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塵,雪白的拂塵,正攔住他們的去路。
天空中一輪圓月,正掛在樹稍,皎潔似玉盤,試欲拂塵比高低。
道袍,灰色的道袍,它的主人此時正怒氣沖沖的盯著潘擎蒼與蘭兒,身邊站著的,是個高大魁梧的紅衣男子,此刻正擦拳磨掌,一臉凶相。
「二位從早上一直尾隨于我們,不知有何意圖。」玉虛散人泠言說道。
「是嗎?這路是你的嗎?你們可以走,就不行我們走嗎?身為出家人,竟然可以口出狂言,真是僧不像僧,道不似道。」蘭兒見玉虛散人出言出言不遜,也不屑一顧的回譏道。
「小丫頭,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敢跟道兄如此講話?」霹靂手屈風此時听她竟敢出言譏,頓時火冒三丈道。
「怎麼?我跟他說話,關你什麼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蘭兒看他發火,頓覺有些好玩,又不屑一顧的說道。
「你罵誰是狗?你說清楚。」屈風見她小小年紀,竟然如此膽大,氣的暴跳如雷,指著蘭兒,大聲質問道。
「我罵的是狗,你緊張什麼啊,莫非你是狗?」蘭兒見他中招,指著他笑道。
「你……你竟然罵我是狗,看我今天不把你給活劈了。」屈風見罵不過她,便索性來武的,舉起單掌便要上前。
「屈兄,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我們走我們的,不要理他們。」玉虛散人見屈風要動手,他自持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想到如果此刻跟兩個小孩子動手,就算是贏了,日後傳到江湖上,說他二人以大欺小,末免有**份,連忙阻止道。
「道兄如果怕了這個丫頭片子,你暫且閃在一邊,容我教訓完了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再走不遲。」屈風生性魯莽,偏偏受不了氣,此時見玉虛散人竟然讓自己忍了這口氣,頓時泠言說道。
「喲,看不出來,這還是一條喜歡亂咬人的狗啊!不玩了,潘大哥,我們走吧,不跟這些惡人在一起。」蘭兒見屈風真的動了怒,又見他長的高大魁梧,此時也有些害怕,連忙拉著潘擎蒼的手道。說完,便轉身就走。
「想走,罵完人了,便要跑。門都沒有,今天不教訓教訓你們,你們就不知道我霹靂手屈手的厲害。」屈風方才無緣無故被她取笑一番,此時正是怒火中燒,眼見他們轉身要走,連忙大叫一聲,從後面揮掌撲了過來。
潘擎蒼從後面听到掌風,連忙將蘭兒推到一邊,轉身使出「分筋錯骨手」里招式,頓時化解掉屈風的掌風,逼退了他,便又轉身拉了蘭兒要走。
屈風見一招竟然擊不中他,臉上頓覺無關,便又揮掌拍了過來,這時掌手功力已用五成,眼見快要擊住潘擎蒼的後腦勺,心中不由一陣暗喜,哪知手掌還末觸到對方,一只手便被潘擎蒼不知用何招給控制住了,頓時又酸又麻,不能動彈,腳上,手上再也無一絲力道,嚇的不由一陣面目慘白。
「好」!蘭兒見潘擎蒼一招就制住了屈風,不由的在旁邊高興的啪手大叫。
「少林分筋錯骨手!」此時站在一邊觀看的玉虛散人,見潘擎蒼一上來便扣住了屈風的脈搏,不由的也大吃一驚,連忙揮動手中的拂塵便要攻上來搶救屈風。
「怎麼?一個不行就上兩個了,真是丟人啊!」蘭兒此時眼見玉虛散人揮著拂塵也攻了上來,擔心他受傷,便連忙大聲說道。
那玉虛散人雖然在江湖上名聲不是很響,可好歹也算是名門正派,此時見她這樣說,便又不好意思再出手,連忙收住拂塵道︰「二位,我這位朋友生性魯莽,愛看玩笑,其實並非惡意,請看在貧道的面子上,放過他吧!」
「愛開玩笑,便使出殺招,想致人于死地,那如果我的潘大哥也跟他開開玩笑的話,我想你這位朋友的這只手恐怕立馬就會」 嚓「一聲,這輩子估計再也叫不了什麼」霹靂手」了吧,不如索性叫「斷只手」好了,這名字比你那霹靂手好听多了,也威風多了,呵呵!」蘭兒見那道人被自己一說,果然住了手,便覺得很是好玩,連忙又嘻笑著說道。
「士可殺不可辱,有種你就折斷老子的手,看老….老子今後不照樣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屈風此時手碗被制,另一只手也使不上勁,他號稱「霹靂手」就是靠一雙肉掌行走江湖,如今听說要廢了他的一只手,那豈不是比要了他的命更甚,心中雖然害怕,但他出生山東,生性豪爽,所以寧死也不會服軟,此時他雖然疼痛難忍,但口中依舊不饒人的罵道。
「好,好,不錯,果然有點氣魄,念在你有這份膽識,我們今日暫且放了你,不過倘若日後見你出手還如此狠毒,再犯到我們手里,絕不輕饒。」潘擎蒼剛才見他一出手,便朝自己後腦門拍去,掌風甚是霸道,有一招便要致他于死地的意思,所以為了教訓教訓他,所以才一招制住了他,如今見他被制于人,反而沒有跪地求饒,心里便有些欽佩,又恐他日後再到處害人,便厲身呵斥道。說完便放了他的手,轉身拉著蘭兒,便又要離開。
「道兄,他就是那個大惡人,他身上有股腥臭味,與前些日子漁梁洲一戰,殺害幾十條人命的臭小子,同屬一個人。快!不要讓他跑了,你若是殺了他,今後便在江湖之上揚名立萬了。」屈風剛才受潘擎蒼所制,不能動彈,如今一恢復自由,便忽然聞到潘擎蒼身上也散發著一股腥臭味,跟著些日子江湖傳言中的那個大惡人一樣,便立即叫道。
潘擎蒼和蘭兒听到,也不做理會,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生怕再生出事端來。那知剛走幾步,便听到玉虛散人在身後大叫︰「二位,請留步,貧道來會會兩位的高招。」
潘擎蒼一听,暗叫不好,剛一回頭,便看到玉虛散人雪白的拂塵已到面門,不由的拉著蘭兒,快速後退幾步,這才勉強沒有受到傷害,但臉上仍末幸免,被拂塵的邊稍掃了一點,頓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模,發現已滲出點點鮮血,不由的心中一陣憤怒,一手拉著蘭兒,一手抽手腰間的劍,斜斜的一劍刺出,這招正是「仗劍逐日」,眼里似要噴出火來,怒氣沖沖的朝玉虛散人。
蘭兒見潘擎蒼臉上一臉鮮血,很是心疼,當下也很是氣憤,連忙大聲質問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好不要臉,我們明明已經饒了你們,二位卻要處處痛下殺招,致我們于死地,莫非這也算是出家人所為?」
「對付你們這等武林敗類,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不必心慈手軟,這也是算是為民除害,廢話不用多說,受死吧!」玉虛散人見一招偷襲成功,氣勢便更勝了,不由他們二人分說,揮動手中的拂塵,又朝潘擎蒼攻過來,直掃面門。
潘擎蒼見拂塵朝自己掃來,勁勢強道,不敢怠慢,連忙揮劍相擋,他左手拉著蘭兒,右手用以還擊,所以一時竟手忙腳亂,幾招之下,便已處于下風,頓時有些著急。
玉虛散人見他又要顧及身邊的人,又要分心對付他,知道他有所顧忌,不由的信心大增,頓時用拂塵朝蘭兒身上掃來。
蘭兒此時見那拂塵來到,嚇的大叫一聲,潘擎蒼一個不及,轉身替蘭兒擋去,身上立時被拂塵掃中,頓時背部被劃出一個口子,鮮血直流。
「潘大哥!」蘭兒眼見他已受傷,頓時大叫一聲。
這時站在一邊的屈風見他已經受傷,便也趁機繞到他的後面,一掌揮出,正好擊中他的後背。
「卑鄙!」潘擎蒼月復背受敵,頓時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大罵一聲,頓時使出全身的功力,一招「揮劍成河」朝後斜斜揮出,只听「啊」的一聲,背後的屈風飛出丈余遠,從頭到下,被一劍削斷頸部,頓時倒地身亡。
潘擎蒼一劍揮出,已用盡全身力氣,頓時又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差點跌倒,立時用劍支撐在地上,方才站穩,任由嘴角里滴著血,也不去理會,只是泠眼看著玉虛散人。
玉虛散人剛才一招擊中,剛要趁機再出招,卻只听「啊」的一聲,屈風已直直的飛了出去,眼見他倒地身亡,心中一陣害怕,暗自尋思︰「他頭也不回就可以一招斃命,分寸拿捏的如此準確,自己斷然不是他的對手,與其自找苦吃,不如趁他受傷,早點離開,以圖後算,免得名聲掃地。」
一念至此,他便收起拂塵,朝潘擎蒼叫道︰「你今天已經受傷,貧道不願趁人之危,日後等你好了,我自會再來尋你,為武林同道報仇,你等著瞧。」說完,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屈風,沒等潘擎蒼回話,便轉身走了,初時還是很慢,後來便越走越快,最後竟然嚇跑了。
潘擎蒼見大敵已去,頓時又吐出一口鮮血,癱瘓在地。
「潘大哥,你怎麼樣了?你怎麼這麼傻,要為我擋這一下?你不要死啊!」蘭兒見他又吐了一口血,連忙心疼的用衣角擦干了他口邊的血跡,哭著說道。
「蘭……蘭兒,不礙事的,你潘大哥命大,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你沒事就好。」潘擎蒼見蘭兒哭,連忙安慰道,剛想用手去為她拭淚,哪知力不從心,頓時背部一陣鑽心的疼痛,昏厥過去。
「潘大哥!你不要死!」蘭兒見他昏厥過去,忽然想到幾天前,爹爹死在自己懷里的懷景,不由的更加悲傷了,喊了幾句,見他始終不回答,便又大哭起來,過了一會,由于傷心過度,竟也爬在潘擎蒼的身上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