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記得武聖‘鐵蟾神丐’闖入皇宮、刺殺老臣和郭妃娘娘的事嗎?若不是天賜出手,不光是老臣,恐怕連皇上的身家性命也保不住!這大雍朝是先皇的江山,也有我父子的**分!皇上如此冷落老臣,老臣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
洪敬堯的聲音越來越大,直喝得雍辯皇帝幾乎坐立不住。
「相國息怒,相國息怒……」雍辯皇帝又怒又怕,連忙起身寬慰。當年的武聖「鐵蟾神丐」是他密謀調來刺殺洪敬堯的,但沒有想到陷入中了洪敬堯女兒郭太妃的密傳陣法之中。之後洪天賜趕到,兩大武聖在**打得驚天動地,但神丐終因陷入陣法落敗,和郭太妃雙雙而死。
從此以後,大雍朝的武聖便只有洪天賜一個!
想起了神丐,雍辯皇帝心中悔恨,也更懼怕。洪敬堯雖然不知道是誰指使,但如今提起這件事,顯然是在威脅于他。
「就……就依相國的意思,讓天賜將軍戴金冠,拜……」他說著有些膽戰的望了洪敬堯父子一眼,終于慢慢張開了口。「拜武聖候……以後就算相國不在,見朕也……也免拜……」
「什麼,武聖候!……」百官們即使再害怕,也有人忍不住議論了起來。
「多謝皇上!」洪天賜頭也不回,冷笑著說了一句,渾厚的氣息頓時震得所有人都難以站穩!大臣們驚懼的望了他一眼,隨後都無奈地垂下了頭。「武聖候」,只有大雍的開國元勛中才封爵了一位,而如今洪敬堯父子不僅亂國禮法,更是名正言順的節制了天下的所有兵馬。
「退朝……朕……朕要休息了……」雍辯皇帝感覺沒有臉面再看那些大臣,準備起身,卻被洪敬堯一把拉住。「皇上,老臣還有一事要奏!」
「你……」雍辯皇帝看了他一眼,頹廢的坐回了龍椅。「相國請說。」
「皇上,中車令司馬淵曾為內閣史官,因為錯記國史而被宮刑。」洪敬堯望了司馬淵一眼,司馬淵恭敬的向他作了個揖。洪敬堯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皇上,老臣已命司馬淵重掌禮部,修編國史,還請皇上加璽!」
「什麼?」雍辯皇帝見洪敬堯一揮手,幾個太監便抬上了一疊書冊。「重……重修國史……」
洪敬堯弒君亂國,無人能治,這種奸臣如果逍遙一世,也當被載入史冊,讓後世之賢君能臣斥責,開棺戮尸!身為史官,這便是他們忠君的根本!
而這個司馬淵,竟然為了討好洪敬堯,重修史書!
如果是這樣,洪敬堯生時禍國殃民,死後還能流芳千古嗎?那朕算什麼?朕的父母又算什麼?雍辯皇帝的眼楮濕潤了,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書冊,卻說不出一句話。「朕……朕……」
「皇上?」洪敬堯父子竟然都逼在了龍椅旁邊,雍辯皇帝頓時嚇得摔在了地上︰「你們……你們干什麼?……」
「無恥奸臣!敢上殿逼宮,我……」終于,一個年邁的大臣忍不住沖了上去,卻被洪天賜一聲巨吼震得摔在了金殿之下!
「放肆!」
轟……
整個大殿一陣晃動。武聖之吼,能震死猛獸!即使在大殿之下的群臣都雙腿發軟,跪在了地上;而那個年邁的大臣已經七孔流血,死不瞑目。
雍辯皇帝已經嚇傻了,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皇上,請動寶。」司馬淵跪著呈上了書冊,那是他寫的《洪相國本紀》。
「本紀?哈哈,本紀……」雍辯皇帝突然笑了起來,瘋了一般的拿起玉璽蓋在了書頁上,「洪相國,武聖候,司馬大人,你們還想要朕干什麼,不如一次說完?」
「皇上累了,請回**歇息吧。」司馬淵痛苦的收起了書冊,扶著雍辯皇帝慢慢的走了。洪敬堯待他走後,忍不住坐在了龍椅之上,大聲笑道︰「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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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遠在萬里之外,但司馬淵重修國史卻已讓整個大雍所知曉。
司馬遙回到了程沫的家里,本來因為今天的演武興高采烈,然而程沫父子卻愁眉不展。司馬淵終于得到了洪敬堯的信任,但他也為此敗壞了一世的名望。而且既然得到了接近洪敬堯的機會,他可能就會伺機動手了。
司馬淵雖然老成持重,但洪敬堯父子向來形影不離,他能夠避開洪天賜這個武聖高手刺死洪敬堯嗎?
看著他們的樣子,司馬遙的情緒也低落了不少。她看了程沫一眼,說道︰「大伯,我……我能不能開始修習內丹了呢?要不然……要不然我恐怕等不到父親動手的那一天了……」
程沫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因為即使司馬遙再努力,也不可能戰勝那位武聖,甚至不能在行刺的過程中幫上忙。但程沫不願意泯滅她天真的願望,說道︰「好,從今天起,伯父教你煉骨的拳法︰陽虎易髓拳!」
跟著程沫父子來到了院中,司馬遙屏氣凝神,看著程允華將七十二路拳法練了一遍。程允華打完後,關切地說道︰「小妹,煉骨的拳法和外丹不同,不能死練,得要循序漸進。我五年突破了武師境界,但現在又過了十年才開始突破上乘武師,小妹切不可心急,不然練壞了筋骨,可就晚了!」
「嗯,我知道。」司馬遙笑了笑,隨後按著記憶將這套拳法練了一遍,竟然分毫不差。「哎呀,我為什麼會這麼聰明呢?一學就會,我果然是個天才啊!呵呵呵呵……」
程允華和父親對望了一眼,發覺他們的擔心根本是多余的。司馬遙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因為司馬淵的事情緊張而急功近利?想著江湖上有多少人為了報仇除奸而習武,卻因為心境不穩功虧一簣,也只有司馬遙能夠沒心沒肺,順其自然。
但是程沫還是對司馬遙說道︰「小遙,你現在已經有基礎了,就不必成天呆在伯父家里了。回家自己練武吧,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再來問我和你大哥。」
「為什麼?」司馬遙一听這話不干了,她天生喜歡熱鬧,如果沒人看她即使突發靈感搞怪也沒有意義了。「不成,我要和程大哥在一起!」
「這……」程允華臉色一喜,程沫也是微微一笑,顯然是誤會她的意思了。程允華本來想留下她,畢竟在一起呆了四五年時間,他的心里已經被司馬遙填得滿當當的了,陡然讓她離去,斷然是舍不得。不過程沫還是希望她能靜下心來習武,因為她太了解這個丫頭了。
「回去吧,伯父贈你些銀米,餓不死!」
「……」司馬遙有些幽怨的看了程允華一眼,見對方的眼神和自己差不多。「那我回去了,有空再來找你玩。」
「嗯,小遙妹妹常來,這里就是你的家!」程允華想伸手抱她一下,但因為父親在旁邊,沒有這個膽子。司馬遙拿了程沫給她的衣服銀錢,看著分量竟然不少,又忍不住咧嘴笑了,一時間把程允華忘得一干二淨。
「走!……師父,我們去哪兒?……天竺!」
自言自語的打了個響指,司馬遙用一把玄鐵槍挑著行李,橫在肩上得意洋洋的走了。她的兩只胳膊都勾在槍身上,這種怪異的姿勢讓程允華父子一陣氣絕,而且她走路的步調竟然……這麼拽!
「我靠!」
一向老成持重的程沫竟然忍不住罵了一句司馬遙經常罵的話,覺得心里好受了許多。「快回來吧……但願你能夠趕在你爹出手前踏入宗師門徑,那時我們父子助你一起進宮,大事可定!」
司馬遙回到了家里,一個人在床邊上坐了大半天,不知道現在是什麼心情。她受不了一個人無聊的日子,但又太了解自己的德性,為了練好武功,也只能閉一下關了。
對了,不是和那個老叫花子有約會麼?想到這里,司馬遙心情又好了不少,躺在床上看了看父親留下的《草堂筆錄》,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次日天一亮,司馬遙習慣性的起了床,出門美美的享受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隨後回到家里開始修練陽虎易髓拳。按程沫所說,從普通人修煉成武丹是一大難點,但成就武丹後修煉成武師的卻比比皆是,因此只要學會武功的人中,武師可以成把抓。
其實這也是告訴司馬遙她不是天才,只是心境上的資質比其他人要強一些。司馬遙心里也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嘴里卻死不承認。如今只有她一個人練武,司馬遙邊練邊開始琢磨著怎麼能夠加快修行,不然真像那些軍營里的笨蛋一樣當一輩子的武師,就和路邊的蘿卜白菜一樣值不了兩錢。
但修煉成真正的內丹可不容易,她爹練了十年,程允華練了十五年,司馬遙不知道自己要練多少年?雖然是個慢性子,但不代表她就真願意這樣混日子。又打完了一遍拳法,司馬遙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反而超過了這種修行的力道了。
自己已經「天賦異稟」了啊,還照平常的修煉方法不是浪費資源嗎?司馬遙抓了抓頭發,想起了城外的瀑布。對,得加大難度!再說現在天漸漸熱起來了,每天沖沖水還是蠻涼快的……
想到就要做!再次來到了城外的山野密林,司馬遙月兌了外衣長褲再次趟進水里。但剛走到瀑布下,她便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現在的司馬遙已經十四歲了,發育得也算完好,她可不願意被某個**者佔了便宜。
不過想了想,那位神仙爺爺神出鬼沒的,想**也遮不住。管他呢,又不少塊肉!重新踏上了光滑的石塊上,司馬遙感受著水流不斷的沖擊自己的身體,終于找到了外界力量對自己的限制。
好,就是這種感覺,這樣練一遍,抵得上平時練十遍了!
「嗨!」
陽虎易髓拳從她的手上揮出,再次攪亂了瀑布的垂落!
司馬遙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用功了,連偷點懶都不會麼?打完了一路又一路,司馬遙的身體漸漸感覺累了,卻依然堅持著打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人在旁邊看她,也沒有人欣賞她搞怪,這使得司馬遙精神越來越集中,就如突破武師瓶頸時入定的時候那樣。
直到累得腳都站不住了,司馬遙才被瀑布沖到了水里。慢慢的從小溪里爬起來,甩了甩疲憊的胳膊,她才發現天已經快黑了。這種感覺,就像是剛剛習武的那種疲勞,卻讓司馬遙感覺很滿足。每天累得習慣了,在這個什麼都沒有世界,司馬遙願意累點。
慢慢的晃回了村子,在小面館吃完了晚飯,司馬遙便回家倒在床上就睡著了。哪知這次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精神就恢復如初。這也是踏入上乘境界後的一大「弊病」。難道要繼續修煉?沒興趣,人得勞逸結合嘛。而且程伯父說過身體上的疲憊就算恢復了,心境上的疲憊也不見得就恢復。拳到心不到,煉了也等于白煉。
但就這樣傻躺一晚上?實在是不符合她的個性。
對了,再去瀑布那里找那個老頭?
「唉,長夜漫漫難以入眠。晶晶小姐也睡不著覺麼?」穿好了衣服,司馬遙拿著一把扇子慢慢的出了城,嘴里又開始胡言亂語。「哎呀,又要燒手,何必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