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翎起身拿起腰刀。掛在腰間。便要與趙毅成等離去。
「將軍。」顏如雪忽然叫道。
「還有何事?」蘇翎站下問道。
「這都過了午時。請將軍就在此用飯吧。」顏如雪說道。
「哦?」蘇翎笑著說道。「你們還有糧食?」
顏如雪嫣然一笑。手腕揮動處揚起一股清香。說道︰「有了將軍。我們這般姐妹。自然是餓不著了。」
這將軍。自然是指的李永芳。既然是缺糧所迫。那李永芳一接手。定會解決糧食問題。不過。顏如雪這般說話。怎麼看都像是招呼蘇翎的作態。
蘇翎「倏」的收住笑臉。厲聲說道︰「一應飲食。我自會派人送至。所有人都不的出門半步。听候差遣。」
顏如雪立即說道︰「是。」那臉上的笑容。卻是慢了半拍。掛在眼角。
蘇翎轉身便走。臨到門前。對護衛隊長唐平說道︰「留十個人守在這里。問她們缺什麼。先給他們補上。」
「是。」唐平答道。
蘇翎隨即與趙毅成出門。在護衛們簇擁下緩緩離去。
路上。蘇翎若有所思。也不催馬急行。只是放松了韁繩。信馬由韁。趙毅成勒馬趕上幾步。與蘇翎並行。瞧著蘇翎的神情。便問道︰「大哥。在想什麼?」
蘇翎一听。便扭過頭看著趙毅成問道︰「你說。咱們軍中不少官兵都還是單身一人。這些女子。你說若是嫁給咱們的兵。如何?」
趙毅成「哈哈」一笑。說道︰「大哥。咱們的兵。如今可跟當初的衛所旗軍不同了。你當還是沒人要的窮漢麼?」
「怎麼?」蘇翎一怔。問道。
「咱們的兵。這娶的是妻。可不是妾。這等煙花女子。誰又肯娶?」趙毅成說道。
「哦?」蘇翎緩緩說道。「你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趙毅成毫不掩飾。說道︰「大哥。你難道想給這些女子做媒?」
蘇翎搖搖頭。說道︰「看來這些女子的確沒有去處。這進了青樓。可就是出不來了。」
趙毅成笑道︰「大哥。對這些女子。可沒必要太好了吧。你那賞賜。我都覺的有點過了。」
蘇翎沉吟一下。說道︰「倒不算多。這些人若真的訓練好了。作用可跟你的那些哨探不同。再說。這些女子也不會太多。有這十幾個。也就差不多了。等到用時。便知道了。」
趙毅成說道︰「女人若是當哨探用。派給徐熙到京城去用。怕是才算是用到的方。在這遼東。大哥。還是咱們的刀子管用。」
蘇翎點點頭。在遼東。倒真是用處不大。若不是戰火連天以至遼東都司的官員都跑個精光。說不定還有用處。
「大哥。怎麼不給那胡嘉棟兩個人麼?」趙毅成問道。
「這個。」蘇翎遲疑著。說道。「我總覺的不甘心。不想這麼便宜他了。弄個吳浩晴來。咱們便又是銀子又是女人的。這可不是說怕了他了?」
「也是。」趙毅成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道︰「大哥。這事我們幾個一直是想著其背後的什麼人。不過。這會兒站在外面想。倒是這胡嘉棟這般急著要銀子。有點可疑。」
蘇翎點點頭。說道︰「對。凡事多換個的方想想。會有好處。咱們回去再說。」
說著。兩人便打馬急行。護衛們隨後緊跟。很快便返回到總兵府。
進到府中。留守的護衛們立即端上飯食。蘇翎與趙毅成便匆忙吃著。填飽肚子。
此時鐘維澤進來。見蘇翎正在吃飯。便稍稍猶豫了下。但還是上前說道︰
「稟報將軍。金正翔與彭維曉兩位將軍派人回來。說是已在虎皮驛一帶扎營。沈陽一帶的建奴依舊沒有什麼異常。只是有零星游騎出沒。大約是百人一隊。範圍不出沈陽二十里。」
蘇翎想了想。問道︰「撫順一帶呢?你的哨探如何說的?」
「沒有大隊人馬集結的跡象。」鐘維澤說道。
蘇翎點點頭。沒有再問。
「將軍。金正翔、彭維曉兩位將軍說。想再向沈陽一帶行進。並相機尋建奴游騎打一仗試試。」鐘維澤說道。
「哦?」蘇翎說道。「他們這麼急?有沒有說如何應對沈陽城內的八旗兵馬?都招惹出來怎麼辦?」
鐘維澤說道︰「兩位將軍派來的人說。準備用游騎對游騎。在早、晚間尋敵一戰。權當練兵。不會與大隊敵軍接觸。」
趙毅成笑著說道︰「大哥。這兩個還當是在千山堡練呢。」
「有逃兵麼?」蘇翎又問。
「有。兩營又逃了一百多名。不過。按將軍的意思。都未去追捕。」鐘維澤答道。
「好。」蘇翎說道。「等各營都拉上去走一遍。這軟骨頭便走的差不多了。這些人留著也是累贅。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早走早好。」
「請問將軍。如何給金、彭兩位將軍回話?」鐘維澤問道。
蘇翎想了想。說道︰「就說。他們兩營練的不僅是兵。也是練將。」
鐘維澤等了片刻。見沒了下文。這才抬頭看了看蘇翎。說道︰「是。屬下這就派人傳令。」
鐘維澤匆匆而去。蘇翎與趙毅成也風卷殘雲般解決了肚子問題。此時。卻又見鐘維澤返回。
「稟報將軍。」鐘維澤說道。「那鄭炳榮陪著吳浩晴喝酒。此時也已完畢。求見將
「讓他來吧。」蘇翎說著。看了看天。說道︰「這喝了多久了。」
「兩個多時辰。」鐘維澤答道。「鄭炳榮倒是沒醉。那吳浩晴有些迷糊。屬下已尋了間屋子讓其歇息去了。」
「嗯。」蘇翎說道。「也好。免的看見有氣。」
說著。一臉紅光的鄭炳榮進到屋內。
「將軍。」鄭炳榮行禮說道。這臉上有酒。腳下卻還穩當。
「喝的如何?」蘇翎笑著問道。
「謝將軍賞酒。」鄭炳榮顯然過足了酒癮。也不知是有了自制力。還是酒量實在太大。這說話不像醉的樣子。
「說吧。」蘇翎說道。「這酒桌上。都說了些什麼?來。坐下說。」
「謝將軍。」蘇翎的客氣。讓鄭炳榮受寵若驚。不過。也不客氣的坐下。看來。也是酒意上涌。
「將軍。」鄭炳榮坐穩身子。說道。「那吳老鼠……」
「什麼老鼠?」趙毅成插言問了句。
「哦。將軍。就是那吳浩晴。屬下見其長的獐頭鼠目的。且其總吹牛。說其在京城子佷遍布各個衙門。是老叔輩的。就叫他吳老鼠。他大概是听的老叔。嘿嘿……」鄭炳榮憨厚的笑著。
這好酒之人。大多話多。這些想必是酒喝多後的胡言亂語。
「那吳浩晴也好酒?」蘇翎笑著問道。
「是啊。」鄭炳榮說道。「屬下一坐下。便連干了三碗。他便也來勁兒了。非要……」
鄭炳榮話未說完。趙毅成便打斷問道︰「你說什麼?他在京城什麼?」
鄭炳榮一愣。說道︰「他說他在京城子佷輩非常多。京城的人都叫他老叔。」
趙毅成看著蘇翎。說道︰「他不是胡嘉棟的隨從麼?怎麼會在京城?大哥。我記的胡嘉棟可是一直在遼東任職吧。也沒听說在京城當過官兒?未必在京城他還留有隨從?」
蘇翎微微皺著眉頭。也是不解。
那鄭炳榮左右瞧瞧。雖然不知道趙毅成與蘇翎說的什麼事兒。可事關吳浩晴。卻是知道的。
「將軍。」鄭炳榮試探著說道。「那吳浩晴好像不是胡嘉棟的隨從。」
「哦。」蘇翎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鄭炳榮打了個嗝兒。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說道︰「將軍。喝酒的時候。嗯。就是第二壇喝到一半了。那吳浩晴話就多了。屬下雖大半都听不明白。可其總是說老爺在京城什麼什麼的。還說臨到天津前。老爺還賞了他京城里一座小宅院。屬下雖然不認識那胡大人。還有這個吳浩晴。但那胡大人可是從山東趕到天津的。屬下從京城來。可沒遇到什麼胡大人。」
蘇翎與趙毅成相互對視一眼。一時間均搞不清楚這位吳浩晴到底是什麼人。難道其是冒充的?但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到遼東總兵府上撒謊?不過。代表胡嘉棟談的又是五十萬兩餉銀的事。卻斷不會是假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毅成又問道︰「你還听到什麼?」
鄭炳榮眨巴著眼楮說道︰「那吳浩晴一直吹噓其押送餉銀的事情。說是其如何如何辦事的力。他說為了怕沉船誤事。那餉銀是一萬兩裝一艘船。都插著紅旗。不過……」
說著這里。鄭炳榮撓撓頭。說道︰「屬下在海上沒事做。就數船打發時間。那插紅旗的。屬下可清楚只有四十五艘船。」
蘇翎立即問道︰「你能確定?」
「能。」鄭炳榮點頭說道︰「屬下也不知紅旗是裝銀子的。純屬打發時間。在上岸的時候。胡大人讓我們的船靠後。讓他的船先上岸。屬下還再數過一次。確實只有四十五艘。那吳浩晴此時不說。屬下也不知道那銀子不夠五十萬兩……」
似乎才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鄭炳榮立時收嘴不說。這喝酒誤事。怕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