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使敵人知難而退,不能不口出狂言,還得讓兵刃沾上人的鮮血,盡管這些可能並不如我所願。或許,我原本就是那樣一個渴望戰斗的人,雷與風相遇、相離,心仍緊系,為了天下,我們的靈魂注定不可能遠隔天涯。我雖然無法將你強留在身邊,卻征服過強悍的領國,只要我還能呼吸,必定要取得天下,和你一同馳騁在遼闊的原野。◆
奔赴歸冕瓴州的巨鶻老將武兆康突然折回原路,轉而飛馬趕來酆陽,在五天內便趕到了酆陽臨近的小城榕江,這一舉動實在大大出乎了邢震洲的意料。而在朔芳為尋找齊淮信本就耽誤了一日的奉勝昌和洛猛,在歸途中竟遭遇暴雨,只好被迫扎營朔芳邊境,一耽誤就是兩天。洛猛本想獨自率一批前軍冒著雷雨前往酆陽,奉勝昌拼命阻止了他,惟恐其一時的不理智,只恐會造成多無辜的傷亡。
夏日正在雨中悄悄來臨,大雨落下,烏雲會散去一時,但很的,那些黑色的雲塊又聚在了一處,糟糕的天氣無端地令人感到心情憋悶。邢震洲站在城樓上,遙望遠方,而不停落下的雨滴,總在一次又一次模糊他的視線。此次前來酆陽,難道老天也不幫自己嗎?也許他能等上久的時日,可只要一想到冷星桓被武兆康囚在大 ,他的心就如千萬只螞蟻咬嚙一般疼痛。
梓央改陪在主人身邊,看到邢震洲的神情,無奈地咬著嘴唇。之前攻佔酆陽城時,他的火器「烈火神鳶」有效地揮了威力,可要是武兆康趕到城下,大雨卻還沒停,火器無法使用,梵靈軍究竟會失去多少勝算?作為後軍的烈洛軍,此時還沒有到達這里,直覺告訴他,龍駿彪雖然口頭答應協助梵靈,但行動上,現在仍然處于觀望狀態,梵靈軍不得不臨時改變作戰計劃。昨天,他親眼見到邢震東、邢震雲趁火打劫,企圖煽動將士們撤回,邢震洲只能故作冷靜地道︰「既然我軍已經到了這里,就絕不會就此撤退,這一戰一定要打贏!」
「大領大人!探回報,武兆康前軍三員副將林驍、紀轅、魯忠各率兩千兵馬,已朝酆陽城襲來,估計黃昏之前就能抵達!」
士兵的來報,讓邢震洲猛然回過頭來,敵軍的來襲果然比他想象中的。他連忙召集眾將升帳,
「二哥,如今守城的只有四千兵馬,我們若是和敵人硬踫硬,究竟能撐多久呢?倒不如接受咱們兄弟的建議,回撤吧。」邢震雲坐在一旁,臉上露著擔憂的表情,卻不時拉拉三哥邢震東的衣袖,仿佛早已計劃好了,兄弟二人在眾人面前再唱一出雙簧。
沒等邢震洲說話,梓央改已經按捺不住,一看見那兩人的嘴臉,心里火就不打一處來。「呸!武兆康那老頭都能派出三員副將冒雨來攻城,我軍又為什麼不能堅守城池?我看就是那某些人一心想撤退,不為了全軍著想,單單為了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吧?還沒開始打仗,就夾起尾巴想跑,難不成還想大領大人也跟自己一樣做縮頭烏龜?」
「臭小!你罵誰呢?」邢震東拍著桌站起來,憤憤地指著坐在對面的小伙。
「三公,我可沒指名道姓說是誰啊,您干嘛要答應?」梓央改冷笑道。
「二哥,這小公然辱罵我們大領家族,你得為自家兄弟作主啊!」邢震東轉頭望向虎座上的兄長。
「夠了!震東,我升帳是想和眾將商議軍情,不是專程來听你們吵架的!」邢震洲皺著雙眉,用力摔碎桌台上的酒杯,兩個弟弟互相一使眼色,坐回了座位上。
副將王奔站起來道︰「大人,誠如央改小將軍所說的,我軍必須堅守酆陽城。只因這座城前臨巨鶻、背靠霜華,從目前的形勢上看,齊淮信敗逃,霜華已然在我梵靈掌握之中,要是再一次棄城而走,明擺著就會讓巨鶻佔到便宜,霜華將從他們合作者的身份轉變成受制的一方,我軍必然加危險。末將倒認為,我軍可以趁混戰的局勢,讓幾名神箭手先射殺敵軍主將,先亂其軍心。」
邢震洲模模下巴,點了點頭,「王將軍,你的提議不是沒有道理,但武兆康並非等閑之輩,連我大哥都死在了他的陣中,他手下的三員副將,其身手不可低估。」
「大人,讓我和王將軍一同去吧,探說過,那三名敵將並沒有率領鐵甲隊,大概只是來探虛實的,我比較熟悉巨鶻軍的戰法,應該能幫上一點忙。」梓央改勇敢地自請出戰。
邢震洲揮揮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涌上了冷星桓的影。能盡量用少流血的辦法作戰,就一定要利用,這是冷星桓作戰一貫的原則。在某種意義上,往往會被人稱其為膽小怕事,可若是從深一步去想,則可以現這是大智大勇。他不想因為一時沖動而讓將士白白流血,同樣不想因為太過謹慎的思考導致戰機被貽誤。沉默了一會兒,他咬了咬嘴唇,重坐直身。
「王奔,你去召集麾下盡可能多的士兵,把城中倉庫里所有的兵器全都搬出來,堆滿每一個城牆堞口,央改,你也過去幫忙。」
「啊?」王奔望望邢震洲,又望望梓央改,在場的將領們一個個都是瞠目結舌。邢震洲沒說戰,卻也沒說不戰,只是叫他們在城堞堆積兵器,這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愣著做什麼?還不去!」邢震洲伸手拋出兩支令箭,兩人肅然起身,接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