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泰興沖沖地帶著一隊人回來︰「幸不辱命!」
他臉色通紅,象吃過半斤酒︰「這次開海陽成了一半了,這幾位都是天地會的朋友,他們願意替我們做內應!」
真是想睡覺就送來了枕頭,柳宇那是緊緊地抱住了司馬泰︰「多虧你了!多虧你了!」
司馬泰的名頭在海陽附近甚是響亮,那幾個天地會眾都笑道︰「老司馬說了要開海陽,我們就把腦袋押在你們身上了!」
司馬泰一向急公好義,早有小孟嘗的美稱,只需他登高一呼,立即召集許多道上的英雄豪杰,這天地眾諸人,更是幾乎都受過他的好處,雙方一踫面那幾乎是一拍即合。
天地會可以說是近世中國最神秘的一個地下集社,有清一季,都在干著反清復明的大業,天國軍興時,天地會還組成了幾十萬花旗軍與太平天國聯手作戰,待天國敗亡,許多會眾也紛紛乘艉出海,繼續他們的反清大業。
越南緊鄰廣西,而廣西正是天地會實力最強的一省,因此越南境內天地會勢力甚盛,而司馬泰則拉著那個頭目的手介紹道︰「蔡雲楠,天地會在海陽的堂主,手下近百號弟兄,信得過!」
蔡雲楠雖然驚詫于柳宇年紀之輕,卻恭著手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不過有老司馬擔保,咱們就把腦袋押上了!」
天地會原本就是做反清復明殺官造反的買賣,一听說有人要攻打海陽城,還帶了後門槍來,那是欣喜不已。
司馬泰與蔡雲楠又是過命的交情,所以他二話沒.電腦看︰「待破了海陽城,再來敬少統領一杯!」
這麼一個波折,卻在剛剛投效的張彪心頭起了許多震撼,他原來听說是柳字營有近百桿後門洋槍,又聚眾甚多準備攻打海陽,當即決心前來一同參加。
只是他部眾之中頗有些人不以為然,他臨機決斷,竟是散伙也要參加這次攻城,只保留了二十多個骨干份子。
可是投效了柳字營之後,他發現柳字營的洋槍不過二三十枝,聚眾不過百余,這攻打海陽的事能不能成,很不好說。
正在他騎虎難下的時候,卻是天降甘霖,司馬泰竟帶了天地會的蔡雲楠過來了。
他可是深知天地會的能量,別看海陽城內城外的天地會眾不足百人,可是能量大著,什麼野路子都有,就是越南官軍之中,他們都有人脈。
有他們作內應,這事未必能成,也未必不能成。
一想到,張彪就定下心來︰「人活一世,草木一春,總得活出點名堂來!」
那邊蔡雲楠和柳宇商量著里應外合的經過,司馬泰卻說了句︰「連錦城哪去了?我還想找他弄點洋火藥!」
「呸!」柳宇︰「不是個男人,又跑回鄧老板那去,咱們沒銀錢,只有打下海陽才有活路!」
柳字營眾卻是連罵這個軟骨頭都省了︰「二洋人就是信不過,就靠咱們自己!」
「對,統領說得好,打下海陽才有活路!」
蔡雲楠在天地會混跡了好些年頭,也是見.手機看多識廣,可是還是第一次看著這麼年輕的大當家,開始還不放心。
可是卻現在相處下來,卻覺得這大當家老成得很︰「好!我們天地會雖然有近百會眾,平時糾合個二三百人也沒問題,可是真正信得過的,是個男人,也就是二十多人,到時候我按剛方商定好的計劃,策應起事。」
「好。願共患難,同富貴。」
「共患難,同富貴。我們還等著反清復明,打回關去。」
在越南的華人之中,始終有著關外關內的區別,這關指的就是鎮南關為核心的中越邊牆。
柳字營眾想著錦衣歸鄉的一日,而天地會眾則是同樣有著借越南為基地,有朝一日集兵數萬一舉破關,驅逐滿清的夢想。
終清一世,他們在國內國外苦力經營,雖然屢受挫折,但對于反清大業,確實是一大臂助。
現在他們就決心從海陽邁開他們的第一步。
海陽城。
海陽總督素為要職,兼管海陽、廣安兩省的軍政民政一切要務,但正是責任重大,所以範富庶一向不敢擅斷大事,以免生出爭議。
須知越南傳統是以儒立國,可是自法越訂約,天主教會和親法派就越發得勢,從上任的第一天開始,範富庶就處在他們的包圍之中,一步也動彈不得。
可範富庶又是傳統的越南文人,雖非能員,但骨子里還是抗拒洋人洋教的,遇到洋人步步緊逼,他則步步糊弄,順便爭取把壓力轉移出去。
他上任後上了不少奏折,一力要求駐守勝保的黑旗軍移防,讓出他們最大的財源和命根子-紅河航道,方便法越通商,為此還同以黑旗軍保護人的駙馬黃佐炎起過不少爭執。
而現在收拾柳字營,同樣是出于這樣的心理。
讓一步,則風清雲淡。
範總督坐在後院,看著綠蔭陣陣,紅花朵朵,卻沒了法國人的步步緊逼,那當真是輕松寫意已極,不由詩興大發,在那里踱著步子。
七步詩未成,那邊已經有家僕箭步而來︰「總督大人,李領兵、胡管奇等幾位大人求見!」
興致大壞,範富庶只能放下滿月復詩意,轉身道︰「又是來催餉了?真是該死,我這就去。」
六七個武官就跪在那里,朝著總督大人說道︰「听說大人要讓我們征討柳字營?」
「是的,你們的軍餉稍後便發,速速準備出戰吧。」
這一群武官齊聲一致地說道︰「大人,柳字營素為悍匪,我軍的兵力是不是……」
「太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