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河村的知縣是一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白淨矮小,名喚季富,一听說上頭來了人,幾乎是嚇得連滾帶爬的進了客棧。
「不知大人找下官來所為何事?」
季富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腦門上全是薄汗。
「你听清楚了,我家王爺可說了,若是這件事情,你有半字隱瞞,小心你的腦袋!」薛晴一腳踹在他的上,季富本來只看得見床榻上坐了個模糊的偉岸身影,此刻一听「王爺」二字,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低頭俯在地上,眼珠子都不敢動一下。
「王爺請問,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那本王問你,西山頭五百米遠處,有戶沈姓人家,你可知道?」
紗帳內一道威嚴的聲音透著絲寒氣襲入季富後頸,他身子顫了下,愈發的俯低身子道︰「回王爺的話,下官剛來綠河村鎮上上任的時候便听說了這戶沈姓人家,雖說不上了如指掌,但到底還是知道一二。」
「既然知道,為何任由沈家在綠河村胡作非為也不加阻止,本王看,你這縣官是做得不耐煩了?」
「王爺恕罪!王爺恕罪啊!並非下官不懲治,而是根本治不得啊!」季富嚇得渾身發顫,忍不住在地上死命的磕頭哭訴。
治不得?薛晴心頭一凝,這天下還有官治不了的百姓?
「喂,老頭,你可把話說清楚了,怎麼個治不得?」又是一腳踹在季富上,後者只有啞巴吃黃連的份兒。
「是是是,請容下官一一回稟!」季富也不敢去在意自個兒的了,只得一五一十,徐徐道來。
「這沈家,其實本也不是什麼大戶,自四十年前落戶綠河村後,便一直安安分分的在綠河村做起小買賣養家糊口。這一晃便是十多年過去,沈家的長女沈吟荷轉眼也長大成人,可就在長女成婚當日,也不知那姑娘家中了什麼邪,竟說自己已然懷有身孕三月,且孩子父親正是留在沈家養傷數月的一異族男子。」說到這里季富只覺眼前一大段陰影,忍不住抬頭,驟然看到跟前站了個男子,嚇了一大跳,急忙結結巴巴繼續道,「其實這也本不是什麼稀奇事,重要的是,這名異族男子並不是別人,據說正是遼翰國當時的親王,也就是現在的遼翰皇帝。」
「遼翰?」幽離忍不住低吟,眸中猛然閃過什麼,他低頭看著季富,「既然自己的女兒嫁的是皇親國戚,為何沈家還如此不同意?」
「這個……這個也是下官極為不解之處,自沈家女兒跟著遼翰皇帝走後,沈家便揚言,只要是看到與女兒以及遼翰皇帝有關的人,見一個,殺一個。而沈家女兒這一走竟然二十多年都未回來,而沈家也因了這事特意訓練了一批武藝高強的侍衛,所以我們根本不能拿他奈何啊!一來怕得罪了遼翰皇室,二來,下官只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如何有兵力去圍剿?」
季富顫抖著說完,愈加的俯低身子,剛剛那一眼,他已覺眼前的王爺太過懾人,再想著他的聲音,心下已經有了幾分懼怕,若然他沒有猜錯,只怕站在他跟前的這個人就是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那個傳聞弒殺兄長,婬/亂後宮,血洗清華殿的嗜血惡魔。季富心下一凜,身子愈發哆嗦。
將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幽離冷笑一聲,坐回了榻上,薛晴會意,又是一腳踹在了季富上︰「你可以回去了,不過你得給我記住了,今日的事,若是你敢透露半個字,小心你的狗頭!」
「是是,下官一定守口如瓶!」季富連滾帶爬的出了房間。
「王爺,之前我出去找季富的時候,發覺水軒帶了一行人離開了客棧,也不知他究竟是去往何處?是何用意?若然叫他發現王爺身份……」
「他若當真能知曉本王的身份,當不失為一樁妙事。」幽離高深莫測的勾唇,深黑的眼眸內,是逐鹿天下的野心,「遼翰在祈國邊境數年,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數百年來都相安無事,可是這幾年,卻屢屢有小人犯境,也不知究竟是小瞧了本王,還是小瞧了我們祈國的實力,若然這次水暮軒挑起了戰役,那便是祈國與遼翰一決高下的時刻了。」
薛晴心下震驚,她跟隨幽離多年向來知道他有野心,卻不知,原來他的野心並不僅僅只在祈國,猶豫片刻,她還是問出心頭多年來的疑問︰「王爺,屬下一直不明白,當年你何以讓十四殿下登上皇位,你明知十四殿下繼承大統是一個禍患,為何不自己登基?」
「本王信守得住承諾。」幽離轉眸看了她一眼,似責怪她為何問出這般問題。
薛晴一震,急忙跪道︰「屬下冒昧!」
「無妨,本王這里有封信,你安排人火速送往窟穹安琪被將軍手中,一來一回間,相信明早本王便能看到人。」
薛晴一眼掃過幽離遞過來的信,心下了然,王爺這是要安琪被派兵前來圍剿沈家了,思及此,她知道王妃尚在沈府內,此事不容耽擱,遂急忙垂下眸子躬身道:「屬下遵命!」
腦何子白。薛晴走後,幽離在房中踱步半響,忽的出聲道︰「幽雲。」
「王爺有何吩咐?」房中無故多了個身影,正是一身黑衣的幽雲。
「本王今夜要去一趟沈府,你姑且在本王房中待著,無論外頭有何動靜,你都只當是熟睡,靜等本王回來便可。」幽離踱到窗口,瞧見客棧底下不斷來往的路人,沉了眸子低聲道。
「是,王爺只管放心!」
幽雲躬身領命,身子一閃便沒了蹤跡,幽離的視線這才淡淡從窗下收了回來。
思慮片刻,他轉身關了窗子,靜等夜幕來臨。
夜很快便黑透了下來,綠河村本就是一個小地方,如此一到傍晚,街邊的人頓時稀少得可憐,偶有幾聲犬吠傳來,格外清晰。
就著窗口,幽離看了一眼外頭,覺著時機成熟,他遂換了身著裝喚來幽雲,讓他站立在窗口後,轉身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客棧。
早有馬兒在街角處候著,他翻身躍上馬,一路直奔沈府而去。與此同時,埋伏在客棧外的眼線尚且不知,正主兒早已經金蟬月兌殼了去。
***
裴瑟裴然二人醒來的時候尚且不知自己被人劫走,只是覺著太陽穴突突的痛,好不容易清醒幾分,這才發覺自己所處的房間根本不是客棧那處。起身一推門,門上錚錚作響,這才知曉,自己又被人囚禁了。
窗戶大門被鎖,整個房間一片漆黑,裴瑟裴然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時間竟毫無法子。
「也不知是誰要擄我們!」裴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她們二人初來乍到,理應不會得罪人才是,如何會被人關起來?想著想著,她猛的面色一變看向裴然,「姐,該不會是沈家抓的我們吧?」
裴然一听頓時面色都白了,上回差點上釘板的事,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那……那怎麼辦?若當真是他們,我們哪里還有命活!」裴然連說話都哆嗦起來。
裴瑟心中默然,忍不住在房間踱步。剛剛她們去推門的時候,外頭什麼動靜都沒有,是不是就意味著說,外頭根本就沒人?心下忍不住一喜,如果沒人的話,二人逃出去的可能就會很大。
可是,就算是沒人,整個房間密不透風,要如何逃?
正思索間,房間忽然一亮,裴瑟轉身竟是裴然點了火折子,如此被亮光一照,整個房間反而清晰起來,看布局似乎還是一個姑娘家的閨房,梳妝台上的珠花,簪子擺放整齊,連胭脂盒都完好無損,看來是一個姑娘家的閨房無疑了。
裴瑟隨手端起一瓶梳頭油,竟是上好的香油,聞著還隱隱有股幽香。
心頭猛的閃過什麼,借著火折子的光亮,裴瑟猛的將梳頭油倒在了各個窗紙上。
「阿瑟,你干什麼?」裴然實在不知道她是何意。
「姐姐,火折子給我,我看整個房間,就窗戶最薄弱,我待會往窗子上點火,等火燒壞了窗子,我們便馬上從這里出去!」說話間,裴瑟已經將窗戶點燃。那窗台雖有木頭禁錮,但到底是紙糊的,又沾了油,一遇火後,火勢猛然一發不可收拾,不過片刻功夫,窗戶已然成了個大洞。
數九寒天,裴瑟也顧不得很多,分別將自己和裴然的外衫弄濕後,一躍身便出了房間。vogh。
外頭果然沒有人。因著火光,地面也看得清清楚楚。二人正覺不知去往何處,憑空里眼前竟突然多了兩個人。
「王妃別怕,我們是王爺安排來保護王妃的,王妃和姑娘請隨屬下來!」幽石幽宇雖得了幽離命令不可輕舉妄動,但眼下,王妃已然做了這些,他們再不動,只怕是萬萬不行的。
本來裴瑟還擔心根本就逃不出去,但得了兩名隱衛的幫忙,前頭的路格外的順,盡管後頭很快便有了追兵,但有幽石幽宇二人擋著,二人竟順利的出了沈府。
***
非常抱歉,電腦裝了一下系統,手機接電腦需要驅動,沒網根本下載不了,昨天才弄好,今天趕緊來更新,很對不起大家,留言木都有看到,但手機登陸不進去,回復不了信息,抱歉了!!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