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樂拉進了時空距離……趙子成避重就輕地和二人一路談笑,不知不覺間到了晌午十分,許州城已在眼前。
這座三國時因「漢亡于許,魏昌于許」而聞名于世的曹魏五都之一,隨著時光的流逝漸漸湮沒了往日的輝煌,流傳下來的只有三國英雄們的傳奇故事。如今,許州隸屬京畿路,成了拱衛京師的戰略要地,北宋忠武軍節度使的治所就在這里。
年關已近,許州城里城外運送貨物、采買年貨的、走親訪友的、催租要債的、閑來游逛的各色行人和大車小輛往來穿梭、絡繹不絕。
從西城門一進來,趙子成就囑咐梁有實找家客棧。這主意正中梁有實下懷,他後半夜就被王喜懷折騰起來了,一直到現在還沒正兒八經的吃一頓飯,肚子早餓得咕咕叫了。
「公子,這兒有家吉祥客棧。您看……」經過趙子成早上的一通嚇唬,梁有實還真是一切行動听指揮,連住那家客棧都不敢做主。
「隨便哪家都行!」趙子成笑道。對梁有實的做法,他相當的滿意。
車子停在客店門前,立即有店小二迎上來。「客官,您往里請!」趙子成和秀兒先後從車上下來。
眼前是臨街五間門面,房檐上掛著大紅的燈籠,店門兩側張貼著大紅的對聯︰「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茂盛達三江」。門臉不大,口氣倒不小!
店里的客人確是不少,三五一群地圍坐著,只有西面靠牆處剩下一張桌子空閑著。
「客官,您請坐,想吃什麼盡管點!我們這有豉汁雞、綠筍雞、香酪鵝、油炸春魚……」
「停!」趙子成把手一擺,笑道,「我們可沒工夫兒听你報菜名,撿你們這兒有特色的、時鮮爽口的上幾樣。」不挑最好的,只要最貴的。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誰不吃?吃他娘的王胖子!
對客人只說「上幾樣」而沒有具體數目要求的,店家最具想象力,能把菜價和數量發揮到極致。不一會兒,九個熱氣騰騰的大盤子擺滿了桌子。
望著有魚有肉、有葷有素的一大桌子菜。「這麼多,吃得了嗎?這得……」當著趙子成和秀兒的面,梁有實硬強把後面「這得花多少錢呀」一句咽了回去。他一想姐夫那摳樣,有泡屎都得拉在自家地頭,這回去一算賬還不得跟自己急眼!
梁有實看著桌子上的菜,趙子成看著梁有實的臉。他心中暗笑,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小舅子心疼姐夫了。一看他們就是一路貨色,典型的只叫馬兒跑,不喂馬兒草。
「有實,這一路上就屬你最辛苦!天寒地凍的,肚子里沒食怎麼受得了?一定要吃好喝好。」趙子成滿面含笑地禮讓著。順水人情的事,做起來就是舒服。
「是不是有點太……太……」梁有實還在猶豫。
「菜太多了是不是?一看就是過日子人家!」趙子成哈哈一笑,「不會糟蹋的,吃不了兜著走嘛!更何況你們家大業大,哪會在乎這些!快吃吧,從一大早折騰到現在,餓壞了吧?」
聞著飯菜的香氣,梁有實的肚子叫得更響了。他不再言語,低下頭,抄起筷子一頓大嚼。看得旁邊的秀兒「嗤嗤」地笑。
「少爺!這些菜花花綠綠的,又香又好看,都叫什麼名兒?」秀兒悄悄地捅了一下趙子成。
你問我,我問誰?要知道菜名我不早告訴你啦!趙子成偷偷沖她一笑,做了個鬼臉︰「啥名不名的,好吃不就行了!快吃吧!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陣狼吞虎咽,桌上已是杯盤狼藉。
「怎麼樣有實,吃飽了嗎?沒吃飽再點幾個菜!」趙子成微微一笑。
「飽了,飽了!」梁有實拍拍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還嫌多,轉眼之間就吃了個盆干碗淨。
「飽了就好,飽了好干活!」趙子成笑道,「有實,你先去定兩個房間。」
「好 !」梁有實答應一聲,奔櫃台去了。
「秀兒,下午你就在客棧好好歇著。我和梁有實到外邊轉轉。」趙子成沖她一笑。
「我也想去。」秀兒撅起小嘴。
「我們是有事要辦,不是去逛街。等把事辦完了,我們立即去汴京。京城可比這兒強多了,我一定讓你逛個夠!」趙子成柔聲細語地勸說著。到崔府的事是絕不能讓她知道的。
听了趙子成的許諾,秀兒的粉臉頓時陽光普照。「少爺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嘛!」趙子成在桌子下用力一握秀兒的白女敕的小手。
秀兒粉臉一紅,用力掙月兌開,聲如細蚊般說道︰「這麼多人,沒正經!」
把秀兒安定下來,二人出了客棧。「判許州事崔大人」是最好的名片。他們沒費什麼周折,很快就找到了崔府。
其實,趙子成心里恨都恨不過來,哪可能替王喜懷辦事?不過,當著梁有實的面,必須把戲演得真實又精彩。
「煩勞你通秉一聲,陽翟趙子成拜見崔公子。」來到門前,趙子成快走幾步,對看門的家丁抱拳秉手。
「陽翟,趙子成?」一個個子不高,滿臉疙瘩的家丁搖搖頭,撇撇嘴,「沒見過,也沒听公子說起過!」
矬鳥,說話還真他娘的夠直!一個小縣城來的人,人家根本沒放在眼里。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一個州官門前站崗的竟也這麼大架子!
架子大是好事,不讓進就更好了!趙子成心中暗喜。但在梁有實面前,有難就退顯然不行,顯不出自己賣了力氣。趙子成眼珠一轉,笑道︰「在下與崔公子神交已久,這次來有要事商談。」
「什麼要事不要事的?我家老爺說了,凡是找公子的必須稟告他一聲!」那個滿臉疙瘩的家丁又撇撇嘴。
「為什麼?」趙子成明知故問。他知道崔大人把崔公子圈在家里,為的就是讓他靜下心來好好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