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妻天配 001、杜若清築

作者 ︰ 央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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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過了中秋,天氣越發的滲出涼意。前些日子里,望眼去通篇的綠意這下也顯得零零落落,看著讓人心生一股寒涼。

蓮心在院子外頭掃得一些落葉,已經干枯得很,一捏便碎。

昨天她侍奉她家主子午睡時,听得主子望著窗外滿眼的涼意,喃呢說到這般好天氣,若能吃上點烤番薯,那就特有秋意。但是蓮心在一旁听了,笑著說道︰「哪家的公主喜歡這下三等的東西。」

可是,今一大早起來,她便拿起大掃帚,到院子外的樹林里仔細地掃氣落葉。蓮心這人心細,掃落葉也只是專挑賣相好看的枯葉,那些看起來敗壞的,破相的通通不要。這麼一挑剔,花費的時間久多了。

這好的枯葉,才能烤出好的番薯,蓮心是這樣想。

這時,只見一個穿紅綾青袖掐牙背心的小宮女疾走著小碎步,來到蓮心面前,笑著說道︰「蓮心姐姐,你要的東西,我都給你帶來了。」

蓮心听了,便擱下掃帚,把眼前伶俐的小宮女引到一旁的竹凳竹桌子邊上坐下,也笑吟吟的回道︰「這下辛苦了。」

「蓮心姐姐這什麼話,用得到的地方,盡管要和我說。」小宮女邊笑,邊從一直提著的編花竹籃擱在竹桌子上;打開上面的蓋子,再掀開白布,里面躺著好幾條洗好的紫皮白女敕的番薯。

她拿起來,輕輕放在桌子上,對蓮心說道︰「蓮心姐姐,你怎麼忽然間的,就要起著東西來。御膳房的那小廝一直要追問我要這東西做甚,我不好說,費了好大的勁才來的。」

「這真辛苦妹妹了。」蓮心听了,拉起小宮女的手說道,然後從懷里逃出一錠小碎銀,塞在小宮女的手里說到,「姐姐是不會虧待你的。」

小宮女看著蓮心這個動作,忙推月兌說道︰「姐姐,你這是做什麼,一點小事,用不著這麼見外。」

「見外也好,不見外也罷,銀子多點旁身不是壞事兒。」

听得蓮心這樣說,她才把銀子收回懷里,還輕拍了兩下。接著才說道︰「我也要回去了,被管事發現,有一頓說。」

蓮心也不多做挽留,點頭回到︰「那辛苦你了。」

小宮女站起來,朝蓮心笑吟吟的盈了福,便有踏著小碎步走開,一下子那紅綾青袖的背影便消失在樹林的青石道上。

等她的背影完全消失,蓮心才收回目光,專注的看著桌面上的幾條番薯。賣相還不錯,紫紅色的外皮,看起來十分的飽滿新鮮。她又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番薯,轉身走到院子旁邊的小灶房那里拿起火折子,去點燃那一堆枯葉。

公主的三餐,加閑時的點心,都有宮娥小太監按時送來,不過蓮心還是覺得這樣子不好,費了好大的周章,才準許在小築外頭搭建了一間小灶房。蓮心便在里面,閑時變著花樣給公主做些好吃的。

她侍奉的公主,是皇後的嫡出,唯一的女兒,閨名卿綰。

可是,卿綰卻不像其他公主那樣,住在自己的宮苑里頭,而是住在離群宮殿很遠的一處幽靜清築里。這里四面環繞著琳瑯滿目的樹和竹子,清幽的像深山也居。

她不是做錯了什麼,被父皇責罰到這里來,雖然從她一出生,幾乎就沒見過父皇。她遷來這里,只因三年前,一直對她疼愛有加,恨不得把天下間能看到的,能听到的,能模到的,能聞到的珍寶都搜羅給她的皇祖母突然仙薨。

對于皇祖母這個稱謂,在眾多姐妹中,也只有她卿綰能叫,其余的姐妹,一概要喊太後。這樣至高的榮譽,在她十四歲那年,太後突然仙薨後,一切的嬌寵就變得倘然無存。

極其聰慧的卿綰又怎會不懂,這十四年來,唯她一人能獨佔太後,住在太後的宮殿里;不需要像其他姐妹們那樣,居住在自己的宮苑那里。單是這一份無上的榮耀,招來的忌怨,足以讓她日後的日子,過得艱難無比。

于是,十三歲的她,披著孝衣,第一次跪在父皇面前,淚眼婆娑的請求為太後守靈三年。

對于這個女兒,嘉慶皇帝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更多的,他是有意去忘記掉還有這樣的一個女兒。

十三歲的卿綰,出落得盈盈巧致,唇不點而紅,眉不花而翠;真可謂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

嘉慶皇帝對于她的請求,驚訝之余,也深感欣慰。這個卿綰,也不愧太後把她疼入骨子里。

就這樣,卿綰帶著自己的兩個從小陪著自己長大的宮女,一同遷往此處的清築,匾名為︰杜若清築。而且還免去了宮中一切的慶典之繁瑣,特許她一人在杜若清築那里靜心守靈。

除此,嘉慶皇帝還給她配了十名身手較好的太監,保護著杜若清築四周,另加了專干雜活的四名宮女和兩個小太監。還對她說道,今後三年里,若還有其余要求,可提出來。

不過在這過去的三年來,她除了嘉慶皇帝的壽辰,年末守歲的家宴,離開這里以外,其余的時間都在杜若清築這里度過。連早些日子的中秋團圓家宴,也並未參加。

听到這樣的安排,蓮心是生了好一頓悶氣。這也不用參加,那也不用入席,那自家公主在宮里還有地位不成?這不要三年,哪怕是一年,在偌大的皇宮,光是宮女太監就好幾萬人的皇宮里頭,還有誰記得她。

不過對于這樣的安排,卿綰倒顯得很寬心,她原本要的,就是這樣。

蓮心剛把枯葉點著,打算好好的讓火燒的更加猛烈點,在杜若清築里,走出一名挽著漆黑油光的丫髻,身穿蜜棗色小襖,玫瑰紫二色比肩褂,蔥黃綾子棉裙的宮女向她走來。

這是卿綰的另一名貼身宮女,名喚喜鵲。她也確實人如其名,每每看到她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性子外向,說起話來,又快又麻利。

她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蓮心的身旁,看著她在扇火,一把就接過葵蒲扇,說道︰「這些讓我來便好,公主醒來了,你快去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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