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沒興趣搭腔張緹甩甩袖子換出一副嚴肅的臉孔來︰「東家當下有什麼吩咐呢?」
我原本是想要到城內各處檢視受損狀況不過這個時候沒必要讓張緹跟從了便說︰「張師爺對即墨大人的樣貌還有印象吧?他剛才被飛石所傷正在城樓附近接受救治麻煩你帶人去幫忙將他送到客棧歇息。∣我∣搜小|說網」
「咦?第一天就有大官負傷?」張緹驚訝道。
拿到京里不算啥高官但是放在夏縣這種小地方即墨君也是一尾大肥錦鯉了。
「是啊傷得說重也重說輕也輕。」
不算上感染什麼的性命暫時沒危險但單是被扎穿的手掌恐怕就要調養許久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拿筆寫字。即墨君的那一手好字我還頗欣賞來著可惜了。
「既然是這樣張某立刻帶上幫手前去尋人。」
「嗯遇到負傷的皇衛也要格外照顧。」我提醒道。
那些人並不比夏縣本地人高出一等但礙于身份該盡的職責還是不能放一旁。所謂官者、管者優先顧及的永遠必須是同階層或者上級的利益否則就是不上道就會像王郊那樣受到唾棄和鄙夷嚴重點的話陰你沒商量。
我小聲嘀咕︰「不過就算沒得罪別人遇上想陰人的還是沒得商量嘛!」
「誒?」
「沒什麼感慨一下而已。事不宜遲快去吧。」
我催促張緹盡快把即墨君送回去休養。(神座)同時視線逡巡人群中如果東宮也在附近這就叫他回衙門呆著千萬別上城牆去湊熱鬧了。
沒看見東宮倒是晃眼似乎見到兩張熟悉的面孔。
混在縣民中不知正忙著找什麼的兩人如果沒認錯地話正是江近海兩個月前留在鄰縣的部下也是負責看管我的人。原以為江近海這回沒帶他倆出來。是因為有別的任務派走了想不到他們還留在城中。
他們這麼慌慌忙忙的張望著是在找誰呢?
兩人之一看見我愣了愣撓著頭滿臉納悶。大概是我現在的打扮跟上回的女裝相差甚遠他沒認出來又多看了兩眼擠進人群里去不見了。
我滿心疑惑到城牆附近走一圈。安撫被投石驚嚇到的縣民結果受不.住別人哀求連身上帶的水也拿出來分掉了。
看他們搶回來的傷者受木石墜落傷害地為多。箭傷少數刀劍創的更少城里就一間藥鋪大夫被各家拖來拉去出診的藥盒都被人搶走。生怕下一個看診的輪不到自家人。
原本我還戒備著︰在這個非常時期只身去到民眾中間或許會因為什麼事情被圍住不過事實上這個擔憂是多余的除了少數人拎著恐怖的人耳朵或者人頭來討賞以外沒什麼意外的事件——
莫非是因為我低調得無人拿我當回事?。
天色暗下來以後城里城外自然就都消停了北狄那邊收兵回去吃飯睡覺。我們這邊重新排了排崗哨隨時提高警惕。以防對方偷襲。
不過城樓被砸得真是慘站在街上看過去樓體漏出一個中空的大洞正可以看見對面的月亮。
我望著那缺口呆來到夏縣光忙碌也就罷了。有點生命危險也沒什麼。可想不到這才幾個月就攤上兩撥強盜。外加一起勒索未遂。京城里是文官天下一出了門才明白秀才遇到兵是多麼正常的事情。
如今我緊密接觸地並不是東宮也不是律法(手機閱讀.)國法而是民眾。
我以前學的都是些聖賢書或者偏門理論拿來應付同一層次的人勉強能成面對老百姓那真得從頭學起。
對付當官的可以胸有成竹對象換做是「群」「眾」時為什麼心里總覺得沒個底呢?
這個群體是既天真又務實既單純又敏銳難捉模、難相與、難敷衍並且還能擔當責任感地試金石。
作縣官其實比在朝廷里當一名文秘刺激得多了。難怪做官的要往上提升往往都得先下放去州縣做幾年基層——這兒可以鍛煉官員各種能力無論台面上下的都是必須的功課。
不過跳過這課程的人也不在少數。
還是江近海那句話出身與際遇都是天賦。
天道酬勤勤能補拙大概也包括了「用磨煉來彌補你地運道不足」這層意思吧。
我一面揉著太陽穴一面自憐兼自勉地胡思亂想慢慢踱回衙門。恍惚間似乎又感到有誰在余光里閃過轉頭去看的時候沒見人影只是面對著孫家店緊貼封條的大門以及旁邊黑洞洞的小巷。
莫非是今天過得有點緊張(有點?)產生幻覺了?
我抬眼看見阿青抱著幾塊木板往大堂上放急忙進衙門去問︰「阿青這是做什麼?」
「等敵軍退了以後這些東西能用來修補房屋的自然要留著!」阿青理所當然地回答「你瞧這方面張師爺也無經驗城樓上下沒禁止人靠近估計明早那些完好的瓦片跟大塊木料都會不見蹤影了!」
「啊?」那不是搶嘛?
即使是廢墟里面的建材依然屬于公家所有啊!
第二天早上到城門處一看果然四散的木板全都消失得干干淨淨原本阻塞階梯的建材廢料也不見了連大于二分之一塊地碎瓦都沒給我剩。
我是不是該贊嘆至少咱家百姓生命力旺盛精神勁兒挺足?
替他們考慮那麼多有的沒的完全是庸人自擾嘛!
「秦晏對面來了兩匹馬!」東宮指向北狄的大營。
他說的兩匹馬自然是帶著騎士的。經過昨日一戰人家又派了兩名使者再次遞書信。不同地是這回地書信並非繼續要求「打賞」而是請求會面相談。
想當然爾我是愛惜性命的人絕對不會答應出城商談于是便請對方遣使者入城詳細商議。
按照我們地回復北狄派出一名華服男子帶兩名隨從繞道來到夏城南門等著我放他們進去。
我一看喲這不是熟人麼?在忠縣救過我的北狄商人以及他那位小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