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
離諾所在的病房外傳來了幾名護士的討論聲……
「這病房里的女人真是與‘凌氏’總裁有瓜葛的離諾嗎?」。
「當然,她和凌總的事可是天天見報呢!」
「可是她在醫院住了這麼多天,凌總怎麼都沒有來看她呢?累」
「是啊,我也想見見‘凌氏’總裁……據說本人比報紙上還要英俊帥氣呢!」
……
安靜的病房內,離諾將病房外的聲音听得一清二楚檬。
她靠在床頭,緩緩地閉上眼眸。
這些天不斷肆流的淚水已經無法再自她的眼眸溢出,她就像是一個即將枯竭的人,憔悴瘦弱。
而這整整一個星期,沒有人來醫院看她,她亦沒有絲毫的氣力在想其他的事。
孩子沒有了,仿佛也帶走了她的靈魂,令她再也不想支撐起自己,只想永遠地躺下去。
驀地,醫生來到她的病房。
像過往幾日一樣替離諾做了一個簡單的身體檢查,隨即親切地對離諾道,「離小姐,您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您可以出院了,記得多多休息,身子很快便能康復的。」
離諾恍似什麼也听不見,依舊緊閉著眼眸。
醫生看著離諾消極頹廢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首。
醫生走出病房,幾名站在病房門外的護士立即便迎了上來。
「林醫生,怎麼樣?離小姐有說什麼話嗎?」。護士八卦地看著醫生。
林醫生搖首嘆了口氣,「可以看得出來失去這個孩子對離小姐的打擊很大……恐怕繼續住在醫院也是于事無補。」
護士著急道,「可是,沒有人來接離小姐出院啊……」之前醫院已經想辦法聯系到凌莫風的助理,可是凌莫風的助理卻只讓醫院給予離諾最好的護療,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真的好怪啊,按理說‘凌氏’總裁凌莫風該是很疼離小姐的……听說舉辦婚禮的那天,離小姐無故離開了婚禮現場,凌莫風忽然在婚禮上等了離小姐一天……」
另一名護士附和點頭,「報紙上不都報道的嘛……我真不想通離小姐干嘛要在婚禮上臨陣月兌逃,有那麼帥那麼多金的老公在等她,換是我,我做夢都會笑醒……」
「這些什麼是羨慕不來的,鐵不定這兩人之間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呢,要不也不會糾糾纏纏了這麼多年……」
「這次凌總沒有來醫院看離小姐,可能就是上次婚禮引發的後遺癥……」
林醫生在此時瞪了所有侃侃而談的護士一眼,「你們都沒有事要去做了嗎?」。
護士們朝林醫生做了一個鬼臉,瞬間如年獸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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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別墅,花園。
凌莫風坐在游泳池旁的陽光傘下,毫無表情的俊顏森冷無波,手中執著的一杯琥珀色的液體在輕輕搖曳。
倏地,一道腳步聲傳來,余燁的身影出現在凌莫風的視線當中。
余燁恭敬地躬首,「總裁。」
「嚴雅安頓好了嗎?」。凌莫風冰冷地開啟薄唇。
余燁頷首,「屬下已經命人將嚴雅小姐接回h市,目前將她們母子安排在康仁醫院。」
凌莫風執起手中的烈酒輕抿了一口,淡問,「凌莫臣呢?」
「臣少這幾天都失去了行蹤,屬下會想辦法再聯系臣少的。」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余燁想不通凌莫風為什麼會著急找到凌莫臣,因為眼前還有許多煩心的事等著凌莫風去處理,不過,余燁不會多問,只會遵從凌莫風的命令去做,畢竟凌莫風的心思是無人能夠揣測的。
凌莫風依舊目視前方,語調平淡,「你下去吧!」
「呃……」余燁猶豫地定在原地,似乎有話要說。
凌莫風好似看見余燁為難的表情,冷身逸出,「什麼事?」
余燁硬著頭皮道,「總裁,康仁醫院的林醫生再次給屬下打了電話……他說總裁夫人可以出院了,問您是不是要派人去醫院接總裁夫人回來。」
沒有人注意到凌莫風臉稍縱即逝的一絲失落與黯然,他淡淡逸出,「她想要出院就出院吧……」話畢,凌莫風執起酒杯將杯中的烈酒一口飲盡,任烈酒的甘洌與辛辣灼痛他的喉嚨。
余燁輕頷了一下首,「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余燁離開後,凌莫風將手中的紅酒杯放置在桌面,倏然,他狠狠地將酒杯掃落在地,幽暗的黑眸迸射出絕冷的寒意。
這時候,花園內再次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人是這幾天失去行蹤的凌莫臣。
眼前的凌莫臣神情頹然,眼眸無神,一張沉穩俊逸的臉龐被連日來未被打理的胡渣所掩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剛從絕望邊緣中被拉出來的人。
「小諾現在最需要你的安慰,你去醫院接她回來吧……整件事,她沒有錯。」凌莫臣的聲音在凌莫風冷傲的背影後揚起。
凌莫風依舊冷漠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回頭。
凌莫臣移至凌莫風的面前,耐性勸阻道,「我們去見小諾給予的安慰都不及你去醫院見小諾一眼……听醫院的人說她這些天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我怕她會胡思亂想,你也知道,我現在走不開……」
「夠了!!」
這一刻,一記陰狠的拳頭被打在凌莫風身旁的休閑桌面,凌莫風直起身,眸光如劍般銳利地射向凌莫臣,「凌莫臣,你究竟還要為這個女人付出多少?」
「你去看看她吧……別生她的氣,她一點都不任性,換誰听到那消息都不會好受。」凌莫臣依舊怵在原地,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暾。
「凌莫臣!!」
凌莫風咬牙切齒地呼出兄長的全名,而後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與自制沖到凌莫臣的面前,憤怒地揪住凌莫臣的西裝衣領,「這個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為她付出這麼多……何況,她是我的女人,你付出的永遠都得不到回報,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痴心妄想?」
任由凌莫風攥著,凌莫臣淡然的眸光望向前方,平靜道,「我不需要回報,也不需要痴心妄想,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她能夠幸福!」凌莫風直直地盯著凌莫臣,漸漸地,他眸底的怒意被一絲頹廢所取代,變得黯然,變得沒有了暴戾,最後完完全全被一團陰暗所覆蓋,手亦緩緩地松開了凌莫臣.
「風,嚴雅的事,交給我處理,你好好照顧小諾……」
留下最後一句話,凌莫臣淡然轉身。
凌莫風將眸光放遠,一貫自恃尊大的自負眸光此刻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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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後康復病房內,嚴雅抱著剛剛出世的女嬰,滿足地親吻著女嬰白女敕-女敕的臉龐。
女嬰閉著眼,睡著極香,小小的拳頭緊握著,甚是可愛。
「你要乖哦,爹地馬上就來看我們了……等寶寶大一點,爹地就會你將我們接回家的,爹地不會不要我們的……」
嚴雅產後精神恢復得不錯,她小心翼翼地抱著剛出世的女兒,帶著濃濃的母愛和孩子說著話。
驀地,護士推門進來,禮貌道,「嚴小姐,凌先生來了。」
「風來了嗎?」。喜悅頓時在嚴雅的臉龐顯現,嚴雅甚至抱著孩子下床去迎接凌莫風。要知道,孩子出的這些天,嚴雅只在孩子出生的那一天見到凌莫風……
然而,這一秒,出現在嚴雅面前的不是凌莫風,卻是一向厭惡嚴雅的凌莫臣。
嚴雅掛在臉上的笑意頓時僵硬,神色轉沉,「你來干什麼?」
凌莫臣沒有理會嚴雅,他深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嚴雅懷中抱緊的女嬰。
嚴雅見凌莫臣直盯著她懷里的寶寶,惟恐一向站在離諾那一邊的凌莫臣會試圖傷害她和寶寶,嚴雅恐懼地後退,「你想要做什麼?我這里不歡迎你!」
凌莫臣依舊對嚴雅的話置若罔聞,他篤定地看著小寶寶熟睡的臉龐,神情有中說出的深長。
嚴雅無法搞懂凌莫臣來這里的目的,她只能警戒地看著凌莫臣。
數秒之後,凌莫臣才抬起眼眸,定定地看著嚴雅。
嚴雅因為剛剛生產完而身體虛弱,身子完完全全地抵在了身後的牆面。
凌莫臣淡淡啟唇,「我來是要告訴你……孩子姓凌,喚凌洛憶,以後,我會和你一起照顧這個孩子。」
「這是我和風的孩子,我不需要你替孩子取名,更不需要你幫我照顧孩子……我要見風!!」嚴雅抱緊小寶寶,嫌惡地對凌莫臣道。
凌莫臣語氣平緩地問道,「嚴雅……你是否清楚記得你和‘風’在一起的那一晚?」
嚴雅煩躁道,「這是我和‘風’的事,不用你管!」
「如果你清楚地記得那一晚,你就該感覺到,那一晚,風和你所認識的風並不一樣……至少,當你疑惑地問他為什麼不和你說話的時候,他始終保持著沉默。」
嚴雅驚愕地瞠打眼眸,「你怎麼會知道我問過風……」畢竟那一晚發生的事只有她和風知道。
「我還知道,風去找你的時候滿身酒氣,要你之前,他關掉了套房內所有的燈……」凌莫臣繼續敘述。
「你怎麼會……」嚴雅愈來愈震驚,最後竟感覺到一絲恐懼。
為什麼凌莫臣可以那麼清楚地敘述出那一夜所發生的事?
依照凌莫風的性格,凌莫風絕對不會去透露這些他認為無關緊要的事……而且,凌莫臣此刻看著她的眼神為什麼會讓她感到有一些熟悉?「你……」聯想到某個事實,嚴雅已經不敢繼續往下想。
凌莫臣坦然逸出,「嚴雅,你應該已經猜到事實……或者,你還需要我說出我們做-愛的細節來打消地心底所有的質疑?」
「不……」嚴雅崩潰地搖首。「不可能的,不會的……這是我和風交換的條件,他不會食言的!!」
凌莫臣挑眉,「如果風那晚根本來不了酒店呢?」
嚴雅泛白的唇瓣顫抖著,依舊不敢置信地看著凌莫臣。「你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我不會相信你,不會相信你……」
嚴雅崩潰的聲音吵醒了正處于睡夢中的小寶寶,小寶寶開始在嚴雅的懷里放聲大哭,哇啦——
「寶寶不哭,媽咪這就帶你去找爹地……」嚴雅緊張地抱著小寶寶,欲走出病房。
然而,在她踏出病房的那一刻,凌莫臣卻用手攔住了嚴雅,「風和這個孩子沒有任何的關系……我也不會允許你帶著我的孩子離開。」
嚴雅狠狠地瞪向凌莫臣,「你為了離諾可以和風在一起,居然編造這樣的謊言,凌莫臣,你太可笑了!!」
凌莫臣用力拽住嚴雅的手臂,咬牙逸出,「是不是事實你應該很清楚,或者,現在就讓醫生來做dna驗證!!」
「滾開,你滾開啊……」嚴雅使勁全身的氣力甩開凌莫臣。
凌莫臣牢牢地禁錮著嚴雅,亦不讓嚴雅過激的動作傷害到她懷中的孩子。
「凌莫臣,你好卑鄙……」
嚴雅不斷搖首,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滑落,失聲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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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仁醫院。
林醫生領著余燁來到離諾的病房門口。
「余特助,離小姐就在病房內休息,因為听說你們要來接離小姐出院,我們已經讓護士幫離小姐換好了衣服。」
余燁點頭,「好的,謝謝醫生。」
林醫生隨即離開。
余燁走進病房,霎時,躲藏在角落的幾名護士躡手躡腳地走了出來。
「哇,凌總特助長得也蠻斯文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保鏢。」
「可惜沒有看見凌總……」
病房房門開著,余燁還是禮貌性地敲了敲房門,「總裁夫人。」
離諾沉靜坐在病床畔,抬眸看了余燁一眼。余燁移至離諾面前,恭謹道,「醫院說您可以出院了,我已經替您辦了出院手續,現在接您回去。」.
離諾站起身,什麼也沒有說,失魂落魄般地走出了病房。
一路上,余燁沒有再跟離諾說一句話,也沒有替凌莫風解釋沒有來醫院看望她的原因。
離諾亦沒有問,只是不發一語地坐在車位上。
……
半個小時後,車子順利駛入凌家別墅。
佣人們見到離諾,全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亦在心底慶幸離諾能夠健康地回到家。
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母親,奧斯卡第一時間便奔了出來,眷戀地抱著離諾,稚女敕地喚道,「媽咪……」
離諾低首看著自己的兒子,鼻子突然一陣酸澀。「小寶貝……」
奧斯卡見到離諾的眼眸紅腫,晶亮的眼眸睜大,「媽咪,你哭了嗎?」。
離諾搖首,抱著奧斯卡坐在了廳里的沙發上。
奧斯卡摟住離諾的頸項,體貼地安慰道,「媽咪,阿姨們說奧斯卡不能去醫院看媽咪,她們說媽咪會傷心……就算沒有小妹妹,媽咪還有奧斯卡,奧斯卡以後會好好照顧媽咪的……」
這一秒,離諾的眼眶愈加染紅,她抱著奧斯卡的手甚至開始無力。
佣人們連忙自離諾的大腿上抱走奧斯卡,輕聲叮囑奧斯卡,「小少爺,你媽咪要好好休息,你不能打擾你媽咪的,知道嗎?」。
奧斯卡懂事地點點頭,「那我等媽咪睡好了再來陪媽咪。」
「恩。」佣人隨之抱著奧斯卡離去。
余燁見到離諾憔悴無色的面容,心底有著對離諾的介懷此刻亦放到了一旁,不禁安慰道,「總裁夫人,醫生交代您要好好休息……我讓佣人陪您回房里休息。」
見離諾沒有回應,余燁徑直喚來佣人,細聲叮囑,「照顧總裁夫人上樓休息,照顧好她。」
佣人點頭,「是。」
在余燁準備轉身離去的那一刻,離諾終于開啟了干澀的唇瓣,「余燁,他呢?」
余燁欲離去的腳步定在原地。
好似許久沒有開口說話,離諾每逸出的一個字眼都極為艱澀,「他從美國回來了嗎?」。
余燁移至離諾的面前,如實頷首。
離諾看向余燁,幽幽問道,「他回來幾天了?」
余燁猶豫了幾秒,還是如實逸出,「總裁已經回來一個星期了……」
離諾愣愣地吐出,「一個星期?」
余燁補充道,「總裁夫人打電話給總裁的當晚,總裁便已經搭乘飛機趕回h市。」
離諾深吸了口氣,輕了點頭,「謝謝你,余燁。」
「總裁夫人若沒有什麼事,我就先離開了。」
余燁轉身離開的時候,離諾倘然逸出,「余燁,無論你信不信,我真的沒有懷疑過你……」
余燁的身子一震,思緒凌亂了幾秒,最後沉靜地離開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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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分,離諾與奧斯卡坐在餐桌旁。
佣人替離諾盛了一碗滋補營養的雞湯,「少夫人,我知道您沒有胃口,可是您剛剛出院,還是多喝點湯吧……」
離諾接過碗,拿起勺子輕輕啜了一口。
奧斯卡見離諾用湯的速度緩慢,忍不住問母親,「媽咪,是不是湯湯太熱了?奧斯卡幫你呼呼……」奧斯卡隨即屁顛屁顛地跑到離諾這邊,像離諾平日所做的一樣,在離諾的湯碗上輕呼。
離諾將乖巧的兒子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欣慰道,「小寶貝,謝謝你。」
「媽咪,你怎麼了?」奧斯卡見到母親不開心,心情亦跟著低落起來,「媽咪是不是沒有看見爹地?」
離諾看著兒子,沒有說話。
她是很想很想要見到他,可是……
他已經回來整整一個星期,他卻沒有去醫院看過她……
她不知道什麼原因,也許是他還在處理剛剛生完孩子的嚴雅,又或者,他在生她的氣……
她知道,他很愛孩子……
他疼愛奧斯卡的時候完全沒有了在商場上的霸道凌厲,和普通的父親無異,有時候會縱容孩子,有時候也會嚴厲地對待孩子……
他甚至已經替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好名字,是男是女,他都已經做好迎接孩子出生的準備,然而……她卻沒能保護好肚子里的孩子。
她不知道見到他的時候,她該和他說些什麼話,太多太多的問題已經橫在他們中間,是否他們還能夠解決這一切?
離諾兀自沉入思緒,奧斯卡以為猜中了母親的想法,忙安慰離諾,「爹地每天都好晚回來……媽咪要是想爹地,奧斯卡現在就去打電話叫爹地回家。」說著奧斯卡便要爬下離諾的大腿。
「不用了,奧斯卡……媽咪沒事,你乖乖用餐,媽咪等會兒回房等爹地。」
「好。」
……
晚餐後,因為沒有太好的精神哄奧斯卡睡覺,她早早便回到了房間。
臥房內顯得極其清冷,就連屬于他們的氣息亦若有若無,仿佛這個房間突然間失去了人氣。
她靜靜地坐在床沿。
許久後,她抬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時針已經指到九。
她繼續耐心地等著,不僅是想要知道如今的問題該如何去解決,更想的是見到他……
她現在什麼也不願去想,只等他給她一個解釋……而無論怎樣的解釋,她都會試著去接受。
此時此刻,她只想躺在他的懷里,緊緊地擁抱著他,好好的睡一覺。
然而,時針指到十二的時候,他依然沒有回來。
她坐在床沿的身體早已經麻木,已經快要無法支撐……
最後,迷迷糊糊中,她倒在了床上,因身體的虛弱而昏愜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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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幽幽地睜開眼眸。視線內是她熟悉的布置,空氣似乎只剩下了屬于她的氣息.
她掙扎地坐起身,輕輕靠在床頭。
這時候,佣人拿著一杯溫開水走進了臥房。
佣人見離諾醒來,周到地替離諾的背後放置了兩顆靠枕,然後將藥和溫水遞予離諾,「少夫人,您昨晚受涼了,有點燒,這是醫生給您開的藥,您先服下,然後再好好睡一覺。」
的確,離諾感覺到頭部昏昏沉沉,身體亦沒有一絲氣力。
佣人幫著離諾服下藥,重新扶著離諾躺下,並替離諾拉好被子。
在佣人轉身的時候,離諾輕聲逸出,「凌總昨晚有回來嗎?」。
佣人搖首,「凌總這些天都很晚回別墅,不過,昨晚凌總並沒有回來。」
離諾輕頷了頷首,「你下去吧。」
「是,少夫人。」
佣人離開後,離諾睜著眼眸望著頭頂的天花。
他是在刻意避開她嗎?
為什麼會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在她的心頭形成?要知道,這種不祥的預感就像她小時候預感到自己即將失去母親一般,那麼令人難以心安。
……
在家整整休息了一日,離諾的燒已經退了,晚餐的時候亦逼著自己喝下了幾口湯。
奧斯卡因為要趕著老師布置的功課而早早地回到房間,她則像昨日一般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等他回來。
之所以選擇在大廳而沒有回房,是擔心他回到別墅而不願意進臥房。
時間緩緩流逝,如同昨晚,指針指到十二點的時候,他依舊沒有出現。
一直守候在大廳的佣人見到離諾黯然失落的模樣,忍不住上前勸離諾,「少夫人,您身體不好,不如早點回房間休息吧……」
離諾沉默地搖了搖首,「我沒事……你們都先下去休息吧。」
「少夫人……」
這時候,另一位佣人拉過勸離諾的佣人,小聲道,「不如我們給凌總打個電話吧,這樣下去少夫人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也好。」
兩名佣人隨即給余燁打了一通電話,讓余燁想辦法讓凌莫風回別墅一趟。
然而,余燁給出的結果卻是凌莫風不打算回別墅。
兩名佣人能夠理解凌莫風,畢竟,失去了孩子,凌莫風的痛心絕不亞于離諾……
如果離諾能夠听凌莫風的話好好呆在別墅,孩子也就不會失去了……
打電話的佣人之一猶猶豫豫地來到離諾面前,輕聲告訴離諾,「少夫人,凌總今晚不會回來了……您先回房休息吧。」
離諾怔愕地抬起眼眸看向佣人。
佣人如實回答道,「我剛剛打電話給余特助,余特助說凌總今晚會在辦公室的臨時休息室內休息。」
他果然是不願意見她的……
為什麼?
他為什麼不肯見她?
是害怕向她解釋嚴雅的事,還是在生她的氣?
她黯然地垂下眼眸,心在撕扯著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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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凌莫風都沒有回別墅,盡管知道他不想見她,她依舊每晚等他到深夜。
這日,奧斯卡搖擺著小小的身子來到離諾的面前,對著離諾的耳朵小聲說道,「媽咪,媽咪,爹地在電話里面……你快和爹地說話。」
連奧斯卡都看出來離諾很想要見凌莫風,所以偷偷拿電話打給凌莫風……
不過,電話是余燁接的,听見奧斯卡說很想父親,余燁便稟告了凌莫風。
「恩?」離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奧斯卡雙手拖住離諾,著急道,「媽咪,快來接電話……爹地打給你的。」
「爹地打來的?」離諾不敢置信。
奧斯卡很認真地頷首,「恩!媽咪快接電話……」
離諾跟著奧斯卡來到電話旁,愣愣地拿起電話。
奧斯卡朝離諾眨了眨眼眸,示意離諾開口說話。
離諾猶豫地將話筒貼在耳畔,「喂……」當听筒附在她耳際的這一刻,她能夠明顯感覺到電話那頭有屬于他的清冽喘息。
然而,電話卻在這一刻掛斷。
她的耳畔傳來的無無盡的嘟嘟聲。