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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歸冕異動(一)
◆女人被男人所愛本身已是一種幸福即使是在不可思議的時間和空間觸踫到了他的心靈也是天賜的福氣。只是這份福氣在冥冥中隱藏著幾許如履薄冰之感夢醒之後一切仍然回到原點。因此在那一瞬間女人們有時寧願選擇用拒絕的方式去接受那份近乎絕望的愛。◆
「風雷動瞬息變前塵如煙回依舊星稀月明四方撼搖……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老將們注視著在神像前舉起覆雷劍的邢震洲仿佛眼珠都要掉到小伙子身上。原天鏗忿忿地握著拳頭心頭卻充滿著無奈。曾經邢震洲的祖父邢登峰在任大領的時候他就隨其來參拜過霓月之神對簽文之類的東西都深信不疑簽中那幾句話的含義別人不明白他可是非常清楚。可是邢震洲才第一次朝神怎麼偏求了這樣一紙簽?冷星桓、霸風劍竟然與邢震洲和覆雷劍有相輔相成的作用!這真是神明的指示嗎?
只听得邢震洲朗聲道︰「既然是神諭就希望眾將都能絕對遵從今日我邢震洲就在霓月大神面前以覆雷劍啟誓——神意在身天下歸心!」
「神意在身天下歸心!大領大人威武!」奉勝昌第一個單膝跪地行下大禮。
老將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但見青年將領們全都跪了下去就算有一百個不願意他們也不敢在神像前面議論。
邢震洲擎著覆雷劍走出神廟的大門舉劍指向前方朝神峰巍然屹立萬里江山盡收眼底。他極目遠眺了許久才低頭看著腳下的泥土和岩石各色的野菊在石縫里舒展著葉子堅強地綻放。凝視著那些盛開的野花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父親邢清揚墜崖前的那張容顏這幻覺並不像前幾次一樣帶著悲傷只是感慨。也許亂世里家人注定無法共享天倫合家團聚但即使前面是惡風險浪他也必須全心去面對。
「在這個自建國以來就未曾停息過紛爭的霓月公國曾經有多少大領都想成為救世主。可直到如今九國仍舊戰亂不斷無法統一在神明庇佑下的天子之國銀桂更無法拯救世人。我不想梵靈人被說成是叛徒因此我們先要做的並非如諸位前代大人一樣半生戎馬都致力于擴充領土導致百姓生靈涂炭。正如我國與烈洛談判成功一般得天下者必須先得人心于周邊之國得到的應是盟友而非敵人否則終有一日即使梵靈能站在高山峻嶺之巔亦會失足跌落懸崖。當下我梵靈眾臣須先善自身方可眾志成城才是天下歸心之正道各位的忠心與恩情我邢家世世代代都將銘記于心。倘若日後我無法使人心歸一能者皆可將我趕下尊位取而代之震洲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大領大人英明!臣等定當肝腦涂地、誓死追隨!」
籠罩著疑惑的朝神峰頂透出了一陣歡欣高昂的呼聲和兵刃揮動的嘩嘩聲震徹了整片山林。冷星桓抬起頭輕輕揚起眉梢望著山上會心地笑了……
或許的確是天意邢震洲朝神後的第二天霜華國都朔芳邊境的朝神峰也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朝神儀式齊淮信領著已經懷胎二月的大妃邢宛楨同去參拜了霓月之神。
自打邢宛楨做了霜華大妃以來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不過這位年輕的大妃雖然貌美如花卻不像齊淮信嫁到梵靈的妹妹齊淮禮一樣溫婉賢淑。她進門不到半年齊淮信就娶了一位側妃是歸冕一位大臣獻上的美女。且不說這位側妃的出身是否低微齊淮信本就是一個天生對美艷女子感興趣的人邢宛楨也沒表示出反對的意思。但奇怪的是側妃進門之後齊淮信在她那里就寢的時日縱然多過去邢宛楨那邊這位側妃也始終沒有懷孕。偏偏邢宛楨倒有了身孕齊淮信雖然對經常妻子出言刁難側妃的事感到不快可齊家即將有後畢竟還是一大喜訊。
「大人神明保佑宛楨一定會給您生位小公子將來您可要好好疼愛他啊。」大領府後花園的亭子中邢宛楨正半倚在丈夫懷里像貓一樣撒著嬌。
齊淮信對他這個妻子是又愛又惱這女人媚起來的時候能媚到骨子里起脾氣卻比狂風暴雨還可怕。他暗地里倒是希望她能生個小郡主自己也好盤算盤算再娶一位新側妃來替他生兒子。或許是邢震洲接任梵靈大領一事令他有些不滿自己的妹妹嫁了邢震英地位卻低過了邢宛楨在霜華的地位兩國之間的關系漸漸變得更加微妙。
「大領大人外務大臣凌大人前來拜見。」
隨著近侍的通傳凌若松走進亭子躬身下拜。齊淮信命人搬來椅子讓他坐下邢宛楨會意讓幾個丫環扶著她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大人夫人今天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相信這一胎必定會是個小公子吧?」凌若松望了望邢宛楨遠去的背影笑道。
齊淮信生硬地打斷了他的話︰「你是大夫還是算命先生?你怎麼就知道她不會生丫頭?少在我面前把她捧上天我倒是想問你我交待你辦的那件事辦了一年怎麼都還沒個結果?」
「回大人的話屬下也認為不該再隱瞞大人。其實……那個遼淵藝伎弄月已經找到了可屬下覺得大人還是單看她跳舞就好這人嘛……」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齊淮信冷笑道︰「既然人都找來了又有什麼不敢讓我看的?你想和我玩什麼把戲小心你底下的椅子散了架摔個殘廢可比死還難受。」
「屬下不敢屬下遵命!」凌若松嚇得慌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上頓時出了一把冷汗只得苦著臉讓自己的近侍把遼淵藝伎弄月帶上來。
這次站在齊淮信眼前的可是如假包換的弄月一支驅煞舞跳過以後齊淮信和近侍們一個勁鼓掌稱快。但就在他提出要看她的真面目時弄月卻死命地磕響頭說是怕嚇著了大人凌若松害怕自己被治罪咬牙壯了壯膽子硬是一把揭下了她臉上的面紗。
「哎呀——」
面紗摘下的剎那便听見齊淮信一聲驚天動地的嚎叫嘴里剛喝進去的一口酒全噴到了凌若松身上周圍的侍衛們氣勢洶洶地舉起了刀槍把弄月團團圍住。任誰也想不到一個跳舞時看來比仙女還窈窕輕盈的遼淵名伎面目竟是如此丑陋不堪!她左臉上生就一塊巨大的紫色胎記從額頭到下巴全是紫色右臉沒有被胎記覆蓋可一看便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凹陷是曾經出麻子留下的。齊淮信後悔得快要暈倒在地這般丑陋的女子便是尋常百姓家也不敢要要真做了側妃還得了?
「凌若松你給我跪下!」
「大人這……不是您要屬下帶她來的麼?」凌若松冒著冷汗跪在主子面前嚇得連頭也不敢抬。
齊淮信呸了一聲︰「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找個冒牌貨來!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這麼容易哄騙嗎?那時我看到的弄月根本就不是她!」
「大人!大人饒命啊!小女當真是弄月沒有半點欺騙大人之意若是您不相信大可以派人到鳳潭詢問白行只是請您高抬貴手放小女一條生路吧!小女家中還有年邁的爹娘、年幼的兄弟姐妹若是小女就這樣死了他們可怎麼過活呀?」弄月低著頭哭了個天翻地覆那些舉著刀槍的衛兵看到那樣丑的哭相不由得直往後退這要再看下去他們恐怕倒要被這丑女嚇得哭鼻子。
齊淮信好半天才喘過氣一手遮著眼楮一手在半空亂舞著「趕她走听見沒?還不快點!」
「大人這弄月雖然模樣是難看了點可好歹也是遼淵名伎連遼淵的平大領欣賞過她的舞蹈都拍手叫好呢。依屬下看她總算是為您跳了一支舞還是給她些纏頭派人送她回國去吧。」凌若松身上被噴了口酒此刻仍然只得盡力圓場但看齊淮信的反應應該是不會再對那弄月有興趣自己一直懸著的心總算可以落個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