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下午,大地西方遠遠走來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神座)
高個身影為一老者。一身陳舊青色長袍,須發皆白,面容蒼老,但卻慈眉善目,遠遠看去,竟有幾分鶴骨仙風。但明眼人細看,便見其步履沉沓,不似有精深修為之相。
矮個身影為一小女孩,約莫十二三歲,身著紫衣,明眸粉唇,眉目清秀,頭上盤一小小雲髻,其余黑絲自然傾瀉于後背,步履輕快,極是靈動,惹人喜愛。
「爺爺,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天罡門呢?」小女孩望著連綿的大地,撅著嘴問道。
老者渾濁的眼神,凝望著天邊,沉默不語,任風吹拂著他散亂的長發,似乎沉浸在某種思緒之中。
「暮陽爺爺,你听到我說話沒?」小女孩見老者沒有回話,搖了搖被老者牽著的手。
名為暮陽的老者,憐愛地望著身旁微嗔的小女孩,慈愛一笑,道︰「漣兒,這里距天罡門,還有十萬余里。」
「還有十萬余里呀?」小女孩名為紫漣,听暮陽老者一言,她驚呼起來,睜大的雙眸更加顯得水靈動人。
「爺爺,這樣走下去,就是走一年,也走不到天罡門呀。要不你帶我飛行吧,這樣會快些。」紫漣笑吟吟地說道。
暮陽老者笑笑搖搖頭,濁聲道︰「如今殺伐四起,飛行于天,顯人耳目,無異于自尋強敵。我們還是裝作凡人,徒步而行,雖然慢些,但要安全不少。(神座)即使是嗜血的魔頭,也懶得對一兩個手無寸鐵的凡人下手吧。」
紫漣悶著頭,抿著嘴,不再言語。
輕咳幾聲,暮陽老者接著道︰「其實,我們並非要徒步走至天罡門,只需行至千里之外的歸梧驛城,從歸梧驛城,利用傳送法陣,就能即刻抵達天罡門。」
暮陽老者目光中搖曳著一絲激動。為了執行秘密任務,他離開天罡門十余年,幾乎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
經過數月跋涉,距離歸梧驛城越來越近。如此走下去,估模半月左右就能抵達歸梧驛城。能夠回歸自己所屬的門派,就不必再在風雨飄搖中浪跡與隱匿。
紫漣眼神一亮,歡快地拍手道︰「好耶,就快要到達仙人居住的地方咯,我將來就能像爺爺一樣,在天上飛來飛去。」紫漣望天,充滿期冀。
暮陽老者望著活潑可愛的紫漣,慈愛一笑,牽她的手又握緊了幾分。
「爺爺,天罡門真的有神仙居住嗎,你在里面,也屬于神仙嗎?」紫漣突然揚眉問道。
暮陽老者呵呵一笑,右手捋須道︰「以前爺爺也算是半個神仙,現在老咯,已經不做神仙好多年。」說完,眼神中閃爍著一絲落寞,步履顯得更加沉重。
自戀低頭沉思了幾步,抬頭道︰「爺爺,這樣慢慢走好無聊啊,你給我講講一些有意思的東西吧!」
暮陽老者隱去淡淡的落寞,揚起嘴角,道︰「好啊,這世界的傳奇與神秘,我就是講上一年半載,也無法道盡九牛中的一毛。那就先講講一些最基本的東西吧。」
紫漣豎起耳朵,腳步不再那麼急促,凝神傾听起暮陽老者的話。她十余年來,一直隨暮陽老者深居淺出。就在前幾月,暮陽老者說要帶她回歸道門,讓她一直激動良久。所見所聞,更是令她好奇心大漲。
暮陽老者古拙而蒼涼的聲音響起,像一個古神一般,將世界的神奇娓娓道來。
「很多事理,我也未親身經歷,也沒有親眼看到,而是從古老的典籍中得知。現在說給你听,你會覺得神秘紛雜,不過將來,你可能會親身體驗這些神秘。」
「傳說,這世界天圓地方。在大地中心,有一天柱,名為天樞,直徑十萬八千里,洞穿天地,無極無終,非修道之人不能見。然而能見之人,則須繞道而行。不能見之人,卻能無阻無礙,從一端走向另一端,只有一步之遙,煞是奇妙。」
「以天樞為中心,有一塊邊長一億里的方形大地,此為中樞源洲,我們現在就位于中樞源洲。具體所處位置,即位于天樞東南方三千萬里處。天罡門,則在我們前面,東方十余萬里處,無淵山之巔。」
暮陽老者指了指東方,然而東方除了蒼茫的大地,和隱約的山脈,則無任何異樣。但紫漣卻感覺,自己的視線,被牽引著,超越時空,到達那飄渺神秘的無淵山之巔。
暮陽老者放下手,繼續道︰「傳說,還有四大天柱,分別位于東南、西南、東北、西北四個方位,這四根天柱,距離我們所處的中樞源洲,也是很遠很遠。因為距離太過遙遠,我也未能去過。世界很大,大得讓人無法想象。就算是邊長有一億里的中樞源洲,也不過只是巨峰上的一粒小石子……」
紫漣靜靜地听著,一會兒驚訝得圓眼張口,一會兒激動得粉拳緊握,一會兒又期待得神游九天……小女兒家的隨性靈動脾性,展現得淋灕盡致。
「爺爺,快看,前面好像有一個大坑。好奇怪,一路走來,地勢一直很平坦,這里怎會有一大坑呢?」紫漣努力踮起腳尖,極目而視。那坑距她尚有百丈之遙,踮腳遠眺根本無濟于事,但出于好奇,紫漣還是踮腳努力望去。
暮陽老者眉頭一皺,靈識探去,坑內隱有一股微弱的生命氣息,不禁眉頭皺得更緊。
「這方圓千里之內,鳥獸絕跡,寸草不生,何來生命氣息。」目前處于多事之秋,暮陽老者不敢大意,全神戒備著四周動靜,以免不測。
紫漣一直處于暮陽老者護佑之下,涉世未深,對危險幾乎無戒心,純女敕的心靈完全被好奇佔據。她放開暮陽老者的手,朝大坑方向一路小跑。
暮陽老者搖頭苦笑一聲,也加快步伐,緊跟上去,右手靈力運轉,暗中保護著紫漣。
「爺爺,坑底好像躺著一個人,一動不動,好像沒有氣息了!」紫漣站在坑外凝聲道,絲毫沒覺得害怕,反倒流露出憐憫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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