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縮在被窩里,宣揚緊緊將臉抱在懷中。漸漸讓汗冷凝下來,讓心冷凝下來。
次日清晨,師兄弟三人已經決定動身離開。在汴京的三日已讓人驚惶不已,張府命案他三人雖有心然力不足。這本就不歸他們管,且他們現在也管不了。宣揚現在只想快快回到昭鄴觀,向師父復命。
快出城門了,街上依然熙熙攘攘,可宣揚總感覺有無數雙眼楮在暗中盯著他們,如芒刺在背。
李氏兄弟送到城門下,雙手作揖,道︰「三位這麼急要走,不多呆幾天在這汴京城真是可惜。我兄弟只能祝三位一路保重!路經敝莊拜托向家父帶個口信,我兄弟一切安好。」
宣揚等三人拜道︰「李兄放心,口信一定帶到。告辭了!」三人策馬馳去。
剛到山坡上,宣揚不禁回顧這京城。偌大的京城,卻已無心留戀其一席之地,遂大喝一聲︰「駕!」
漫山遍野開著黃白的小花,在風中來回擺動。
初日照耀下,一切生氣盎然,汴京一如往常,迎接四面八方的客人。
夕陽斜照,漫山浸紅,正如宣揚他們來時的下午。欣喜而來,木然而走。可這京城沒變,終日迎接四面八方的客人,送走四面八方的客人。
天至傍晚,宣揚三人終于趕到清平山莊。
與李老莊主寒暄之後,三人被引到客房好好梳洗了一番,緩解了這幾日快馬加鞭趕路的疲憊。
來到清平山莊,三人可以放心地睡上一覺。因出門在外,三人小心翼翼,即使夜晚投宿客棧,三人也不敢熟睡。
清平山莊的客房多得很,一間挨著一間,最近路過的客人亦是很多。
陸七半夜上茅側,回來隱約听到有人說話。便俯子,慢慢挪到那間亮燈的屋下。
「這真是苦差事,一路跟著他們跑了這麼些里路,累都累死了。跟太近,怕他們發現;跟太遠,還怕跟丟了。」
「沒辦法,上面就這樣派下來的任務。你以為就咱三人干這差事啊,其他兄弟們也盯梢去啦!各大小門派都得有人。」
「咱們只要盯好這三個小子,把昭鄴觀的一舉一動如實匯報給大人就行啦,盯清平山莊的兄弟們也該到了,你們先喝著,我去看看去。」
陸七听完忙轉到牆角處藏起來。待那人走後,另兩人關上房門,又悄悄回到房中。
陸七推醒了宣揚、宣宇︰「大師兄,不好啦!咱們被盯梢啦!」宣揚、宣宇不解,陸七便把剛剛听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宣揚听後大驚︰「各大小門派都被盯梢了?」
陸七點了點頭,道︰「恩,听他們的語氣,又提到‘大人’,他們應該是朝廷和官府的人。」
宣揚尋思片刻,說︰「先不要聲張,待明日問過李老莊主後再作打算。」
次日清晨,宣揚三人趁早拜訪李老莊主,李老頭正在書法。
見到宣揚三人,李老頭放下手中的狼毫筆,笑道︰「三位起得這麼早,昨夜誰得可好啊!」
宣揚拜道︰「承蒙李莊主照顧,一切都好,宣揚睡得酣,是這幾日誰的最香的一晚了。」
李老頭呵呵笑了笑,問道︰「三位少俠有什麼事要問老夫吧?」
宣揚道︰「是,在下想問最近都有什麼人來到貴莊暫住?」
李老頭捋著短短的白胡須,想了想說︰「 ——敝山莊承蒙江湖兄弟們抬舉,來投奔老夫的人一直很多,要說最近——來來回回的客商也絡繹不絕,老夫也是數不過來了,呵呵!」
宣揚又問︰「那是否有三名商人打扮的大漢,昨夜又帶了幾人回來呢?」
李老頭點點頭,「是有這麼三個人,昨夜又帶了四個人來敝莊借住,怎麼啦?」
宣揚道︰「哦?這就對了。那李莊主可曾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李老頭搖頭說不知。
「最近听說朝廷派人盯梢各大小門派,不知用意為何?在下懷疑那幾人就是官府中人,而昨夜領來的那四人是來監視貴山莊的。望李老莊主小心留意。」宣揚道。
李老頭望了望宣揚片刻,道︰「哦,多謝林少俠提醒,老夫知道了。」
「既然如此,在下等就不叨擾李莊主了,在下三人還要趕回昭鄴,就此告辭了!」宣揚再拜。
李莊主送三人上馬離去。微風習習,山莊門口旁,幾朵黃白的小花輕輕搖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