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少爺,我是喜慶鋪子的蕭天。」
「喜慶鋪子?」一大群喝酒的人里,陳少東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醉眼蒙朧的上下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蕭天?他媽的武掌櫃那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號角色?怎麼著,知道爺身上沒花的了,給爺送錢來的?」
這是一個明顯酒色過度的年輕人,長條的面孔上有道淺淺的疤,蕭天躲避著撲面而來的酒氣,客客氣氣地說道︰
「陳少爺,您府上欠我們掌櫃的銀子,時間長了,櫃上最近周轉不是很方便,還請陳少爺您抬抬手,把這筆銀子給結了。」
「銀子?啊,對,對,銀子!」陳少東倒一點抵賴意思也都沒有,拍了一下自己腦門︰「你說我怎麼可能賴武掌櫃的銀子是不?可我現在不是沒錢嗎?你回去告訴你們掌櫃的,等過個**年的,爺賺了錢,第一個就還他武掌櫃的銀子!」
蕭天笑了一下︰「陳少爺,您拿我開玩笑了吧?八、九年,這得讓我們掌櫃的等到什麼時候?听說您前段時候,在和堂姐身上就扔了十幾兩銀子,您要實在一時拿不出那麼一大筆銀子,你分批還著也成,小鋪本小利微」
「一個小小跑街的,在這教訓爺?」陳少東回頭朝著那些喝酒的人喊了一聲「軍哥,有個小王八蛋來問我討債了!」
一個眉清目秀,估模著比蕭天大不了幾歲的漢子來到了蕭天面前,很快有人搬來了一張小桌子兩把椅子,端了酒壇兩只空碗,那些同伴都笑嘻嘻的站在一邊等著看熱鬧。
「兄弟,我叫革文軍,我們家老二欠你們銀子的事我知道,來,坐著,先陪著爺喝了幾碗酒,咱們再說銀子。」
看著革文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蕭天也坐帶了椅子上,革文軍在兩只酒碗里倒滿了酒,舉起敬了蕭天,自己一飲而盡。
蕭天陪著喝了,就听革文軍不陰不陽地說道︰「可惜有酒沒有下酒菜了,不是待客之道,兄弟,請你吃肉!」
說著從腰間掏出一把鋒利尖刀,割開自己褲子,拿起尖刀,竟然慢慢在大腿上割下一條細細肉條,也不顧鮮血直流,放到蕭天面前︰「請!」
邊上同伴還是笑嘻嘻的樣子,似乎這情景也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
蕭天好像根本不知道這肉是從一個活人身上割下來似的,居然拿起了那肉條,放到嘴里,和著酒一口吞了下去。
這一來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了,好像在那看著一個怪物一般看著蕭天。革文軍臉上肌肉也跳動一下︰「兄弟,懂得來而不往非禮也嗎?」
蕭天笑了一下,拿過了革文軍面前把把尖刀,同樣撕開褲子,在大腿上慢慢割下一條細小肉條,默默放到了革文軍面前。
這一來所有人都徹底變色,革文軍遲疑了下,手緩緩伸向肉條,放到嘴邊猶豫了一會,這才勉強放進。
誰想到還沒有去拿到酒,已經「哇」的一聲全部吐了出來
蕭天站起了身子︰「幾位爺,我只是個跑街的,不要惹什麼事情,陳少爺,您要方便的話,麻煩您多少給我帶些銀子回去。」
陳少東還是傻傻站在那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革文軍猛然抬起頭來大聲吼道︰「他媽的,家里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都給老子拿出來還了!」
「軍哥,家里哪還有值錢東西啊。」陳少東愈哭無淚,攤著雙手說道。
「等等,等等。」說話間從內屋出來了中年婦人,滿臉掛著淚水,捧著一副畫來到蕭天面前,哭的和淚人一樣︰
「小兄弟,我們家掌櫃的走的早,我知道陳家對不住你們,可實在沒有辦法,這家,這家早就空了啊,什麼也都沒了,就剩下這畫了,掌櫃的在的時候說這是傳家寶,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動它。小畜生不爭氣,我死活沒有拿出來過,現在就當還您銀子吧。」
蕭天有些不忍,可自己就是做這個的,拿過畫來,打開來一看卻大失所望。
雖然自己不是很懂畫,可這畫畫工粗糙,肯定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扔在路上都未必有人要。
看了看陳母不像欺詐之人,想想陳掌櫃的怎麼會拿這畫當傳家寶?仔細看了一會,畫上有片墨竹,竹林下有一口月巴豬,頭部已鑽進竹林,畫面上部有四字題款「竹內有豬」,沒有下款和時間。
蕭天忽然靈機一動,模了一下畫軸,一般畫柚都是實心,而這幅畫柚是空心的,在畫柚一頭有個塞子,不仔細看發現不了。
蕭天微微笑著,拔開塞子,露出一個黃綢包來,解開了,五顆璀璨奪目的珍珠呈現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一屋子的人都看的呆了,陳少東眼楮直愣愣的瞪著珠子,恨不得馬上就能搶過來,咽了一口口水,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
「這,這有什麼,爺,爺這珠子,就和玩一樣,拿去,拿去!」
話是這麼說,可這心疼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蕭天收好了三顆珠子,拿著另外兩顆放到陳母手里︰「伯母,這兩顆您收著,權當養老用的,千萬別再給您那敗家兒子了。」
陳母捧著珠子的手直在那里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蕭天冷冷地看了陳少東一眼︰「听著,這珠子的價錢我算著呢,只要你敢動它腦筋,一兩銀子我割你一刀,保證不會讓你有機會賒欠!」
陳少東嚇的哆嗦了下,又看蕭天朝革文軍抱了抱拳︰「革大哥,你是條好漢,煩您幫我看著,我就一句話,您要當陳少爺是您兄弟,就千萬別讓他身上少肉了。」
革文軍也抱了抱拳,卻不知道說什麼好,蕭天這樣的漢子,自己當真從來沒有見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嚇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蕭天朝那看了一眼,那人也就十七、八歲樣子,笑了一下,瘸著腿朝外走去。
血,順著蕭天的腿一滴一滴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