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了!快救火啊!」
經過大半夜的追查,潘擎蒼心力交瘁,躺在客店的床上,剛剛睡著,忽然外面一陣喧鬧聲吵醒了他,他不由一陣心驚,連忙跳下床來,推開窗戶一看,只見城中縣衙旁邊正火光沖天,幾乎照亮著整個城。
「不好,面館出事了!」一種不詳的感覺頓時佔據充斥著他的心頭,披上衣服,拿起床頭的寶劍,快速的沖出門去,正好踫到了準備進屋的蘭兒,二人來不及說些什麼,潘擎蒼拉起她的手,便飛快的朝火光處奔去。
刀,八柄在火光下明晃晃的單刀,正拿在八名黑衣人手里,衣服是黑的,臉是蒙著的,只看得見一雙凶神惡煞的雙眼,似乎要將他們瞬間砍成肉泥,剁成肉醬。
他們當然是指潘擎蒼和蘭兒,此時他們已被包圍,水泄不通,也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通往救人的道路。
「可恥。」潘擎蒼一手拉著蘭兒,護著她,一手拿著劍,注視著對方,低聲怒吼道,此時他已滿腔怒火。
當然可恥!八個成年人,並且是武功不弱的成年人,此時正虎視眈眈正圍攻著兩個末成年的小孩子,其中還有一個不會半點武功的弱質女流,想要尋找著他的弱點,致他們于死地,相當可恥,絕對可恥。
可是此時的潘擎蒼已今非昔比,他已不再是那個不暗世事的小孩子,經過幾個月苦練「三陽經」,他的內力已經不弱,再加上他那一套犀利的劍法,已足使他成為江湖上的頂尖高手。此刻他正泠靜的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以防他們偷襲,還要護著身邊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蘭兒,責任之重,容不得他不泠靜。
突然一個黑衣人,率先發起了攻擊,單刀帶著呼呼的風聲,夾雜著一絲泠氣,直直的朝潘擎蒼面門劈來。
單手拔劍,直刺,停止不動,幾乎是在瞬間,那人胸前已多了一個小洞,鮮血正「咕咕」的朝外流出,那人手中的刀雖然離他只有一寸長的距離,卻再也不能向前,他至死都不明白,自己這一劍到底是如何中的。雙眼圓睜,他來不及說些什麼,已經轟然倒下。
一時間,空氣似乎凝結,時光近乎停止,外面仍然有人大吵大嚷的救火,可是悅賓客棧通往出口的小院里,卻靜的讓人害怕,沒有人敢再動,剩下的七名黑衣人都注視著包圍圈中的兩個小孩子,似乎都不敢再動。
可是有人要動,不動不行,因為趕著要去救人。
潘擎蒼出動了,招招致命,劍劍凌厲,化作無數劍影刺向黑衣人,瞬間那黑衣人又倒下去三人,只剩下四人了。他們顯得有些著急,更多的是意外,他們想不通這看似瘦弱的小孩子竟然可以在瞬間要了他們同伴的命,更猜不到下一個倒下的將會是誰?于其被個個擊破,坐以待斃,不如群而攻之,方有一線生機。
幾乎在同時,四人瞬間一起朝潘擎蒼身上砍去,好像已經分好了工,有人砍他的頭部,有人砍他的腿部,還有人刺向他的腰間,更有人將刀揮向他的胯下,刀刀足以致命,力道甚強,似乎他們已把勝負押在這致命的一刀,所以必須要快、要狠、要穩、要準。
此時潘擎蒼仿佛已成為案板上的魚肉,上、中、下三路各處要害都有刀光,他將何去何從?
幾乎也在瞬間,潘擎蒼手中的劍化作九點寒星,分別朝四人致命的位置攻去。等一切再平靜下來時,四人已齊齊倒下,都圓睜著雙眼,死不瞑目,他們至死也不知道,刺向他們這一劍到底是什麼招式,而讓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連持劍人心里也不知道,這一劍到底是叫什麼招式。他只需要知道的是,這一招能殺敵,可保命也就足夠了。此時劍刃上仍在滴血,先是如流水一般,後來便慢慢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來不及收劍入鞘,他便拉著蘭兒朝那火光奔去。
可惜,一切都晚了。所有的一切都在大火中化為灰盡,不留下任何罪證,當然也包括那三條人命及一塊漆黑的靈位。
「邵大一家在此幾十年了,平時總是笑眯眯的,卻沒有想到竟會遭此毒手。」
「是啊,多好的孩子,命也沒了。」
「可惜!一家人不知惹了什麼人,竟一夜之間被滅口了,造孽啊!」
「唉,以後在新野城再也吃不了邵大的刀削面了。」
……………
哀嘆聲、憤怒聲、嘆息聲不絕于耳。
潘擎蒼看著那火慢慢在自己面前熄滅,突然想吐,他已忍不住,快要吐出來。
過了今夜,將又是一個明天,誰也不曾再記得,這一家三口曾在此生活過,因為他們本是普通人,普通人原本就會被遺忘的快。
夜已漆黑,火光不再,因為已沒有任何東西可燒。
黎明前的黑暗,總是最黑的,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
潘擎蒼再次拉著蘭兒回去的時候,那些人已經沒有了,地下剩下的只是一灘灘暗紅色的血,此時天已初亮,那些人就是趁他們去救火的時候被人運走的。由此可見,放火的與阻攔他們的是同一批人,各有分工,而且明擺著是沖著他們來的,也許只是他們想隱瞞什麼事,也許他們都低估了潘擎蒼,所以他們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