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叼著一根草,悠哉游哉地走在小道上。面容瘦削,點修飾,一身普通的布衣,拎著一個小小的包袱,看起來不過是尋常趕路省親的百姓。童毅要的正是這個效果,誰也不會想到,堂堂怨第一暗衛竟然會這幅打扮前往瀾國去。
那位收留他的婦人並沒有為難童毅,待他的傷勢好轉,便依言給了些盤纏,就讓童毅離開莊園了。理所當然的,離開莊園的時候,童毅的雙眼是被蒙上的,被馬車送去了怨與瀾國的邊境,便放下了他。
那婦人應該不是普通人,竟然在戒嚴的怨,輕而易舉地就把他送了出來。童毅仔細考慮好了,怨他是呆不下去的,閔國又潛藏了眾多怨的探子,自己的行蹤遲早會被發現。順國的居民人數不到十萬,他很快便會無所遁形,而順國顯然也不會願意得罪怨,若發現了他,恐怕很快就會將童毅交了出去。
思前想後,童毅也只能到瀾國躲避了。那婦人顯然也想到這一點,才會把他送到這瀾國的邊境來。
眼眸一掃,他感覺到身後一直尾隨的人消失了。童毅猜測應該是那婦人的手下,只是從未現身,亦沒有對他出手,童毅也就裝作不知,未加以理會。原本以為他們會始終跟著,一路監視他的行蹤,不料進入瀾國後,尾隨的人就離開了。
童毅猜不透那婦人的意思,難道是要護著他到瀾國?自嘲一笑,這樣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竟然會幫助到這份上,可嘆他追隨數年的國主卻突然翻臉無情,甚至四處通緝他……
眼神一凜,他冷笑道。「沒想到你們跟到瀾國來了,要動手就快,磨磨蹭蹭地算什麼男人!」
說音剛落,十多個墨衣蒙面人現了身。明晃晃的刀劍在陽光下極為刺眼。童毅雙眼一眯,淡淡道。「你們不是怨的二十四暗衛,難道國主以為其他人能奈何得了我?」
蒙面的人互相遞了個眼神,沒有回應半句,便提劍攻向他。童毅譏諷一笑,國主連半點情分都不願給他留下麼。伸手抽出腰上的軟劍,迎了上去。蒙面人顯然不是童毅的對手,不到一會便敗下陣來。他們迅速退後,按照一定順序圍成一圈。齊齊撲向童毅。
童毅暗暗一驚,這套劍陣威力無窮,卻從未听聞,他不由小心翼翼地只守不攻,細心地觀察著。半晌後發現這些人對劍陣並不十分熟練,變幻時不太流暢。蒙面人想來也知道這一點,加快了手上地劍招,要速戰速決。
對敵之時大多會使出自己最為擅長的招式,這批人卻反其道而行。用了不熟悉的劍陣。童毅揣測著這些蒙面人恐怕是想掩飾自己原本的功夫,不想讓他發現他們的身份。
思及此,他劍勢一變,往劍陣較為薄弱的一處攻去。那蒙面人見童毅突然沖了過來,下意識地橫劍一擋,怔忪一瞬便往後退開幾步,劍陣因而亂了。蒙面人見此。也不戀戰,匆匆離去。
不過區區一擋,童毅未能看出那人的功夫路數,但是蒙面人急急撤退卻證明了一點,就是不想讓童毅發現他們的身份。
雙眉一皺。若不是熟悉之人,又怎會這般急于逃走也不願暴露身份。童毅沉吟著,眸底卻越發陰`。原本他並不想背叛怨,畢竟怨是他的故土,無論國主段鋒對他如何,都不會忘記自己地身份。但是童毅此時卻不禁疑惑,自己真的要繼續效忠于這樣忘恩負義的帝王麼?
接下來的日子,童毅趕路相當順利。半途遇到一隊回程的鏢師,編了一出回鄉遇到盜賊的遭遇。鏢師便讓他加入,一道走了。童毅在暗衛學得不單是武藝,還有裝扮與改變氣質,因而鏢師與他同行大半個月。愣是沒有發現自己身邊這人是武藝超群的暗衛之首。
到達了靖盛。童毅便與他們分道揚T。他不知要往哪里去,只是這麼多年來一直在刀光劍影下過日子。突然這般清閑,倒是讓童毅有些無所適
尖休息,過得好不愜意。
可惜這樣的日子才過了十天,一個不速之客便前來拜會。童毅皺眉看著眼前高瘦地男子,只見對方有禮地拱手道。
「童公子,我家主人有請。」
「你家主人是誰?」倚著門框,童毅審視著來人,淡然問道。此人的功夫不錯,自己勉強能跟他打個平手。這樣的人卻是傳信的奴僕,童毅心下有些驚訝,不知他的主人會是怎樣的人。而且童毅對自己的裝束與臉上地修飾很有信心,不料卻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被發現了……
「童公子前去便知,請!」對方垂著眼,任由童毅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視,絲毫沒有半分不悅之色。
如此好的涵養,倒是讓童毅有些贊賞。微微一笑,他對這人的主子起了幾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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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了一個時辰,那人將童毅帶到了一處莊園。看著房間內與在怨時醒來時所見一模一樣地擺設,童毅便知那高瘦男子的主人,就是當日救下他那婦人的主子,倒是放下了心來。這人無緣無故救了他,不可能沒有要求。童毅也不想欠人情,若這人的要求他能辦到,自己也不會多作推辭。
但是看見推門而入的那人,繞是一向冷靜的童毅也不禁大吃一驚,驀地站起身來。「你……」
來人笑了笑,緩步走近。「多日未見,莫非童公子已經忘記在下了?」
童毅臉色變了變,瞬間平復了思緒,笑道。
「皇上親臨,讓童某受寵若驚。」
沒想到在怨救下他的,竟然是瀾國的女帝!
汐顏仍舊是一身男裝,緩緩上前落座。方才領著童毅而來的高瘦男子恭謹地站在她身後,此人便是汐顏地近衛之首清平。
「童公子似乎有許多疑問,不妨說與朕听听?」
眼眸閃爍,童毅淡笑道。「皇上若有事要童某效勞,也不妨直說。」
墨眸淡淡地睨向他,汐顏抿唇一笑。「童公子果真夠爽快,可惜你真會願意為朕效勞?」
「皇上救了童某一命,童某會為皇上完成一事。」童毅沉吟了片刻,正色道。
「難道童公子以為,我們瀾國上下沒有人能為朕效勞麼?童公子的好意,朕心領了。」汐顏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說道。
童毅一愣,這人出動那麼多人手,冒了那般大的風險救下他,難道不就是要自己為她效勞嗎?現在卻拒絕他,莫非救他只是女帝一時興起?眸底掠過一絲復雜的光亮,還是說,以退為進?
「童某雖然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但是知恩圖報這一點,倒是清楚地。皇上不想要童某效力,但是有些事也只有童某能做到。」
汐顏掃了他一眼,手臂支著下巴,淡然問道。「童公子才能做到地事情,會是什麼?」
童毅抬起頭,一字一句地道。「怨在瀾國潛藏的暗樁,以及在朝廷中里應外合地官員名單……這些難道不是皇上目前最需要的?」
汐顏挑了挑眉,不以為然地道。「童公子,怨在瀾國的暗樁,多得貴國的二皇子與三皇子,已經鏟除得差不多了。至于朝中與怨暗中來往的朝臣名單,朕也心里有數,連根拔起也是遲早的事。」
童毅詫異地看向她,前些日子二皇子與三皇子在瀾國到處尋找五皇子的行蹤,動用了不少暗樁的力量,沒想到卻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隨後的瀾國探子逐一清除干淨了。
眼珠一轉,童毅突然想起一事,唇角一揚。「難道皇上不想知道瀾國國庫突然消失的庫銀如今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