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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德猶豫了一下,明火執仗太惹人注目,畢竟這里有差役,他正準備吩咐手下暗中去搗亂。
「提點刑獄司、淮南總捕頭石提刑到——!」
「安東府王節級到——!」
「都指揮使賀指揮使到——!」
「鎮守使戴鎮守到——!」
一聲聲高亢拉長的聲音,讓白德出了一身的冷汗,這個古里古怪的蛋糕房老板,什麼來歷,有這麼多差役捧場不說,居然還來了這麼多朝廷命官!
「付知府到——!」
「鐵刺史到——!」
白德差一點一**坐在地上,如果今天自己真的在這里搗亂,後半生恐怕就要在監獄里面渡過了。
在安東府,知府幾乎就是最大的存在,是整個安東府的父母官。何況來的還有總管兵馬的刺史。而提點刑獄司、淮南總捕頭石敢當,更是專門管緝捕棘手犯人,並且主管整個淮南的刑獄司。
這里面的任何一個人,給白德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白德暗中罵黑心狼,不知道這個麻煩的老家伙怎麼惹上如此有背景的一個人。
白德旁邊摩拳擦掌的一幫人,個個瞠目結舌,其中一個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大哥,不是說是黑手黨的人做的嗎,怎麼來了如此多的官員,這個鴻運來的老板到底是什麼人?」
另外一個人道︰「據說黑手黨的老大有官府背景,看來是真的,連知府老爺、刺史老爺都到了。尤其是石敢當,我們可是惹不起啊!」
白德的大腦一片空白,眼睜睜看著鴻運來蛋糕房車馬雲集的門前,他終于看到了鴻運來的老板,一個笑的純潔無比的年青人,站在門前熱情的迎接這些大人物。
這個年青人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玉色的外衣上,掐銀邊走金線,繡著大朵的牡丹花。內襯粉紫色衣袍,箭袖朱履,臉上帶著一派純潔陽光的笑容,眉清目秀的一塌糊涂。
白德感覺這個年青人似乎有些眼熟,旁邊一個手下驚訝的道︰「那個小子不是黑太歲石靖宇嗎!」
「老天,不會錯了,他身後陪他迎客的,不就是石敢當嘛!」
白德一下子想起來,那邊站在門前迎接客人的,可不就是黑太歲石靖宇,他見過石靖宇兩次,但是彼此之間並無什麼交集。畢竟石靖宇再怎麼不成器,也是官宦子弟,書香世家,和他之間的距離頗大。而由于石敢當的關系,不要說白德,就是麻大爺在世的時候,也不敢去接近石靖宇。否則被石敢當盯上,就有樂子了。
白德一下子明白了,難怪這麼多大人物到這里來,在淮南,尤其是安東府,還沒有人能夠不給石敢當面子。
石靖宇臉上的笑容憨厚純潔的,連真正的天使也要自愧不如,他在旁邊指引著這些大人物進入鴻運來,走上台階的時候,忽然回頭向白德這里瞥了一眼,臉上的笑容比陽光更加燦爛。他早就在樓上看到白德了,黑手黨的小嘍,不是光吃干飯的。之所以今天他特意請了這些重量級的大人物,就是要給安東府黑道、白道一個下馬威。
「我請這些人容易嗎我,要知道費了多少勁,才讓便宜老爸石敢當點頭。否則憑自己這張薄面,能把都伯拉來就不錯了!」
石靖宇以前對自己的便宜老爸石敢當的官餃實力,還不是很清楚,後來從別人那里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今天看來,還真是很恐怖。
石敢當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都伯著實在他面前說了不少石靖宇的好話,而在家里,從自己的妻子、兒女、甚至每個僕人,也都連聲嘉許。就連一向瞧不起大兒子,處處和大兒子作對,冷嘲熱諷的女兒石靖蘭也不像以前那樣,沒有一句好話。
從石靖宇做獄卒,石敢當和兒子只見了一次面,但是他看到了兒子給自己的禮物,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而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可是在石敢當眼中,這本薄薄的小冊子,比什麼都珍貴,因為這是石靖宇親手一筆一劃寫的。上面是幾個關于家庭、教育、父母和子女之間的小故事,溫馨而動人。
最重要的,那飄逸雋秀的字體,讓石敢當頗為欣慰,同時也頗為訝異。記得兒子的字,一向不怎麼樣。而石靖宇送給家人的幾樣禮物,不得不讓石敢當對兒子刮目相看。
「或許真的是老天開眼,還給我一個好兒子!」石敢當只能這樣想,他實在無法解釋自己兒子巨大的變化。
所以當石靖宇把自己開蛋糕房的計劃和盤托出,並且要他幫助請各級官員和他的朋友來捧場的時候,石敢當只是考慮了片刻,就同意了。
其實石敢當並不情願讓兒子做生意,因為歷朝歷代都重農抑商,商人的地位很低下。即使經商再成功,富甲一方,可是還是受人蔑視。所謂士、農、工、商,商人在最後一位,古語有雲︰「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凡習學文武者為士,「士」都包括文士和武士在內,並不專指古代的讀書人,其次是農民,連手工藝者,也比商人的地位高。(獨家發表)
即使大宋朝商業比以前更加發達,商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可是由于歷朝歷代的習慣,商人還是被人所鄙視的族群。即使在窮書生面前,富甲一方的商人也要比窮書生的地位低。
石敢當把這個道理告訴了石靖宇,不過受過現代教育,在苦水中泡大的石靖宇認為︰「有什麼別有病,沒什麼別沒錢!」
不過他換了一種說法︰「爹爹,我只是想試驗一下我的能力,何況我做獄卒,有很多閑暇,生意做好了,我想把賺來的錢,救濟孤老貧病之人,也是積德之事。」
兩個理由打動了石敢當的心,其一是,做生意可以佔用兒子的閑暇時間,讓他沒有時間惹是生非,和以前那些狐朋狗友接觸。其二是,兒子想用做生意賺來的錢,做善事。當然,最後一點才是真正打動石敢當的理由。
今天來鴻運來的,除了各級大大小小的官員,還有各行各業不少人。石靖宇把一群官員讓到後堂,這里搭了一個竹棚,分上下兩層,擺放的都是竹椅竹桌,青翠欲滴的竹葉在竹棚四周垂下。用原竹豎立在四周,做了幾塊牆壁,上面還帶著女敕生生的竹葉。把透明的輕紗,夾在原竹上,這樣有太半是紗壁,一部分是竹壁。朦朧的光線從輕紗外籠罩在竹棚內,顯得是那樣高雅清新,與眾不同。
周圍擺著錯落有致的蘭花,擺放蘭花的架子,卻是各種各樣的石頭搭就。顯古拙自然。竹棚和後面的幾個房間相連,幾個房間的門和窗戶都已經洞開,形成了幾個風格各異的房間,可以把竹棚中看的清清楚楚。每個房間里面,都擺著幾個桌案。竹棚的另外一邊,和前面的店鋪連在一起,形成一個通堂。竹棚的樓上和前面店鋪的樓上落座的,都是達官貴人,下面的竹棚和店鋪中,都是富商等人。
幾個身著竹青色衣裙的少女,短裙做竹葉狀,一走動短裙擺動,如同若干竹葉隨風起舞。緊身衣服勾勒出曼妙的曲線,薄紗的竹青色袖子,玉臂皓腕若隱若現,頭上插著數支蘭花釵,如同青竹仙子一般,在竹棚中穿梭。
桌子上擺著竹筷、竹杯,竹盤中,擺放著各種各樣的蛋糕、餅干、奇異的食物香氣彌漫。
若有若無的琴聲,如同潺潺流水,在院中縈繞。
知府付青山道︰「好別致的地方,清新出天然,竹蘭兩相宜。密雲賢弟,令郎真是好才情啊!」
「風節兄過譽了,請,諸公請。」
「哈哈,看來不虛此行,果然好地方,好特別的香氣。」刺史鐵英雄嗅著飄蕩在空氣中的甜香,眼楮滴溜溜的看著幾個扭動著腰肢,上菜的少女。
這些少女正在青春年少,縴縴玉手中端著盤子,並不是直接把食物送到桌子上,而是扭動腰肢,邁動輕盈的舞步,眼波流轉,輕舞著把食物送上,然後舞動旋轉著身體退下。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這奇異自然的竹棚,輕舞的少女吸引了。
「諸公請坐,品嘗一下我鴻運來美味的食物,我給諸公介紹一下,這竹筒中盛的是冰鎮蜜瓜瓊漿,請諸公品嘗一下味道如何,請。」
做在竹棚幾個桌子上的,都是官府中人,低頭看著竹筒中青白色散發著清香的液體,端起來喝了一口。這些人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吃過,但是這蜜瓜瓊漿一入口,立刻個個眼楮都瞪大了。然後又閉上眼楮,仔細咂模其中的滋味。
「香醇濃厚,清香甜蜜,入口綿軟,真是‘瓊漿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飲一回’!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啊!密雲,此種美味,令郎竟然做的出來,真是讓我等大飽口福。」
都指揮使賀詠柳搖頭晃腦的稱贊不絕,不只是他,所有的人都連連取食,尤其是那些女眷,更是不斷傳出驚呼和嬉笑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