糧食舉辦交易會。
這次交易會最後來的人不算十分多,但也不少。估計那位「老大」在舉行交易會之前有聯系過小鎮上比較大的一些幸存者團體。
李嘯銳帶著我先是去看板上瞧了瞧,撕了幾張紙條下來,換了些匕首、彈簧刀、唐刀一類的東西,然後就寫了紙條貼看板上頭,讓我守在攤位上準備換東西。
該換什麼他都已經在看板那邊寫好了,不是那些東西他讓我也別換——除非你自己想吃什麼了就隨便換點,不然都留著——李嘯銳老大的話。
我問他干嘛去,他說先隨便逛逛,看看能不能再換點什麼東西。可以的話想辦法弄管槍,或者換點子彈也行。我說好。
來攤位上換東西的人並不多。因為我們難民營里頭的一群人商量過後的結果,是決定不要拿太多東西出去交換,以免被以為我們藏了多少好東西。李嘯銳想換的東西大部分是武器,剩下的是些我沒拿到的藥之類的東西,還有各種活體動物,真來換的人寥寥無幾。
擺著攤位的時候幾乎沒有人上門。我無聊得要命才拿了日記本出來寫日記。不過當時光線不太好,我只寫了一點,眼楮實在是難受,我就沒再寫了。後面這些還是晚上躲回空間以後寫的。
攤位上換了幾種藥,又換了點衛生棉。我們隊里有女生,可是之前拿的衛生棉不太多,我怕她們用不了多久。這交換大家都同意的。雖然商量的時候王瑤一臉羞得恨不得要哭出來的表情。
跟我換衛生棉的是個變異者,女的。她穿得很少,也不是說很暴露的那種,其實算是正常著裝,但是跟我們這些裹成一團的人相比,她穿的衣服明顯要少得多。我就花心思瞧了瞧她,果然是個變異進化了的,也是已經2級了。
她問我說要換哪種,普通的還是特長夜用還是護墊……我……我不懂……
最後根據她的建議,我沒種都換了一些。護墊最少、普通最多。回去的時候張鳳蘭說那女的沒坑我,也不錯了。雖然當時我也羞愧得想哭。
武器再也沒換到。不知道是人家嫌我們價錢不合適還是願意交換武器的人本來就不多。
到中午的時候,那個扎雙馬尾的女孩子又一蹦一跳地跑到我面前,說讓我收拾收拾,老大的人要見我。我愣了愣,說怎麼突然說要見我。小姑娘就撇了撇嘴,說我哪里知道呀,我就是個帶話的。快點啦,大男人的磨磨唧唧。
我說你話講清楚點。就這麼叫我過去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呢,我不去。
雙馬尾妹子就不高興地嘟了嘴,說你這人好麻煩哎。我也不知道,是跟你一起的那個男的去跟老大談生意,又不帶足本錢,說東西都在你身上。這才讓你過去的嘛。你瞧瞧你自己,全身上下都沒幾兩肉,值得我們騙你去宰了吃嗎。
我說你這小姑娘講話怎麼這麼損。最後還是收拾收拾讓她帶路。
過去之後果然看到李嘯銳。
房間不大,但是應該開了暖氣,非常舒服,或者說熱得我忍不住想要月兌衣服。
坐李嘯銳對面的是個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男人,理著個平頭,一看就是很干練的那種,身形還挺粗壯的。我後來才知道那個不是老大,是那個老大的代理人——這關系復雜得我都有點頭暈。
李嘯銳想換槍,對方開的價太高,他背包里東西不夠,就說要找我過去。
我過去的時候李嘯銳回頭看了一眼,馬上站了起來,兩步走到我面前,就緊貼著我身前站著。我沒想到他會突然靠這麼近,當時毫無準備,差點剎不住步子一頭撞他身上。
他低著頭看我,跟我講,你來了。我頓時渾身寒毛都立起來了。我們從來沒試過面對面靠這麼近講話,他呼吸的氣都能噴到我脖子上。
我說你……
本來是想說你麻痹發什麼神經。可說了一半我就停住了。因為我看到他用一種讓我閉嘴的眼神看著我。我形容不好,反正當時就覺得閉嘴比較好。
李嘯銳看我沒講話,就很溫和地笑了笑。他那一笑又笑出我渾身雞皮疙瘩。他平常不這樣笑,笑得都有點像偶像劇里頭的男主角,惡心巴拉的。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
他接著問,我們一共還有多少東西。我想換管槍,東西不夠。說完,他微微側了側頭。動作幅度很小。要不是他接連這麼反常,我沒注意盯著他看,估計都發現不了。
我就遲疑了一下。
他的語氣說得挺熱切的,只是都不像他往常的口氣。我也拿捏不準他的意思。
大概是看我這麼遲疑了一下,他就伸手握著我的手臂,說,真的沒有多少了嗎,沒有了嗎?
這說話絕對是哪里不對。而且他說「沒有」的時候,很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臂。我回頭看的時候發現手臂都給他捏青了。
當時我覺得他好像不太想我把底子露出來一樣。就又遲疑了一下,說,有倒是還有一些——這麼講的時候他簡直是在往死里捏我的手臂,操,我都好以為我骨頭要裂了——如果你真那麼想要,加上剛才換來的一些藥,也就再多10斤糧食,還有衛生棉。
我剛講完就听到後面給我帶路的雙馬尾女孩子憋不住地噗嗤一笑。我心想笑你妹的笑。
這麼講完之後,李嘯銳捏著我手臂的手馬上就松開了,用一種帶著萬分遺憾的語氣說,只有這麼點?我心里罵了他一句,說是。
最後李嘯銳跟人家換了三個合用的彈夾,也沒換到槍。
回的時候我一邊開車一邊罵他。說你麻痹你想捏碎我手啊操,不想換直接開口不就完了。還他**笑得一臉yin賤樣,快被你寒成冰山了。
李嘯銳很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子。說剛開始的時候他是真想換管槍,也有些好奇「老大」的身份,就拎著餃子去找那位「老大」。結果老大沒見著,對方反而對我們這邊感興趣起來。
太扎眼了。李嘯銳說。
要是真把槍換回來,那邊肯定會對我們感興趣的。至于他們想干嘛,那就不太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