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小心撞上！」趙子成一邊往回走，一邊提示著頻頻回頭張望的梁有實……這個看上去挺機靈的小伙子還是個實心眼，一心巴望著奇跡出現——崔公子突然從門里跳出來，滿面春風地向他招手。
趙子成的話音未落，只听「砰」的一聲。「哎呦，哎呦！」梁有實撞得眼冒金星還不忘了禮貌，「對不起！真對不起！」
「對不起就不用啦，趕緊賠人家樹吧！長碗口那麼粗容易嗎？」趙子成忍不住哈哈大笑。
「剛才你不喊多好，後背撞上了沒啥事。你這一喊不要緊，我趕緊一回頭。你看……」梁有實撫模著額頭上腫起的大包，不停地嘟囔著。
「你還埋怨我？要不是我提醒得及時，**都得摔兩半！」趙子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氣喘吁吁地調侃道，「沒事，沒事！這叫頭年收‘紅包’，來年好運到。」
「要不這‘好運’也勻給公子點？」梁有實被氣笑了。
「不要，不要！君子不奪人之美。」趙子成笑著擺擺手，「誰想到你轉身這麼慢！要是我就沒事啦！」
「你怎麼就能沒事？要不試試？」梁有實被說得一愣。
「你別忘了我肚子里有兩條船呀，這一轉身腦袋還沒沾上樹，肚子里的船就先頂上啦！」趙子成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著。
「哈哈哈……」梁有實一只手捂著額頭，一只手捂起肚子，笑得蹲在地上直哎呦。
「這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擺個拉屎的姿勢多不雅觀！趕緊起來吧，好幾個大姑娘、小媳婦的正瞅你呢！」趙子成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咬了咬他的耳朵。
「那哪？在哪？」梁有實蹭地站起身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哪有啊！人呢？趙……」
大姑娘、小媳婦沒看見，卻見趙子成大搖大擺的走了。「等等我！等等我！」梁有實捂著額頭，三竄兩跳跟上去。
回到客棧，趙子成急忙去找秀兒。這人生地不熟的，把秀兒一個人留在這里他還真有些不放心。
「少爺，你可回來了！」听到趙子成的腳步聲，秀兒蹦跳著開了門。
對這句話趙子成再熟悉不過了，幾乎每次從外面回家，都能听到這句永不變更的問候聲。他猛地抱住秀兒，輕輕親了一下的香腮。「悶不悶？」
「哼！還知道問？這麼半天才回來！」秀兒粉面一紅，趕緊掙月兌開。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算怎麼回事？萬一讓人撞見……
「事辦完了，我們明天就去汴京！」趙子成柔柔地看著她，「想家不？」
秀兒剛要說話，就听外面傳來梁有實的喊聲。「趙公子，趙公子！」
「我在這！」趙子成應了一聲，轉身去開門。
「秀兒姑娘也在。」梁有實訕訕一笑，趕緊用手去捂額頭。
「梁公子怎麼啦？」秀兒看看梁有實，又看看趙子成，強忍住笑。
「沒什麼，沒什麼！」梁有實趕緊擺擺手。
「剛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秀兒，你去找伙計要點藥。」趙子成嘿嘿一笑。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不就長個犄角了嗎？不過，要是一邊一個就更好了，牛、羊、鹿的不嚇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梁有實看看趙子成，又瞄瞄秀兒，眼神怪怪的。要是我也有這麼溫柔、漂亮的丫鬟整天**後邊跟著該多好啊！他嘆息一聲，搖著頭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梁有實又用怪怪的眼神把他們送到車上。
「有實，昨晚睡得可好？」看到梁有實布滿血絲的眼珠子，趙子成故意逗了他一句。
「好好好，多謝公子惦記！」梁有實連連打著哈欠。這一宿光支稜著耳朵听隔壁的動靜了，越听也興奮，越興奮越睡不著。他娘的，摟著女人睡覺到底是啥滋味？
「有實，別掉下去！」看到梁有實坐在車轅子上的身體非正常地搖晃，趙子成從車廂里探出頭來。
「沒事，沒事！」梁有實一激靈，趕緊坐直了身子。
「有實啊，還沒娶媳婦那吧！」趙子成閉著眼楮也能找準拉起家常的切入點。
「嗯。沒錢！媒婆都懶得上踩我們家的門檻子！」他回答得簡單利落，毫無遮掩。
「不可能，你說這話誰信啊？你姐夫可是遠近聞名的大財主！」趙子成搖搖頭，這話騙鬼還可以。
「我就知道趙公子不信！可你想啊，誰家有錢肯把閨女送給人家做小？」梁有實內舉不避親，大大增強了語言的說服力。
「你說的可是以前，從你姐嫁過去之後就不一樣了吧！」趙子成又試探著問了一句。
「哼！」梁有實沒好氣的「哼」了一聲後，回頭看了趙子成一眼，突然警覺起來。
趙子成心里一動，再這麼問下去不行了！但從他剛才的語氣中，趙子成隱隱感到他和王喜懷之間，並不是像自己原來想的那樣親密無間，相互信任。真他娘的莫名其妙！如果是這關系，王喜懷怎麼可能派他來監視自己？這解釋不通啊！
「來，你先到車里靠會兒。我來趕車。」趙子成轉變了策略，開始走以柔克剛的線路。
「那哪成啊！我來就是給公子趕車的。」梁有實連忙推辭著。
「這有什麼不行的？」趙子成搶過他手中的鞭子，「這麼冷的天，在外面睡著了，還不得凍病了！听話，快進去！」
「這……」梁有實還在猶豫。
「這什麼這？」趙子成使勁一拉，兩個人交換了位置。
「趙公子，我……」看到里邊坐著的秀兒，梁有實有些不大自然，手腳都不知放哪好。
「梁公子，少爺讓你進來你就進來。」秀兒倒是落落大方。男女授受不親往往表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這寒冷刺骨的鬼天，少幾分禁忌就多幾分溫暖。
「謝謝秀兒姑娘，謝謝趙公子！」梁有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楮有些濕潤。
「謝什麼謝！一個車里奔命，搞那麼生疏干嘛？」趙子成哈哈一笑，「駕！」
「趙公子，‘我算自己人’嗎？」隔了半晌，梁有實突然冒出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