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仙途 第三章 姜榮之願

作者 ︰ 紅豆紗

日落西山之時,姜梨兒才幽幽轉醒,一出玉梨谷,便被天邊紅霞映了個滿面,便是連身後潭水,也被鍍上了淡淡紅暈。姜梨兒不敢耽擱,再不回去,耳朵又要遭殃了。

到了村口時,夜幕剛剛降臨,黑暗中站著兩個中年男人,劍拔弩張,氣氛詭異。其中一個領著一八歲女童,粉雕玉琢,如瓷女圭女圭一般。隔了老遠,姜梨兒就認出了姜元月,和她那討厭的村長爹——姜真男,而面對他們的,正是自己可愛的爹——姜榮。姜梨兒將身子縮在牌坊的柱子後,伸長耳朵偷听他們說些什麼。

「怎樣,姜榮,那十畝靈茅草可還好種?」姜真男抬手捻了捻唇上的八字胡,語氣中透著嘲笑之意。

「哼」姜榮冷哼,目中含刀,砍向姜真男。

姜真男不以為意,反而大笑道︰「如若想要回去種你的一階霜露草,便叫你那寶貝女兒給我的元月磕頭道歉,否則,你便在那連品階都沒有的靈茅草中了卻余生吧」

柱子後的姜梨兒听他如此言語,粉拳緊握,目露凶光,恨不能撲上去生撕了鼠目獐頭的姜真男。他爹原是種植一階靈藥霜露草的,此草可煉制練氣七到九層服用的「回元丹」,偶爾遇上丹霞派來取靈藥的真人,他爹也可得一兩粒回元丹用于修煉。可偏偏,半月前姜元月辱罵于她,她便撲上去,騎在姜元月身上,抓花了她嬌女敕如花的小臉。雖說那時姜元月已有練氣二層修為,卻被她的生猛氣勢震得忘了反抗,直到她十歲的兄長姜元華趕到,才將姜元月救下,不然那張小臉可就徹底毀了。

姜元華已有練氣三層修為,收拾姜梨兒自然是毫不費力,但他運氣實在太差,正好踫上姜榮從田間歸來,看到有人正欲欺負愛女,哪能忍得下,練氣七層對付練氣三層,自然也是毫不費力。一掌拍飛了姜元華,看他撞斷一顆一人環抱的大樹,吐血昏倒後,姜榮冷哼一聲,抱起毫發無損的姜梨兒,踏著輕快的步子離開。

但這之後,姜榮便被村長姜真男聯合村中幾位長輩,發配邊疆,去種那喂養低階草食靈獸的靈茅草,每月糧錢也少了一半。姜榮自己是無所謂的,只是他原本打算向丹霞派的真人求一本品階稍高的功法給姜梨兒修煉,但如今,已是沒了這個機會。而姜真男這個老匹夫,竟然還惦念著她的愛女,妄想梨兒給姜元月這個嬌蠻的臭丫頭道歉,簡直痴人說夢,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便不會叫梨兒受一丁點委屈。

「村長有時間惦記我家梨兒,不若好好管教你家女兒,小小年紀便如此嬌蠻任性,他日入了丹霞派,小心得罪師長,釀成大禍」姜榮瞪了一眼姜元月,冷言道。

姜元月被姜榮的氣勢所攝,身子朝姜真男後面縮了縮,顫聲道︰「爹,我怕」

姜真男抱起姜元月,怒道︰「姜榮你不要太囂張,好歹我家元月也是火木雙靈根,已經拜在丹霞派金丹長老丹楓名下,只待丹霞派開山收徒之際便直入內門,你有什麼?你女兒不過是個毫無修為的廢物,現如今你尚可為她撐腰,等你百年之後,我看誰還能護得了她」

姜榮冷笑,道︰「我家梨兒一點不比你那女兒差,今日她以我這個爹爹為榮,他日,我這爹爹便會以她為榮,等我百年之後,我女兒必定聞名天下,而你這刁蠻的丫頭,怕是沒那福氣給你送終」

「你」姜真男被姜榮氣得雙目赤紅,姜元月「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姜真男手忙腳亂的哄著女兒。

姜榮扛起鋤頭,大喝︰「梨兒,出來,跟爹回家」姜榮早都發現他這調皮的丫頭躲在柱子後面,所以才如此言語,給女兒出氣,他一直都知道,姜元月和姜元華聯合村中其他孩童一起,欺負他的寶貝梨兒,要不是看姜元月身後有丹楓真人撐腰,他早都滅了這個丫頭一百次了。

姜梨兒鼻頭發酸,眼中含淚,跑到姜榮跟前,耷拉著腦袋不敢看他,一副慚愧的樣子,任由姜榮將她單手抱著,回家去。

月如銀盤緩緩上升,清冷的月光照在姜榮嚴肅的臉上,姜梨兒摟著姜榮的脖子,聞著她爹身上清甜的泥土芳香,抿唇不語。

待到家門口時,姜梨兒才鼓起勇氣,用小手扯了扯姜榮的耳垂,小聲道︰「爹,梨兒真的能聞名天下嗎?」。

梨兒家中已點起燈火,暖黃之光驅散了月光的清冷,姜榮放下姜梨兒,蹲在梨兒身前,模著她肉呼呼的小臉,笑道︰「爹的梨兒怎會是普通人,爹還指著全天下人都知道梨兒是爹的女兒,知道爹得蒼天垂青,才有了梨兒這麼機靈可愛的女兒。」

姜梨兒順從的偏頭在姜榮的手掌上蹭了蹭,她爹的掌心很女敕滑,一點都不像其他人的爹爹,掌心都是老繭。

「爹,梨兒今後再也不偷懶了,一定好好練功,給爹爭光」姜梨兒小臉上滿是認真,稚女敕的聲音中,飽含堅定。

「小丫頭」姜榮極盡寵溺的把姜梨兒攬入懷中,用胡子拉擦的臉蹭著梨兒的臉,听她銀鈴般的笑聲在自己耳旁響起,愛女在懷,嬌妻在家,姜榮覺得此生即便到此,也無悔。

「爹爹壞又拿胡子扎梨兒,我要告訴娘去」姜梨兒由姜榮懷中逃出,鼓著腮幫子跑回家中。

「娘~~,爹爹該休整胡子拉~~~」

愛女撒嬌的聲音從院中傳出,姜榮憨笑著搖頭,扛著鋤頭踏進院中,飯香撲鼻,暖意入心,被幸福沖昏頭的他,竟沒有注意到自家院牆外,何時多了一個血紅柳葉的印記。

是夜,月色晦暗,黑雲翻滾奔騰著由北方而來,剎那間,狂風大作,穿堂而過,有如鬼哭狼嚎一般。驚得村中孩童不能入睡,開始啼哭。黑雲遮蔽月光,姜流村有如浸入墨池之中,黑得嚇人。突然,一道閃電點亮天空,映亮了姜梨兒家院牆上的血紅柳葉,如血的紅,煞是可怕。

「轟隆」

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雲霄,姜梨兒猛的翻身坐起,心髒「咚咚咚」的狂跳,她大口的喘息,額上滿是冷汗,她剛做了一個噩夢,夢見爹娘全都慘死在她面前,到現在,她眼中還是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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