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無暇有喜
「混蛋!無恥!懦夫!」
秦軒扛著女孩往回飛奔,女孩一路的叫罵,秦軒充耳不聞。回到客棧,無瑕和寶亭都還沒睡,見秦軒帶回一個女孩來,臉上都有些驚訝,倒是無瑕知道秦軒風流,眼又尖,認出是那個假書生,以為秦軒看上了她,臉上便浮起一層曖昧的笑容。
「把春蘭的穴道解開。」秦軒一面把濕衣服月兌掉,露出精赤的上身,一面吩咐無瑕,寶亭羞得急忙避過頭去,倒是那女孩目光濯濯的望著秦軒,恨聲道︰「銀賊!」
「給春蘭換件干淨的衣服。」秦軒沒理她,女孩便一推無瑕的手,「用不著你賣好。」說著,拿起短刀,使勁瞪了秦軒一眼,扭頭就要走。
「你不想讓你家里的女人世世代代為妓為娼吧。」秦軒緩緩道。在慕容仲達那里,秦軒逼著女孩發下了毒誓,要她三年之內不得離開秦軒半步,這是讓慕容放心的唯一方法,而秦軒也不想打亂慕容家苦心經營的布置,從而在與大江盟爭霸中失去先機。
女孩腳步一緩,臉上陰晴不定,秦軒知道她內心在天人交戰。「或許你真的出身不凡,可我並不感興趣。」秦軒冷冷的說道,心里把十大門派依次想過一遍,也沒想出究竟是誰家教出了這麼一個武功出色的傳人,江湖波譎雲詭,似乎誰都有這種可能,又似乎誰也沒有。
「慕容世家恐怕也沒有心情來追查你的來歷,當然這一切都有個前提。假如你走的話,最好記得給自己和家人準備好棺材。」
「你欺負人!」女孩回了一句,身形卻站定下來,背過身去,肩膀便是一陣抖動,無瑕嗔了秦軒一眼,走過去輕輕摟住她,她撲進無瑕懷里,那壓抑的啜泣便變成了歇斯底里的哭泣。
在秦軒舒舒服服泡了一個熱水澡之後,那女孩已經平靜下來,她的身高與無瑕相仿,便換上了一件無瑕的湖絲對襟短襖和百衲裙。看秦軒披著浴袍出來,寶亭低著頭不敢看秦軒,而她卻是飛快的把頭一別,臉上滿是慍意。
秦軒不知道是秦軒的恐嚇發生了作用,還是有其他什麼原因,讓她作出了留下的決定,不過換成女裝的她清純亮麗,雖說不如玲瓏明艷,不如無瑕嫵媚,可也算的上是個美人,這倒讓秦軒覺得有些寬慰,總算沒有白費一番力氣。
「春蘭,你還真是個美人胚子耶。」秦軒並不在意寶亭會不會吃醋,她是大家出身,應該看慣了男人的三妻四妾。再說秦軒有心娶她為妻,總要磨練一下她做大婦的心胸和氣度。
女孩漲紅了臉,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沒好氣的道︰「我不叫春蘭!」
「那你叫什麼?夏蓮?秋菊?冬梅?連阿貓阿狗都有個稱謂,你總該有個名字吧。」
無瑕剛想說話,卻被秦軒一瞪眼又縮了回去,一吐舌頭躲到一邊去了。淚珠在女孩的眼圈里打轉,她卻盡力不肯讓它掉下來,憋了半天才道︰「我真看錯了人!」
「你認識我?」
秦軒突然想起她和她那個已經死去的丫鬟之間的對話,這個素昧平生的女孩似乎對秦軒很熟悉,而在秦軒的記憶中,關于這個女孩絕對是一片空白,秦軒開始懷疑秦軒是不是做了她的姐姐或者妹妹。
「你看錯我什麼了?」
「你是銀賊。」女孩飛快道︰「原以為你是名門正派,大家說你是銀賊我還不信,原來那些江湖傳言才是真的。」
「什麼江湖傳言?不會是我又變成了殺人凶手了吧。」秦軒心中隱隱生出一絲不安,因為那些江湖傳言會讓人死的更早。
「你沒殺過人嗎?」女孩反問道︰「那花家上下十五口是誰奸殺的?」
原來還是那老一套,秦軒心下釋然,「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究竟是不是秦軒殺死了花家全家,」秦軒微微一笑,「過幾天刑部該發下公文了,你自己看吧。」
可能是秦軒坦然的語調讓女孩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難道不是你殺的嗎?」她臉上明顯露出一絲狐疑,不過很快又變成了鄙夷,「就算你沒有殺花家老小,你也是個銀賊。」她肯定道。
「銀賊?」秦軒哈哈一笑,秦軒並不在意別人叫自己銀賊,因為銀賊本就是秦軒奮斗的目標。看那女孩子沒有再往下說的意思,秦軒不再追問,倒是無瑕听著不太順耳,一皺眉像是要再追問,也被秦軒使了個眼色制止了。
女孩便和無瑕、寶亭住在了一起,折騰了一晚上,連秦軒都有些乏了,等秦軒醒來的時候,眼前是無瑕有些焦急的臉。
「爺,寶亭和解雨都發起了高燒。」
秦軒這才知道那女孩叫做解雨。等秦軒來到三女房間的時候,寶亭和解雨都面如火燒般的昏睡在床上。模了一下額頭,兩女俱是火燙,只是寶亭的額頭微微有些汗意,看來是無瑕的藥開始開始發揮效力了。
「寶亭沒事,能出汗就好。」秦軒放下心來,秦軒並不擔心解雨,她應該是叫雨澆的著了涼,之後又擔驚受怕,寒毒心火夾攻,才一下子病倒的,不過她內力頗有根基,只要好好休息兩日,想必就可以恢復。
丹陽不是個大地方,客棧也不是一家大客棧,店里廚師的手藝就不敢恭維,無瑕怕秦軒吃不慣,便親自下廚,素手調羹,烹出一碗鴨舌羹來,秦軒嘗了一口,真是滑女敕鮮香無比,不由得贊了一聲好。
無瑕一早晨的辛苦全都得到了回報,還沒來得及易容的臉上滿是幸福的滿足。秦軒雨露的滋潤讓她容光煥發,連肌膚都隱泛毫光,就像窗外晨雨後的太陽一般明艷不可方物。
「無瑕,你真美。」
「寶亭妹子才美呢。」無瑕的臉如同盛開的鮮花,嘴里卻謙遜起來。
「口是心非!」秦軒故意笑她,想起一直沒能看到寶亭的廬山真面目,便好些好奇的問︰「你知道寶亭的易容術是誰教的嗎?」
無瑕搖搖頭,寶亭雖然和無瑕姐妹相稱,可依舊藏著許多秘密;無瑕也不是個善于交際的人,給殷大姑娘看了好幾年的病,對寶大祥依然不了解。
秦軒不想讓無瑕變成追逐心機的女人,因此秦軒就不再追問,卻轉了話題,「無瑕,你看解雨是什麼來歷?」
「爺你淨給賤妾出難題。」無瑕偎進秦軒懷里嗔道,臉上卻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江湖上用刀的高手雖然並不多,可分布江湖大小門派,想知道她的來歷怕會很難。」
「那這柄短刀你听說過嗎?」解雨的隨身短刀此刻就在秦軒的手中,那刀柄用白布細心的纏裹著,握起來極是舒服;黝黑的刀身雖然布滿了細密的刀紋,卻不見一絲光芒,只是隱約發出的寒氣暗示著它無堅不摧的鋒利。秦軒找了半天,終于在刀護手上發現了一行古體小篆。
「流光.」無瑕模著那凹陷的篆字,搖搖頭喃喃道。
「是呀,「微雨濕流光,芳草年年與恨長」.」這頗有些雅意的名字讓秦軒心中泛起一絲惆悵,順手將一杯清茶倒在刀上,眨眼間那黝黑的刀身上便彷佛流動著一道烏亮的光芒。
無瑕敬佩的望著秦軒,而秦軒卻望著那刀身上的流光,這樣一把寶刃竟在江湖里籍籍無名,連秦軒都替它惋惜。
「能擁有像流光這樣的寶刀,隨身又帶著上千兩的銀票,解雨的出身絕對不差。」
「她的刀法是江湖常見的岳家刀法,肯定不是她本門功夫。她會是十大門派的秘傳弟子嗎?」無瑕疑惑道︰「隱湖歷代弟子均用劍,想來不會是它的門下;少林寺向來不收女弟子,恐怕也不會為解雨破例.」
「這可不好說,規矩都是人定的,春水劍派都有了男弟子,為什麼少林寺不能有女弟子呢?」
「爺你又來笑我。」無瑕暈生雙頰,雙眼媚的似乎要滴出水來。
「不是笑你,無瑕,秦軒只是想告訴你凡事都沒有絕對,少林寺當然不收女弟子,可它的俗家弟子也不能收女徒弟嗎?隱湖雖然用劍,可武道相通,鹿靈犀難道真的就創不出一套刀法來嗎?」
說著說著,秦軒自己也有點氣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解雨絕對不是慕容世家和春水劍派的弟子,想查一個人的底細需要龐大的線人網,她是怎麼來到丹陽的,穿的衣服是那里做的,吃飯有什麼習慣,秦軒只能從這些細節中尋找線索。
寶亭和解雨的高燒讓秦軒無法啟程趕路,秦軒便找來了捕快老王,讓他幫秦軒查查解雨的來歷。
老王檢查了一遍解雨的衣服和隨身攜帶的物品,並沒有看出頭緒;打馬沿官道北上,一路詢問路邊的茶棚酒肆,還真有幾家見過解雨,按店家的說法,她就在秦軒前前後後的不超過半個時辰的路程,秦軒快她也快秦軒慢她也慢的,彷佛是在跟著秦軒,就連老王都說這小女好像是沖著秦軒來的。不過一到鎮江,所有關于她的消息全斷了,鎮江的範老總發動了手下弟兄跑了半天也沒找什麼線索。
看到那些捕快跑得滿頭是汗,秦軒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遞給老範一百兩銀子說是給弟兄們吃茶,他推托幾下,見秦軒心誠就收下了,道︰「老弟,這丫頭該是從水路來的,若是江北還好查些,一旦是沿長江順流而下的話,想查出她的來歷勢比登天還難。」
他曖昧的沖秦軒笑笑,「反正人就在你身邊,想查就看老弟你的手段了。」
等回到丹陽已是夜幕初降,寶亭和解雨的燒都退了,只是精神比原先差了很多;無瑕忙前忙後的應接不暇,連晚上燒的菜都有些失了水準。
寶亭、解雨見她一臉倦意,以為是受二人拖累,便一個勁的抱歉。倒是秦軒看出她其實是有些心緒不寧,略加思索,趁殷、解二女不注意,秦軒偷偷問她︰「無暇你怎麼了?」
「爺,賤妾…」
秦軒見他吞吞吐吐的便說道︰「有話但講無妨!」
「賤妾…月事沒來!」
看秦軒一臉壞壞的笑容,無瑕扭著身子不依道︰「爺你討厭!人家都急死了,它怎麼還不來呀。」
除了在太湖那次為了解無瑕中的金風玉露散外,秦軒再沒有在她的身上播下過種子,一來秦軒內心深處還是有些顧忌她的身份,二來與無瑕的關系並沒有公開,每每避著別人。秦軒也不奢望一索而得子,不過看無瑕嬌羞的樣子,秦軒便有意逗她︰「干嘛非要它來,不喜歡給爺生個兒子嗎?」
無瑕渾身一震,那對嫵媚的眸子里突然放出一絲奇異的光彩,不過可能看秦軒一臉嘻笑不像是正經模樣,她眼中的光彩便黯淡下來,嗔道︰「爺,你總逗我。」
無瑕目光的變化讓秦軒心里猛然醒悟過來,「她不是不喜歡替我生子,而是害怕自己的身份吧。」秦軒想通這一點,秦軒心中頓起憐惜,既然無瑕一心一意做秦軒的女人,秦軒也該給她做秦軒女人的權利,便收起了臉上的嘻笑,正色道︰「無瑕,我不是逗你,你若是有了,我歡喜還來不及呢。」秦軒不知道自己的話竟有如此大的魔力,在一剎那的功夫就讓無瑕的臉上綻放出如此動人心魄的笑容,那笑容里滿是驚喜和滿足,「爺,這是真的嗎?」連她的聲音都充滿了喜悅!
等到寶亭解雨病好上路的那一天,無瑕的月事也沒有來,秦軒和她便都有了預感,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