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的景色,從來都是充滿了夢幻色彩的。
高迥。
沉寂。
空曠。
恆大。
在這里,有一種令人迷醉的古樸氛圍,一種獨特的悲劇意蘊.
曠野無邊,群山蜿蜒,因其廣大悠悠,而令人黯然傷神、愴然淚下……
沒有平原的柔曼,沒有海濱的潮潤,這里有的只是刀劍相交的肅殺之氣,衣襟駁風的英雄喟慨……
在一座山頭上,出現了一個蠕動的小黑點.仔細瞧去,是一個單騎獨馬的旅人。
旅行者的個頭很矮,但卻非常靈活,身後掛著一個長長的背囊。
不是菲爾是誰?!
告別了丹西之後,他帶著兩件神兵立刻出發,日夜不停奔往綠色飄帶。從靛河西岸去綠色飄帶,最近的路是穿越三角高地。盡管那里正在發生戰爭,但菲爾常年出任斥候首領,對此戰地穿行已經非常習慣,為了不耽誤時間,他最終選擇了這條比較危險的道路。
正所謂無限風光在險峰,危險之處也往往是絕美勝地。走這條路,讓菲爾飽覽了三角高地上遼闊蒼涼,壯麗如詩的高原美景。
當然,菲爾知道自己任務何在,也知道如何避開敵方軍隊和斥候。
他總是放棄大路,選擇偏僻難行的小道行路,一般而言,這些地方相對要安全一些。
在這偏僻的蠻荒,菲爾竟然也能時不時遇到故友──如洗的碧空上,飛天大將軍帶著一隊猛禽偵察兵在暢意地盤旋。
猛禽偵察隊與猛虎軍團斥候總長是配合無間的老相識了,當菲爾跟牠們招手的時候,金雕夫婦立刻引頸鳴叫相應,在他頭上繞了幾圈後,才戀戀不舍地帶隊離開.
翻過一座山後,菲爾又轉進了一片樹林。
林間有一條小道,但菲爾卻似乎發現了什麼,猛的勒住了馬恚——侶恚-邢桿閹鰲?
巨木堡。
化裝成草原行商的伊森與速帝,在寬闊的主道上緩馬而行。
第一次來到如此大的一座內地城市,速帝好奇不已地左顧右盼。
自治領首都的富庶繁華,這座偉大的人工杰作,深深打動了草原小英雄的心。
「中部大陸為大陸之中心,中央走廊為中部大陸之中心,猛虎自治領為中央走廊之中心,而巨木堡則是自治領的正中心位置。四心合一,交匯一點,這里真可以稱得上是整個世界的天元寶座。」
「巨木堡位于中部大陸的核心文明區——中央走廊之正中心,乃四通八達之地,為各方聯系的樞紐.魔王丹西拋開邊角,直點天元,把自己第一步棋落于這個點上,可謂出手不凡,既反映了他無比龐大的野心,更顯示出他卓越超凡的戰略眼光。」
「巨木堡立基建城之後,輻射能力非常可怕,具有極其深遠的戰略意義.自此之後,巨木堡變成了逐鹿問鼎的真正競技場,在任何全局性的角逐中,此處為必爭之急所。攻奪天下,此為必取之地;安定天下,此是控御中樞。」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巨木堡特殊的地理條件和客觀環境。最大的陸上大動脈——大陸公路、走廊第一大河流——累斯頓河,在此相交,流通方便,人貨集散。周圍皆是富庶的平原農業區,經濟繁榮,資源豐富。建築大師陀比恩又把這里建成一個巨大的石砌堡壘,形成堅不可摧的強固據點,更令魔王如虎添翼,實力倍增,獲得了控御八方形勢的特殊地位。丹西能在這百戰之地崛起,絕非偶然哪……」
伊森邊走,邊耐心地給小徒弟介紹地理形勢,講解爭霸格局。
可小速帝卻有自己的想法。
所謂事在人為,在德不在險.中央霸權的崛起,雖有資源豐富的優勢,但八面來風,卻有易于遭受各方攻擊的弱點.猛虎武士集團經過了一系列慘烈而凶險的奮斗,北拒草原蠻族聯軍,南抗沙漠異教強國,東面與呼蘭巨霸搏命廝殺,西邊和狄龍滑頭勾心斗角,方才取得今日如此威風的顯赫地位。
他們的成功,並不能像伊森老妖那樣,完全用優越地理形勢來解釋,而應該挖掘更深層的原因……
草葉被踐踏成泥狀,蹄印密密匝匝。路旁還有幾坨馬糞,用手探去,仍有微弱的熱氣……
顯然,有一支數量龐大的騎隊剛剛走過這條林間小路!
是誰的隊伍?自己人?敵人?
菲爾十天前剛和席爾瓦告別.為了選擇行進路線,瞭解敵我軍隊的大致態勢和位置,一路上,他也在默默觀察兩軍的動向。
無論如何,這不是任何一支已經在戰場上現身的部隊,而是一支隱形部隊!而且,從方位和行進方向判斷,這支騎兵並非開向戰場。
念及此,菲爾不由得加快了馬步……
速帝並不想跟老妖費盡口舌地爭論猛虎軍團能夠崛起的真正原因,他不耐煩地轉過頭道︰「老東西,咱們怎麼往西南,而不是往東走啊?
到底在往哪里去,去干什麼呀?」
「去見一位堪與丹西媲美的走廊英雄,狄龍大將軍。」伊森得意一笑,「馬赫迪與波拉丁兩個異派教徒根本不是對手,狄龍節節勝利,即將攻佔聖火國全境。但他也有一個麻煩,戰後如何控制不同信仰的聖火國?這個時候,就需要我們紅衣派出面來滌蕩污垢,復現真主的光輝了。」
「你不是說,」速帝訝道︰「我們要去參觀丹西與柯庫里能兩位異教狂徒的血拼嗎?」
「會的,不過卻是在我們接管聖火國教權之後才動身。」伊森胸有成竹,「小傢伙,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們這一組可不是單獨行動,我的紅袍弟子分成十幾撥,早已分路潛入中央走廊,估計最早動身的一批人,已經跟狄龍接上頭了……」
听完老妖的一番話,速帝既對這個素未謀面的狄龍之超凡的外交手腕欽佩不已,又不免暗暗替猛虎軍團擔心。
當然,他在乎的不是丹西那個曾瘋狂屠殺草原牧民的魔王,而是曾與他並肩作戰的好朋友,現在軍中跟隨丹西等人學藝的密爾頓……
靛河西岸,猛虎軍團指揮總部。
幾乎所有的高層策士、精英戰將都會聚于軍議大堂里,進行戰前兵棋推演。
在嚴格按照一比兩千比例制作的靛河戰區大沙盤上,插滿了代表呼蘭軍隊的青色小旗和代表猛虎軍團的金色小旗。
安多里爾執青,貝葉執金,暫時出任兩方的總指揮官,隔著長桌對弈。
李維站在中線位置,擔當裁判,依據其大半輩子積累起來的沙場經驗判斷各支部隊的交戰是勝、是負,還是平。
丹西和眾將環繞沙盤而立,或俯身察看細部,或皺眉沉思良計,或仔細評判戰果,更多的則是你一言我一語地為兩位統帥支招,替雙方出謀劃策。
軍事會議還請了兩位特邀嘉賓出席,密爾頓和摩瓦兩個小朋友,充當移動小棋的棋童。當兩位指揮官與身旁的參謀議定方略,下定決心,發布命令之後,他倆就按照吩咐搬著沙盤上的小棋,移動至指定位置,或者當李維判定某方失敗被殲後,把小棋從沙盤上拿走,放進旁邊寫著「陣亡」兩個大字的紙盒子里.
摩瓦是跟著安多里爾老頭從巨木堡來到前線的,盡管自治領非常希望通過各種方式培養這位未來的藩屬國君主對政治和軍事的興趣,但卻收效甚微。今天,他剛開始還覺得這種新穎的游戲很有趣,興致勃勃地參加進來,可越到後來,他就越覺得沒有意思,只是機械地照指令搬移兵棋。兩邊不斷地周旋進退,反反覆覆地商議下一步如何行動,有時候還要悔棋,讓進了「陣亡」紙盒的部隊殭屍還魂,重獲新生,摩瓦根本就看不懂到底是怎麼回事。
另一個小棋童就不同了。
密爾頓一直都很興奮,一邊按命令移動兵棋,一邊听周圍的叔叔伯伯們指點議論其得失,有時候還自己歪著小腦袋胡亂琢磨。
先後受到過紅發魔鬼席爾瓦、酒鬼軍師安多里爾和瘦猴怪才貝葉指點,又親眼見識過青衣鎮大會戰、瀕海平原大會戰的小傢伙,已具備初步的軍事理論和戰爭實踐知識.丹西雖然沒有直接指導後輩,但他以身作則,樹立榜樣示範,並讓他們參加各種直觀生動的實踐活動。
在猛虎軍團指揮部的獨特氣氛燻陶下,小密爾頓對這種血腥殘忍、以剝奪生命為目的的游戲產生出濃厚的興趣。
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只要你成功地激發起孩童對某一事物的興趣,不需要強逼硬迫、鞭策灌輸,他自己就會主動去學習、記憶、理解、聯想,甚至在小腦瓜里做比較復雜的綜合分析。
雖然沒有成年人想得那麼周密和深入,但小密爾頓心里卻知道,每一粒兵棋的每一步移動,都絕非簡單的進退、分合、戰避、救棄,都包含深刻的用意和厲害的後手,是兩位指揮官和身邊參謀們精心研究的成果,是他們心血的結晶。
有的時候,兩顆棋子一進一退;有的時候,毫不相讓地踫撞在一起;有的時候,吃掉敵軍一顆棋,把它送進「陣亡」盒;有的時候,遭到敵人圍殲,從大本營里增加一顆棋子,補充兵力,填補虛隙。
也有的時候會發生一些有趣的爭執。
一般都是某個將領看到自己所在的部隊被吃掉後,對裁判李維的裁決提出異議,比如,孔狄為尖犀騎隊之死抗議,巴維爾替自由軍團的陣亡叫屈。這個時候,李維就會有理有據地一點一點分析雙方的戰斗力、兵員數、沙場環境、作戰形勢等,解釋他們的部隊為何會完蛋。
丹西和其他將領也會各抒己見,補充或者駁斥李維的看法。基本上,李維的判斷總是無法動搖,成為鐵一般的不能推翻的最終裁決.
看到這些平素一本正經、威風八面的叔叔伯伯們,此刻為了一粒小棋子的去留爭得面紅耳赤,他們的神情,與自己跟摩瓦、瓦萊娜、丹虎、丹豹等伙伴為一顆糖果、一個小玩具而吵架的神情毫無二致,密爾頓深感好笑。
敏銳的小孩也注意到,雖然靛河兩岸都有小旗在進退移動,但兵棋最密集、眾人注意力最集中的地方還是那片「▽」型的沖擊洲——河彎洲。在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麋集了雙方的主力部隊,青黃二色的大大小小的兵棋密密麻麻地擠在一起,紮成一堆。絕大多數被送進「陣亡盒」的小旗,都來自對這一區域的爭奪.
密爾頓隱約听說過,對丹西那封邀戰書,柯庫里能的回信只有四個字——「過來受死!」
小孩也听到過貝葉對此信的分析,認為此話反應出柯庫里能膽怯心虛,因為呼蘭不敢跨河西進,前來攻打猛虎軍團陣地。
河湖縱橫地區,水師具有極重要的作用。鐵甲艦隊控制整條靛河,掃清了一切敵船,令呼蘭人沒有乘船登陸的機會,架設浮橋也無可能。
即使猛虎軍團遵守邀戰書里的承諾,不干涉對方架橋,放呼蘭人過岸來攻,也不能保證丹西會否遵守不進行半渡而擊的承諾.欺詐本就是戰爭之常事,何況一紙毫無約束力的單方面邀戰書?
如果呼蘭人跨河進攻,一旦丹西毀約突襲,對呼蘭軍隊將是一場致命的打擊,因為丹西水師強大,可以實施水陸協攻。鐵甲艦隊破壞掉浮橋,陸地兵馬半渡而擊,過了河的呼蘭部眾立成甕中之鱉,會被對手殲滅殆盡.
而丹西跨河東進就不同了,浮橋跨越和船舶運輸同時實施,可以迅速完成登陸,即便對手半渡而擊,作戰失利,鐵甲艦隊可以護住退路,運走兵馬,掩護陸軍戰友撤離,協助牽制敵軍,不會遭受被圍殲之厄運.
顯然,主動權掌握在丹西手中,猛虎軍團進退兩便,攻守皆宜,來自內陸地區的超級強國呼蘭,有勁使不上。
柯庫里能也是人,他是卓越的統帥,卻不具備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妖術.面對如此戰局,他接受挑戰,選擇了放對手過河的戰略。
就是在這種條件下,半渡而擊仍然成為密爾頓在會上听到的使用次數最頻繁的軍事術語.
兵棋推演的第一階段,連續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大家都圍繞著呼蘭是否會半渡而擊,如何半渡而擊,怎樣應對半渡而擊等問題展開討論,進行籌算,到第二階段,才開始繼續下一個話題,假如順利渡河,該怎樣作戰。
就連密爾頓也看出來,丹西把主戰場選定在了河流的凸出折角處,「▽」字型的河彎洲。
回憶自己過去所看過的兵書,這似乎有點照搬書上所言的背水結陣,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意思,但經叔叔伯伯們的分析議論,密爾頓方知自己猜錯了。猛虎軍團除非迫不得已,不會把自己逼到這等絕境,艦隊和浮橋,就是他們安全回撤的保證.
把戰場選定在河彎洲,是因為「▽」字狀的沖擊洲陸地是一個倒三角形,只有正面的一條邊迎向陸地,另外兩條斜邊都靠水。呼蘭人要進攻猛虎軍團,惟有正面強攻一途,無法實施大規模迂回,打擊本方側翼,呼蘭輕騎的繞擊威力受地形限制而發揮不出來。而在河彎洲的側後,有河水做倚靠,有鐵甲艦隊保護,有水師沿岸協助,可以充分發揮出猛虎軍團的長項——強大的正戰能力和精銳水師的配合,以長攻短,擊破敵軍。
當然,柯庫里能不會就此罷休的,呼蘭軍隊亦不可能技止如此,他們定然會想出各種辦法來破壞猛虎軍團的這一優勢。安多里爾和貝葉兩人在周圍將領的協助下,已經就這個問題進行一個多小時的糾纏,發招應招,不斷嘗試,不斷兌子,不斷悔棋,一次次地推倒重來,演繹攻守兩方面的各種可能性……
參加這種層次的軍議研討,對每個與會者都有不小助益,但密爾頓畢竟年紀太小,知識功底和經驗閱歷太淺,收穫有限,無法把整場大戰役的戰略設想和戰術巧思弄懂吃透。不過,這種集思廣益、群策群力的開放式討論,丹西倡導的這種互相啟發、互相補充的頭腦風暴,卻對密爾頓未來的軍事生涯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對猛虎軍團人才儲備體系和知識管理體系的建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這是一種放開心胸、無拘無束的坦誠交流。
會上不講什麼君臣繁文縟節,沒有什麼上下等級之分,所有人都具有平等的發言權,都積極地參與討論,充分地發表意見,尖銳地互相挑刺。不論官職,不看身分,不睬地位,大家只講道理。經這麼一趟討論,戰場上的所有可能性,基本上都能被窮盡,不遺死角,幾乎沒有什麼漏洞。有時候,考慮欠周的一方會要求悔棋,這種悔棋是允許的,也是有益的,因為如果到了實際戰爭中再想要去悔棋,那可就徹底完蛋了。
這也是一個充分展示個人才華的舞台。
每個將領都有自己的個性,都有獨特的指揮風格,真正的偉大統帥,不應該抑制,反而要激發,讓部下進行魅力四射的個性化表演。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這個時代的信息傳遞尚須經歷一定的時滯、耗散和失真,統帥不可能實現點對點的精確指揮,方面軍高級戰將的指揮水平和應變能力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能參加會議,這種層次上的軍官,不再是機械執行命令的機器人,而是創造性地完成任務的藝術家。丹西不要僵化保守、惟諾是從的應聲蟲,而需要充滿旺盛活力、積極進取的軍事家。
軍議會上也看得出來,有的人擅攻,有的人會守,有的人重視全局但不免失之毛躁,有的人精于細節卻眼光不夠開闊。存在的問題在詳盡深入的討論中會自動暴露,獨特的思路又往往給別人以不小的啟迪。這里有周密嚴謹、無懈可擊的邏輯推理,也有天馬行空、不受任何羈縻的奔揚想像,有人構畫出極其宏大、令人熱血沸騰的總體戰,也有人把某個分戰場的局部過程演繹得詳盡入微、繽紛多彩。
這更是一次高層次的令人印象深刻的模擬培訓,大大有助于高級將領們兵學修養、指揮水平和籌算能力的提昇.
猛虎軍團不僅戰前要詳盡推演,戰後無論勝敗,還要進行復盤,回溯當時的細節,分析勝因敗果,裝訂成冊,供以後隨時查詢參閱,供後輩研習揣摩。
勝要知道勝在哪里,敗要知道敗在何處,不斷地積累,指揮能力才能提高。
勝利不一定毫無瑕疵,有可能完全是運氣所致,失敗也不一定一無是處,有可能發生無法把握的意外事故。成功的冒險,讓人在心驚肉跳、感謝上帝眷顧的同時,不會因勝利而盲目樂觀、目空一切。災難性的意外,令人扼腕嘆息之余,會更加謹慎小心,提防一切不可控因素的影響。
丹西甚至專門搜集整理了本方的一系列敗仗,編輯成冊,供全軍學習。這本後世取名為《先帝敗戰錄》的書籍,不為己諱,記錄了丹西在開疆立國時期的一連串失利,並附有詳盡的資料。
這本血跡斑駁的戰史,雖然成為某些敵對勢力攻擊丹西無能的借口,但積極意義遠勝過消極影響。它是無數將士用血淚凝成的教訓,對猛虎自治領軍事科學的發展、對堅韌民族精神的塑造,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
後輩勇士在感嘆前人立業艱難的同時,也拿著這本書開向疆場,激勵殺敵斗志。即便在最困難、最艱苦、毫無勝利希望的時候,翻幾頁《先帝敗戰錄》,看看丹西、貝葉、別亞、威達、凱魯等當年的皇帝、宰相、元帥、大將們被人殺得丟盔卸甲的慘狀,想想先輩們咬牙堅持、奮戰到底、艱辛復起的事跡,往往能振作精神,重樹斗志……
「安多里爾先生、貝葉先生,」李維掃望幾遍沙盤,建議道︰「河彎洲這片小地方,該出現的變化也都演練得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進入第三個議題?」
「我沒意見,」貝葉道︰「不知領主?」
丹西還未答話,碧空搜偵總長巴爾博推門大踏步走進來,把一封急件遞給丹西。
看完密信之後,丹西表情嚴峻,「別亞將軍,你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