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斷裂印記
金色的光芒刺得所有人睜不開眼。∣我&搜小|說網
希羽將火鳳凰擋在自己的背後。舒展雙臂，一層龍鱗狀的屏障豎起，與那四射的金光對抗著，藍歌見狀上前，「極冰守護！」
淡藍色的冰晶包裹著眾人，此時金光消去，本來就幾乎被滾動的塵埃攪得看不見的周圍此時更是能見度大範圍減低，大家被灰塵嗆得猛烈的咳嗽著，希羽撤掉防護罩，「你們沒事吧？」她關切的問。
「咳……我們都好。」藍歌勉強回答，望著下方駭人的灰塵，「剛才的爆炸……到底是什麼……？那力量真讓人吃驚！」
小二的臉色發白，牙齒打顫。
「好……好恐怖！」如果不是游鱗扯著他的袖子，恐怕他這會兒早就跌下去了。
希羽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暗凌也在下面，只能祈禱所有人都沒事……」
「恐怕你的王都這次被毀得徹底，加冕儀式之前來不及重建了。」藍歌盯著那些滾塵惋惜道。
希羽偏過頭來，靜靜地望著藍歌。
「怎麼？」藍歌疑惑，「我臉上髒了嗎？」
「不。」希羽搖搖頭，「藍歌姐姐，你到現在還以為。我們要繼續統治各自的國家嗎？」
藍歌听後一臉莫名其妙，「希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的國家為什麼不能繼續統治？」
「我們……根本就不是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人啊。」希羽的眼神帶著一股淡淡的悲傷，「這里不是我們的家。」
游鱗的目光閃過驚訝，「希羽公主，你莫非也回想起了什麼？！」雖然外表有著細微的差別，但是希羽的長相真的與小光極度相似。
「不，我什麼都沒有想起。」希羽搖搖頭，「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我相信暗凌告訴給我的——我們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
「暗凌？」藍歌一臉不明所以，「他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們如果不屬于這里，還會屬于哪？該不會真的像黑曜說的，我們是她失散的伙伴吧？」
希羽听後微微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暗凌告訴我的一切都匪夷所思，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相信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在我的記憶里，已經忘記了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只記得他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為我敘述一些听在你們耳中仿佛開玩笑的事情。」
「那……他怎麼說的？」游鱗的表情認真。
「暗凌說，總有一天，一個眼楮可以變成黑色也可以變成幽藍色，但是眼里總會反射著彩虹光芒的女孩會站在我的面前。她很笨，很傻，很天真，甚至很蠢。她是一個明明知道做不到也要去強出頭的傻瓜……如果有這麼一個全身上下散發著讓人挪不開眼的傻瓜出現，我就一定要記住她。因為……那個傻瓜女孩是我最信賴的主人和伙伴。」希羽的眼神飄渺。語氣沉靜。
「暗凌還告訴我，那個笨女孩的同伴可能不剩多少了，因為他們和我一樣，根本不會記得她。但是只要和她在一起，就一定有無法解釋的熟悉感，他要我記住這感覺，絕對不可以忘掉……如果那個笨女孩打算顛覆這個世界，我要助她一臂之力，因為她是為了自己的伙伴才有勇氣與整個世界為敵。如果真的一點也想不起來她是誰，那麼只要記住這些就好了……但是也不可以盲目的幫助她，因為……身邊有人關注的孩子，即使摔倒了，也永遠學不會自己站起來繼續走的。」
「身邊有人關注的孩子就永遠學不會自己站起來繼續走？」藍歌皺眉，「這是什麼啞謎？」
游鱗的目光有著隱隱的藍光閃過，「這不是啞謎，原來——這就是答案。」他的聲音帶著感慨。
「什麼答案？」藍歌好奇的望著游鱗。[我搜小說網]
「關于……」游鱗頓了頓，「為什麼暗凌從來不對那個他所謂的笨女孩有求必應的答案。」
游鱗說完，忽然淡淡的笑了，這笑容有著輕松的釋然。
「繼離開的決定之後竟然是漠視，沒想到每個人到頭來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去照顧她。」只見游鱗深深嘆息了一聲，「無論是認為自身沒有強大的力量就無法守護她而選擇繼承朱雀意志的小火。還是已經擁有可以徹底的守護她的實力卻無暇回頭注視著她的暗凌，大家選擇的道路不同，心中卻認準同一個目標。」
「暗凌就是一個總會把一切都放在心里的人呢。」希羽苦笑，「雖然我想不起來黑曜，但是我能感覺到暗凌將她擺在很重要的位置，他甚至說我可以不記得他是誰，但是必須記住他說的這些話。」
「所以……我相信暗凌說的，我一定是黑曜的伙伴，因為黑曜有一雙很好看的眼楮，我從第一眼看到她，就感覺她一定是暗凌要我等的人。和黑曜在一起，或許總有一天我會想起來回家的感覺。」希羽給了眾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相信就算記憶不在了，我的感官總會有記得黑曜的可能性。」
藍歌听到希羽的話有一瞬間愣住了，她的腦海中忽然想起來當初與黑曜在海面上，黑曜撲上來抱住她的時候，她分明感覺到一種難言而愈的悲傷。
所以在黑曜毅然跳入大海之後，她會出乎自己意料的沖到甲板邊上呼喊著讓她等一下、不要走。
「難道……我的感覺也……記得？」藍歌環住自己的雙臂，當初被黑曜擁抱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熱浪襲來，火焰的聲音劈啪作響，烈凰滿臉疲憊的落到了火鳳凰的背上，收起翅膀，大口喘息著，鳳凰火戩從她的手上緩緩消失。
「烈凰姐姐……！」希羽連忙飛過去。
藍歌也上前打量著烈凰，「還好，都是皮肉傷……不過怎麼會那麼多的傷口？似乎是被利器割傷的。」
烈凰聞言又喘了幾下氣，調整好自己的氣息，這才抬起頭。抹去嘴角的血，「那個該死的……風輪王……難怪那只手像……利刃一樣……！」
「你踫上風輪王了？」大家吃驚。
烈凰點點頭，袖子一甩，一把銀色的劍被她扔到大家面前。
「這不是風謠的劍嗎？」伽綾吃驚，她認識小風的武器。
「沒錯！」烈凰語氣肯定，「但我相信……絕對不是風謠的那把，這劍……是風輪王最後化成的東西！」
「你是說風輪王變成了劍？！」藍歌睜大眼楮，「這……開什麼玩笑？」
「不，我想烈凰姐姐是說風輪王的本體就是一把劍。」希羽盯著那把銀劍皺眉，「看來……暗凌他說對了。」
「這麼說我們是黑曜的伙伴？」藍歌驚叫。
「如果黑曜的話都是真的……」烈凰忽然想起了什麼，「游鱗，我听黑曜說過你沒有失去記憶，你能告訴我土輪王地莫本身是誰嗎？」
大家立刻望向一旁的游鱗，後者微微一愣，隨即表情凝重，帶著惋惜的感情。
「土輪王地莫……是黑曜親手帶大的元素精靈。」游鱗的聲音略微深沉，「他是黑曜最寶貝最疼愛的孩子，那孩子一直叫黑曜為媽媽，他們彼此會為了對方，不惜代價。」
「天……」烈凰的表情震住了，她俯視下方看不穿的陰霾與塵埃，「那麼……地莫剛才與黑曜打得那樣激烈，黑曜豈不是——」
游鱗點頭。
「如果人心會因為感情傷害而流血的話。黑曜早就死去千萬回了。」
眾人瞪大了眼楮。
那是刺眼的白光，它形成了漩渦，似乎可以將世間的一切同化為虛無的白色。
那樣的光芒此時此刻就出現在地莫的眼前，青銀色的殘影掠過來，他的手臂狠狠一疼，血液濺灑在地上的積水里，原本已經按上獵物天靈蓋上的手掌驟然收回。
傷痕累累的小風一手拿著黑色的匕各種色彩的銀色大弓，「地莫，你瘋了嗎？你想殺了她嗎！」小風說完將肩膀上大紅色繡金線的戰袍與那把華麗非常的大弓朝著身後護著的小龍一扔，原以為小龍會接。可是後者根本一點反應都沒有。
「黑曜，接住啊！」小風催促。
小龍沒有去瞧地上原本屬于自己的戰袍與久違的銀翼弓，她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對面的地莫，仿佛屬于她的時間已經被什麼停止住了。
「黑曜？黑曜你怎麼了！？」小風心急如焚的大喊。
小龍的目光仿佛是扎進地莫心里的一根刺，他用另一只手拂了自己受傷的手臂，傷口立刻消失不見。
「沒想到還有人前來送死，本王成全你們！」地莫冷笑，舉起了光鞭。
微弱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只見小龍抬起眼，正視著地莫的眼楮。
「告訴我，你沒忘。」
地莫怔了怔。
「還有……告訴我，那個天舞女神在說謊，你不會為了獲得力量想離開我……」
風謠轉身，眼眶微熱，「黑曜……」
即使小龍此時神態疲憊面色鎮靜，可是她能感覺到那聲音之中被強壓下去的顫抖，此時的小龍，所有的精神和情感全部游走在崩潰的邊緣。
從來不會認輸不信命的她，真的逃不過這次必輸的命運嗎？
「沒忘？」地莫被小龍看自己的眼神攪得心中煩躁，「你在說什麼蠢話，螻蟻？」
小風的表情憤慨，她打算撲上去，「地莫，你的腦子真的——」
「風謠！」小龍喚住眼看要和地莫大打一場的小風，「不要攔他，我想……听他的答案。」
「可是現在的他根本不是真正的他！」小風氣急的大叫。
「藍歌與烈凰也沒有想起我，所以……我相信他們心中所想與我是誰無關……」小龍咽下涌到口中的血沫，「或許……不記得我的伙伴，才會遵從自己的心，為……自己著想。」
「黑曜，我明明告訴過你不是這樣的！」小風急得要命。
小龍閉上眼艱難的搖搖頭，「地莫……回答我。」她重新睜開眼。
天舞女神一臉嘲諷和冷笑，暗凌站在一旁，仿佛他只是一個看客。
小風急得眼眶通紅，可是瞧著小龍決絕的樣子，她實在沒有勇氣去違背小龍的意思。
「記不記得有區別嗎？」地莫冷哼一聲，眯起了金色的眼。「本王喜歡強大，喜歡沒有拘束，更是愛極了現在的日子。如果本王真的以前跟過你這麼一個主人，如果本王過得滿足，那麼本王又怎麼會選擇忘了你呢？」
此言一出，小龍瞪大了眼楮。
「地莫，你這個混蛋——！」小風吼叫著，那聲音慘烈而嘶啞。
小龍頭暈目眩。
她的眼前發黑，在一瞬間幾乎誤以為自己會陷入無聲的世界，腦中嗡嗡作響，這一刻的她連手指都不由自主的顫抖。
地莫的話叫她的心理防線在剎那間竟然全線崩潰，長久以來，那個自己親手帶大，並讓她引以為傲的小家伙的心聲竟然是……這般？
「我……」抱住頭，小龍幾乎是想反駁說出「我不相信」四個字，可是話到嘴邊，心中的迷霧越裹越濃，最後六神無主的她說出口的話卻輕而猶豫——
「我該相信……嗎？」
該相信嗎？
不相信的話，為什麼要難過？自己潛意識里，是相信的吧？
可是……如果相信，那麼相信誰？！
相信說著最喜歡她的小土，還是說著如果曾經過得滿足的話又怎麼會選擇忘了她的地莫？
如果小土與地莫，像烈凰和小火那樣一體兩靈的話，她也不會經受這樣莫大的悲傷，可是……小土和地莫自始至終就是同一個靈魂，同一種記憶，他們不是兩個人，而是一個人。
小土——就是地莫！
「黑曜，黑曜你別听他胡說，他不是真的地莫！你醒醒，你千萬不能被迷惑啊……！」小風轉身蹲下來，用力搖晃著小龍的雙肩焦急不已。
「呵……」小龍兩眼無神，呆滯的咧開嘴，從牙縫里擠出讓人毛骨悚然的慘笑，半邊臉淌滿了額頭上從未止住的血，慢慢流進領口里，雪白的刺客輕甲，染出朵朵妖冶的血花。
「黑曜，黑曜！」小風托著哭腔呼喚著，「黑曜你醒醒，我求你醒醒啊！」
小龍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仿佛魔音繞梁不絕，穿透了萬丈塵埃，朝著四面八方奔涌而去。
「呵呵……哈……哈哈哈……」
小風嚇得臉色慘白，「黑……黑曜？！」小龍這個模樣，分明是瘋了！
小風唰的一下瞪起眼，握緊自己的銀劍眼看就要起身，「地莫，我今天非——」
小龍拉住小風手腕。
「黑曜……？」小風緊張的回頭。
卻見小龍靜靜的搖了搖頭，閉上眼楮，顫抖著下唇，深吸一口氣。
「地莫。」她的嗓音略微嘶啞。
執著光鞭的地莫只是盯著小龍卻沒有說話，不過小龍知道，他在听。
手一緊，小龍的笑，慘淡而無神。
風中也好，水中也好，斷瓦殘垣，陰暗的世界變成了深深的灰調。
抬手一甩，金色的晶石散發著能量丟到地莫的腳下，後者眼神一凜，彎腰撿起，擰眉。
小風吃驚，小龍竟然將土皇的眼淚結晶還給地莫了！這不就代表現在地莫的地量是無盡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螻蟻？」地莫眯起眼，神色探尋。
小龍低著頭，臉上已經濕了，卻分不清是血水還是淚水。
「殺了我。」她喃喃的說。
小風面色大變，地莫的神情微怔，甚至連暗凌的眼中也有著一閃而逝的訝異。
「你說什麼？」地莫以為自己听錯了。
「我是說……」小龍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你殺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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