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在父親剛去世後的幾天睡覺都睡不好,每晚都做夢,夢見慕容博在自己的面前責備自己「你武功低微,為父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慕容博臨終的遺言成了慕容復深夜的夢魘,背上的芒刺。
看來自己不得不行動了。當初,慕容博還在的時候,慕容復有心去無量山取寶,他前世的記憶里有印象,無量山下的一個神秘的山洞里,有李秋水留下來的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秘籍,比較適合低手速成。但自己武功低微,如果一個人去路上恐怕不太平,如果將實情告訴父親,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現在父親不在了,母親那一關就好過了,到時路上有忠心耿耿的四大家臣保護,一路定然暢通無阻。想通了這一節,自然心情輕松舒暢,夜里不再失眠。
到了早上,慕容復感覺全身精力充沛,腦子里又有了很多新的想法,各種奇思妙想都冒了出來。慕容復從原著中知道,自己的母親在父親故去之後不久也去世了,而且和父親不同的是,母親真的去世了,母親是武功一流高手,生活也不困頓,怎麼會這麼早就去了呢?慕容復心里猜想應該還和大燕朝復興有關,為復興總是心里壓抑,容易憋出病來。俗話說,心病還需心藥治,自己這些年也認真思考過復國的思路,有了一些計劃和想法,雖然不是很成熟,但感覺比父親母親過去的做法更加可行。
慕容復決心先和母親挑明自己的計劃。早晨盥洗完畢,馬上去找母親。慕容夫人見到慕容復這麼急得找自己,很是疑惑。慕容復將母親拉進還施水閣,將門關上,左近無人,慕容復突然給母親跪下了。慕容夫人大感震驚,馬上想將慕容復扶起來。慕容復堅持不起來,道「孩兒有很多心里話想講給娘听,但孩兒知道直言直語,傷人傷己,所以想先請娘听到孩兒說什麼,都不要動怒,孩兒才敢起來」。
慕容夫人知道慕容復一定有很鄭重的事情要說,所以答允道︰「復兒說得哪里話來,無論你說什麼,娘都會靜靜听著。」
慕容復站起來,緩緩地道︰「孩兒有一計策,如果順利的話,可在十年內復興燕國,所以想請娘保重身體,到時就是大燕朝的國母。」
慕容夫人听到後,簡直如同听到轟雷激電,這種話以前慕容博都不敢說的啊,怎麼這個兒子還剛十八歲就敢口出狂言?但慕容夫人也知道兒子不光孝順,而且從不大言來哄騙父母,這麼說必有道理。難道復興大燕的重任真的要在復兒手里完成嗎?慕容夫人知道兒子還有話要說,所以不急答話,靜靜地等著兒子的下文。
慕容復接著道︰「兒子知道父親是為了復興大業而暫時詐死」。慕容夫人听到這里再也坐不住了,馬上抓住慕容復的肩膀,問道︰「復兒,你是怎麼發現的?難道你爹留下了什麼破綻被人發現了?」
慕容復不慌不忙道︰「沒有任何破綻,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只是我用內力試探了一下父親的穴道,感覺里面似乎還有內力,您知道,人一死,再強的功力也會散掉的。」
慕容夫人听到這話心情才和緩下來,接著問道「原來你是這麼發現的,那你接著說說你的復國的計劃。」
慕容復接著說︰「父親之所以詐死,我推測是與前一陣少林玄悲大師來有關,父親相必是有什麼把柄在少林手里,不得不假死,以暗中行事。這樣,對我慕容家的大業十分有利,我設想我在明面上活動,父親暗中活動,雙管齊下,事半功倍。我說得對不對啊?」
慕容夫人听兒子這麼說,也不由得不對兒子刮目相看,佩服兒子的智謀。贊許地點點頭,示意兒子接著說。
慕容復繼續道︰「我昨日夜觀天象,發現極北王氣燦然,群星閃耀,而南方星斗稀疏暗淡,主將來的王者出自北方而非南方。」
慕容夫人听了稍有不悅,兒子這麼說是不是說江南的慕容家難以成就大業呢?慕容復知道母親的想法,接著說︰「天道假手于人,兒子想親自去北方探察一番,搶佔王氣,我慕容氏宜從北方舉事,大業易成。當前我慕容世家先祖也是從塞外入主中原,中原民風儒雅文弱,適合守成而不適合開創,而北方特別是塞外多豪勇之士,適合闊土開疆而不適合守成,兒子考慮去北方用北方之士取天下,再用南方之士守天下,如此則大業可成,大燕可興。」說完看著母親。
慕容夫人沉吟良久,道︰「復兒說得很有見地。遼國居北,兵甲強于南方的宋國,原因就是宋人多文弱。那復兒具體有什麼計劃才能用北方豪勇之士來爭南方的天下呢?」
慕容復道︰「這個具體來說,我還沒籌劃細致,不過我有一個想法,我需要出燕子塢,天下四處闖蕩一番,尋找一易守難攻之形勝之地,我慕容世族在此地舉兵裂土封疆,待天下有變時再一統天下。我目前雖然武功不高,但我想請娘將四大家臣的調動權歸于孩兒,隨我出去闖蕩一番。」
慕容復目光炯炯,侃侃而談,仿佛天下就要在自己的掌握中一樣。慕容夫人看著慕容復,仿佛慕容家歷代帝王的靈魂已經附在了慕容復身上。心里對兒子的信心進一步增強了,但還有一點疑惑,問道︰「復兒的計劃我感覺成功的希望很大,四大家臣可以隨你出去闖蕩,只是四大家臣的武功都算不上頂尖,萬一你遇到絕頂高手相攻,就算有四大家臣保護,也難以周全,你怎麼對付?」
慕容復知道母親還對自己的武功不高耿耿于懷,就很自信地回應道︰「武功之道,內力為本,招式為末。我招式雖然不夠好,但內功心法學得是我慕容家傳絕學,武功根基扎實,相信假意時日,只要有深厚內力,武功進境一定會讓您滿意的。況且天下頂尖高手就是有數的幾個,我們一行遇到,總會提防的。就請母親放寬心。」
慕容夫人總算同意兒子的主張,最後還告戒兒子在外一定要經常飛鴿傳書報平安。慕容復出去的心很急切,道︰「事不宜遲,我打算明天就出發,現在我就去通知四大家臣。」
第二天一早,慕容復帶著四大家臣踏上了江湖之路。臨行前,阿朱阿碧二女滿臉淚水,舍不得慕容復出去,慕容復早已成為她們內心的依靠。慕容復安慰她們,自己出去先闖蕩一年半載就馬上回來。二女只能灑淚相送。
出發後,慕容復告訴四大家臣自己打算先去大理無量山,父親曾告訴自己那里可能有武功秘籍,曾說過讓自己去查探。四大家臣一听就相信了。一行五人,騎上駿馬,每匹馬上都帶著各種備用之物,包袱裝得滿滿的,一看就象是有勢力的江湖豪客出行,尋常山賊土匪見到了都不敢造次,一些不開眼的山大王一出頭就被四大家臣輕松滅掉,所以一路上都沒有什麼驚險的事情發生。不過一個月,五人曉行夜宿,到了大理國境內無量山地界。這無量山上有一個無量劍派很是有名,慕容復一行雖然不懼,但也不願多生枝節,就挑無人路徑行進。慕容復前世就知道,當年李秋水留下北冥神功的山洞有兩個口,一個在劍湖的山谷之中,另一個在瀾滄江畔,自己武功不高,難以翻過山崖走劍湖那一路,更適合從瀾滄江邊的入口進去。當下將地點給四大家臣講了,四大家臣雖然感覺莫名其妙,但既然少主已經下了命令,就只能遵循。當下一行五人直奔瀾滄江邊臨著無量山的一帶。
江水怒濤洶涌,水流湍急。江岸山石壁立,嶙峋巍峨,五人棄馬步行,沿著江邊緩緩前行。走了數里,見到一條過江的鐵索橋,只見橋邊石上刻著「善人渡」三個大字。慕容復知道,離目的地更近了。橋邊有一條小徑。沿著小徑行去,行了半日,小徑已到盡頭,江岸盡是山石,又七高八低的走出七八里地,終于見到一個僅可容身的洞穴赫然顯現在岩壁之上。慕容復一見大喜,喊道︰「就是這里了,我們進去吧!」四大家臣很警惕地各個拿著兵刃當先開路,慕容復隨後魚貫而入。
洞穴里面有人工開鑿的台階,五人都帶著火石和油燈,點亮五盞油燈後,洞穴內燈火通明,走了數百級台階,轉了幾個彎,終于走進了一間極大的石室。洞中一排排的列滿木制書架,可是架上卻空洞洞地連一本書冊也無。他持燭走近,見書架上貼滿了簽條,盡是「昆侖派」、「少林派」、「四川青城派」、「山東蓬萊派」等等名稱,其中赫然也有「大理段氏」的簽條。但在「少林派」的簽條下注「缺易筋經」,在「丐幫」的簽條下注「缺降龍十八掌」,在「大理段氏」的簽條下注「缺一陽指法、六脈神劍劍法,憾甚」的字樣。想像當年架上所列,皆是各門各派武功的圖譜經籍,然而架上書冊卻已為人搬走一空。見到這些情景,慕容復和四大家臣都心中充滿了疑惑︰「石洞為何人開?這些書又是何人運走?」
大家繼續往前走,發現這石室還有另一個門,是個月洞門,門旁壁上鑿著四字︰「瑯擐福地」,走進月洞門內,又是一個圓形石室,門邊挨著一張石床。床前擺著一張小小的木制搖籃,五個人瞧著這張搖籃,尋思︰「難道這里有孩子住過?」都感到不可思議。
室中並無衾枕衣服,只壁上懸了一張七玄琴,玄線俱已斷絕。又見床左有張石幾,幾上刻了十九道棋盤,棋局上布著二百餘枚棋子,然黑白對峙,這一局並未下畢。慕容復自幼就精于弈棋之道,幾乎可稱為宋的國手,當下走近去細看棋局,不由得越看越心驚。但見這局棋變化繁復無比,倒似是弈人所稱的「珍瓏」,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他對眼前這局棋後果如何,實在推想不出,似乎黑棋已然勝定,但白棋未始沒有反敗為勝之機。他看了良久,只看得頭暈腦脹,心口煩惡。不再看棋盤,心下突然醒悟︰「是了,是了,這局棋如此繁復,是前人獨自布下的‘珍瓏’,並不是兩個人下成的。看來並非自己棋藝不精!」
慕容復在這里看棋盤,在旁邊傳來一聲驚呼,象包不同的聲音,他馬上進入了旁邊的一個月洞門,是另一間石室。
剛一進去,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