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平甲仍是象平時那樣囂張,才進入山西城沒幾步,他的槍刺上已經吊了一只活蹦亂跳的雞,旁邊的人罵道︰「女乃女乃得,別象前位那樣又拉了吧。」
「怕什麼!拉便拉罷!」胡平甲在土著步兵之中算是一個小頭目中的小頭目,憑借著這一重身份,他顯得格外驕傲︰「有什麼好怕!這玩意能比黑旗軍可怕,可是黑旗軍那麼多隊伍,見了我們還不是要練圈走。」
他宣瀉地罵道︰「法蘭西萬歲,上帝萬歲,讓黑旗軍滾蛋吧!」
正在胡平甲罵得興高采烈的時候,那邊已經有人掩住了他的嘴巴,胡平甲掙扎了一下沒掙開,用手強推開了︰「你有毛病啊……」
只是下一刻,他發現自己才有毛病,正對面有一面黑色的大旗,大旗兩片細細的柳葉,還用漢字寫了「細柳」兩個大字,他已經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強自鎮靜︰「別怕,弟兄們!我們平時三個人都能罵跑他們一百人。」
只是話剛說到這,他就想轉身跑了,他一眼就看得出,人家絕對是來尋仇,而是來罵仗的。
面前有上百個黑旗步兵,幾乎全都是上了刺刀,軍裝整齊,殺氣騰騰,朝著這邊直奔過來︰「交槍不殺!交槍不殺!」
只是回頭一看,得!七個人只剩下五個了,已經兩個跑了,他也轉身了,這時候那只捉來的雞在槍刺上發出一聲聲歡呼,讓追兵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剁了他!是他搶了我們的雞!」
「剁了他!」
這樣地呼聲讓胡平甲心驚肉跳。只是他沒跑幾步。發現四面八方都是敵軍。個個殺氣騰騰。嘴里喊道︰「剁了他!」
「交槍不殺!」
「剁碎了!」
「交槍不殺!」
胡平甲一猶豫。他身邊幾個人都已經跪在地上交槍了。他一咬牙。也跪在地上。大聲求饒道︰「幾位大爺。饒了小得吧。小地只是多吃了幾只雞。沒犯別地過錯啊!」
兩支巡邏隊幾乎同時被殲。另外一只巡邏隊還開了兩槍。結果開槍地兩人當場被打成輕傷。接下去張彪喝道︰「不要弄死。不要搞活了!好好招待著。好好治他們。」
軍醫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了,當即是干脆利落地實施了快速救護——能截肢就截肢,絕不保守醫療,能用土方子就不用西藥,反正人家只要活的便是︰「給我弄些螞蟻過來,我在他涂點蜂蜜……嗯。有馬蜂最好,據說這治療效果很好。」
反正張彪的意思很簡單,先把輕傷醫成重傷。然後把兩個活人交回去就行,反正自己這邊佔了理,當然了比方說電擊JJ好涼爽地實驗,要讓每個人搞審訊工作的人都來上一回。
反正送回去,也送回兩個徹底的廢人,至于其它人的審訊,就文明的多了︰「給我趴光衣服,就剩下個內褲!」
赤條條來,赤條條去。可是胡平甲沒有這種覺悟。他只感覺天都陰沉下來了,現在細柳營的打手那是個個窮凶極惡,就差把這層皮給剝了。
個個都是彪形大漢,沒有一個是吃素地,即使夾雜著個少年,也是猛角色︰「外面叫得還不夠響,再給他割個小口子,撒點鹽!」
平時胡平甲以為自己已經夠得上惡棍的標準了,可是今天和細柳營這幫人一比。那簡直就是純潔的小白兔,別的不說,光這用刑的手法,他至少有一半沒見過。
外面那個兄弟是喊得天驚地動,誰受得了傷口上撒鹽這戲,而且細柳營特別狠,傷口上撒鹽,每三分道給你多割一道口子,而且他們說了。這是開胃菜。正戲還在後面。
胡平甲也嘗過了一番開胃菜的滋味,雖然說渾身沒有什麼傷口。可是平時的威風全部被打給了,而現在那個狠角就在惡狠狠地看著自己。
柳宇憤憤不平地說道︰「叫你搶我的雞!」
胡平甲眼淚都下來了︰「大人!大人!饒命啊!饒命啊!小的絕對是無意地,無意的,就搶了這麼一只雞,就搶了這麼一次,大人,饒命啊!」
雞只是一個話題,柳宇當即笑道︰「好!那這只雞給你帶回去補補身子,張彪!」
那邊張彪帶著滿臉惡相進來了︰「統領大人,剛才那個老子開了個小口子就老實了,等會你可以過去問話了。」
可是胡平甲的魂都沒有了,他看到張彪手里左手提著一籠老鼠,右手提著一籠毒蛇,個頭都大,眼楮直盯著胡平甲地看,顯然是不懷好意。
柳宇很干脆地說道︰「再送你個禮物,你要哪一只?說吧!我的時間可不多,只給你一分鐘。」
張彪已經放下籠子,取出一條布帶,扎了扎胡平甲的,接下去就準備松開褲帶了︰「我們統領大人時間寶貴,你說吧,要老鼠,還是要蛇?都大補啊。」
「是啊!可以補補身子,既然只搶一只雞!」
胡平甲整個人縮了起來,他不是沒經歷過世面,但是這麼嚴酷的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老鼠的嘴巴張得很大,可是那蛇卻在吐著毒信,他快被嚇暈過去,用力搖動著身子︰「不要!不要!」
綁住他身子的木樁被搖得發出一陣陣怪響,但是沒人同情他,柳宇說了一句︰「看來是兩樣都喜歡,那好辦,一起送過去進補吧!」
籠子打開了胡平甲發出一聲摻叫中的摻叫︰「不要!不要啊!我招,我招!」
很顯然,柳宇是一個文明人,比起特麗莎修女來說,他絕對是文明人中的文明人。
特麗莎修女已經和柳宇約好,同一天采取行動,只是他們的反擊同樣是采取是游擊戰術,而且一口氣請了兩百多人過來。
她可沒有柳宇那樣地好興致,而沈勝這個天地會的老干部更是野蠻到家,他根本不加以選擇。就是開起了鐵匠鋪。
燒紅的鐵塊就往人身上烙,那是個一向頑固得要命的越南教民,現在加入了殖民地警察的隊伍,更是處處與花間教作對。
「味道好吧!」沈勝大聲說道︰「再來!」
又是一聲驚聲動地的摻叫,大家心神俱裂,知道這一回花間教和細柳營是動真格了。
「好!爽不爽?說爽饒過你!」
這個教民再忠貞。在這種情況下也成了軟腳蝦︰「特麗莎修女閣下,特麗莎修女閣下,我願意改信,我願意……」
兩百多人站在大廣場上,看著特麗莎指揮著黑旗軍在實施著酷刑,他們地手段太過于簡單了,而且始終都是一種手段,用燒紅的鐵塊去烙人。
「我知道你老婆家是海陽人,可是你弟弟在河內吧!我很高興送你們一家子去天堂。」
「饒命啊!饒命啊!」
「小子。告訴你一件好消息,你兒子的住址,我已經清楚了!」
「求您了!求您了!」
抓來地兩百多人。都是最忠于法國人的走狗,但是現在他也不得不權衡一下得失了,特麗莎修女對于河內教區那是了若指掌,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這個強勢地女人,簡直把他們的一切要害都抓在了手里,別的不說,看的這酷刑就讓大家怕了,更怕的是她的威肋︰「這回只是個開胃菜,下次我們動手。就直接送一家子上天堂!上到八十歲,下到八歲,我們都有同樣地寬容之心。」
這是滅人滿門,可是這樣地狠話在特麗莎修女手上說出來,誰都不覺得是句大話,就在剛才,特麗莎修女就給一個不長眼的頑固家伙大腿上打了一槍︰「給他包一包,扔回家去,讓他老婆嘴嚴一點。」
不過特麗莎修女地要求也不高。不要求這些越奸改信花間教,只要求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些教村可以搞兩面政權的方式,既有一個信仰花間教的村長,又有一個信仰天主教地村長。
但是她說話,始終是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剛才明明是艷陽高照,而且還有火紅的鐵塊,但是所有人都不敢違背她的意志即便再忠貞的教徒。再對法國人忠心不二。也得考慮自己的家人,考慮自己的小命︰「好!一定按您的意思去辦!」
「我們都明白了!」
特麗莎修女看了一眼那批被處刑的家伙。這些人一兩個月內是沒有辦法起床了︰「你們是怎麼傷地?」
「不小心摔傷的!與修女閣下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不過有一點是一致的,柳宇對這十四個俘虜都索要了超出收入水平的贖金,即使是沒有現金也要求打欠條︰「小子,你膽子大,不要命不還錢沒關系,我只滅你滿門!」
而特麗莎修女干脆直接罰款︰「不交錢的話,直接上刑!」
最後特麗莎修女算是籌到了足夠河內教區和沈勝搜索排半年活動的經費,而俘虜與人質都很在恰當的時候送回去了。
特麗莎修女這邊在這方面還算文明,頂多是受了些傷,可是柳宇這邊就厲害,給傷員做截腳手術都不用麻藥,更另提那些麻藥。
他們也把話挑明︰「竟然抵擋我們細柳營,廢了你們便是,你們其余幾個還要欠錢的話,這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十四個,差不多都是光著身子帶著滿身地傷回去的,胡平甲臉色花白,一直到走出山西省境才渾身發軟,坐了下去。
老虎不發威,還以為是病貓,人家細柳營再弱,好歹也是擁有上千兵馬的大隊伍,自己這回是錯得離譜了,以後再也不靠近這里。
李維業在河內的一切行動,都依賴于越南人的協助,特別是現在這個情況下,他至少需要用兩個法國連來駐守河內城,能機動的兵力就少了。
至于土著步兵,自然也有高下之分,在河內招募的東京土著步兵那是消耗品,可從交趾支那帶來的安南土著步兵,卻是珍貴的戰斗力補充,當得知多方受到襲擊,士兵被俘遭到摻不忍睹地虐待,他氣得直跳腳︰「這是一群真正地土匪,我要消滅他們!」
但是他的兵力有限,他還是抱定了那個想法,要援兵,一定要援兵抵達北方之後,他才會投入戰斗。
損失十四名東京土著步兵地裝備,並不算什麼,他很快可以把這些土著步兵武裝起來,可是在這一場較量之中,雙方也模清了彼此的底線。
李維業清楚得知道,自己的部隊不進入山西省內,不主動攻擊花間教,對方就能一定程度容忍已方的行動,他決定暫停積極活動。
他還需要一個海軍陸戰隊營,如果有兩個營的話,他就有完全的把握了,在那之前,他必須要利用東京土著步兵的力量。
這次失敗並沒有降低李維業對于東京土著步兵的期望,根據他的觀察,即使裝備同樣的武器,東京土著步兵只要有足夠的軍餉,戰斗力就遠高于越南官軍,在法國人的指揮下,他的戰斗力還能大幅提升。
畢竟這支隊伍的骨干還是一些比較頑固的天主教民,而且不要命的二流子很多,要加強訓練之後,便擁有相當強的戰斗力,這次失敗完全是一個班被分成兩部分後,遭到了上千名黑旗軍的攻擊才導致失敗。
他準備再次擴大東京土著步兵、天主教民團和殖民地警察的規模,為購買武器,他還從海關的稅款提出了一部分資金,準備從香港購買一批軍火。
在動員越南人這一點,他比細柳營佔有絕對的優勢,海關可以提供足夠幾千人的軍餉,而從香港可以購入無限量的兵器。
只是在經過這麼一場風波之後,越南走狗的行動都消極許多,至少在一兩個月內,他們都小心翼翼地行事,李維業雖然事後嘗試著采取報復行動,但是連當事人都不願意把事情擴大化。
河內終于出現了難得的寧靜,雙方都在加強自己的實力,誰都知道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李維業還在期盼著他的援軍,他在報告把情況渲染得格外嚴重,但是誰都知道,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投入一個營是件輕松的事,但是投入一個團參加全面戰爭卻是難以決斷的事情。
而山西也發生一件不大不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